安闲极力想要把画面中那盏“探照灯”看清楚。可是,光华太亮,即便只是画面,不是真的,安闲依旧看不清。她只模模糊糊看到一团绿莹莹的事务从玉缺的眉心钻了出来。这团绿物光华大作,刺眼夺目。
“玉儿!”离渊从天而降,焦急地喊了一声,抬手压在那团绿物上面,缓缓压下。
光华渐渐隐去,离渊成功了。他将那团绿物重新压回了玉缺的眉心。
离渊将手从玉缺眉心移开。玉缺的眉心又有光华射出来,那团绿物又钻了出来。
可惜,光华依旧太盛,安闲还是看不清楚。
离渊赶紧将手压下去。
“哥,救我!救我!”一个惊恐的声音响起。这声音细嫩童稚,竟是孩子的童音。
离渊把手压在玉缺眉心。他怒容满面,呵斥道:“玉儿,我警告过你,你不可以爱上六界世界的任何生灵!决不能与他们发生任何心灵上的牵绊!”
“哥,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轻轻地梦呓,说好痛,我就心疼了。哥,我是不是要死了?”童稚的声音尖叫着。
“不会!”离渊面沉如水。绿色耀眼光芒从离渊指缝间射出。离渊的手在抖动,似乎快要压制不住。
“那就好。”童稚的声音松了口气。
“你会永坠六界轮回。”离渊铁青了脸。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有无形的力量在与离渊搏斗。
“不!我不要轮回!救我,救我!哥——”童稚的声音尖叫起来。
离渊的手被无形的力量缓缓抬起。他的胳膊都在抖动了,俨然是用尽了全力,却依旧无法阻止绿物从玉缺眉心钻出来。离渊怒喝:“忘了她!快!不要去想她!”
这一次,童稚的声音没有回应。
“混蛋!你想如同蝼蚁一样,在天道轮回中生死无常吗?玉儿,我命令你,忘记她!快!六界天道正在将你拉入轮回,我心脏是琉璃仿品,力量不够,你若不自行斩断情缘,我也帮不了你!”
童稚的声音依旧没有回应。
离渊的手掌被继续抬高,那绿物似乎已完全钻出了玉缺眉心。只是被离渊压着,才没有飞遁而去。
“玉儿,天道力量太强了。我压制不住了!玉儿,忘掉她!”离渊爆喝。他的手掌上青筋鼓起,已是竭尽全力。
童稚的声音终于有了回应,却不再焦急,反而有一种释然后的轻松。他软软糯糯地说:“哥,只要能和她相爱一生,我愿意永坠轮回。哥,你放手吧。”
“混蛋!”离渊呵斥了一句,他的另一只手猛然向虚空抓取。
那原本空无一物之处,竟然就真被他抓出了一条红线来。当然,这只是安闲现在观看影像来看,似是红线。但实际上,这是一条无形无相的脉络。
害怕安闲不懂似的,那个画外女音又适时响起了。“这是命运之线。六界之中,每一种存在,无论人类、仙族、神族、鬼族,还是花草树木一石一沙,都有它的命运线。玉缺对你动了情,被天道牵引,坠入轮回,才产生了六界生灵应有的命运线。这是一根沾染了爱情的命运线,所以,我用爱的火热给你标记出来。凭你的能力,你是看不到这根无形之线的。”
画面中,离渊紧紧握住了这根线。他的手上青筋外凸,突然裂开,出现一条条血线,却没有血液留下。
没有任何声音,寂静着。
安闲却莫名的紧张。她看得出,这是一场没有刀光剑影的战争。
离渊,正在与天道作战。
童稚的声音哀求着:“哥,不要!求你。我真的很喜欢她!我愿意坠入轮回。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是一天,我也愿意!哪怕这一天之后,我就要经历生生世世的轮回,哪怕我会来生会变成猪,变成石头,我都愿意。哥,不要——”
离渊没有停。他一手压住那团光彩夺目的绿物,一手抓住虚空中的红线。他的双手上有越来越多的血线出现。他衣服上,渐渐沾染了红色。显然,那衣服掩盖之下的肌肤,也裂开了。
咔嚓——
安闲似乎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不——”童稚的声音哀嚎一声。
绿物沉入玉缺眉心,光华隐去。
离渊松开了手。那条红线已然断裂,一分为二。
突然,红线的断口犹如活了一般,扑向离渊。齐齐插入了离渊胸口。有叮当脆响声传来。
“噗——”离渊喷出一口鲜血。
画外女音响起:“离渊强行斩断了天道赐予玉缺的命运线,虽令玉缺免于坠入轮回之苦,却也生生斩断了玉缺与安闲你的九世情缘。”
“离渊此举为天道不容,被天道反噬。可惜,他不在六界之内,天道也伤不了他。唯有他的心脏,乃是用六界材料制成的琉璃心。天道能攻击的,只能是他的琉璃心。”
离渊的琉璃心破碎了,不是因为安闲出轨给气的,也不是被玉缺气的,而是被六界天道反噬击碎。
安闲感到了一些苦涩。她本以为离渊的琉璃心很脆,很容易被击碎,现在才知道,那并不容易。
画面中,玉缺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离渊哇哇大吐了几口鲜血之后,抬手在玉缺眉心抹了一下,又拿出一套衣服来,给玉缺穿上。
他缓缓转身。安闲看到了他的正面,有一种被发现了的惊悚。离渊的眼睛似乎穿透了影像,直接落到她的身上。他说:“看够了没有?”
画面到此定格。
安闲镇定了一下心神。她能想到,离渊并不是发现了她,而是发现了录制这段影像的人。
画外音又来了。“安闲,离渊最后那一抹,抹除了玉缺对你的爱恋。玉缺对你,再无情谊。”
片刻后,那画外音又说道,“安闲,你看懂了吗?要对付离渊,你得先把他拉入六界之中!否则,六界的一切伤害,对他都是无效的。”
似乎担心安闲不明白。那画外音补充道:“要令离渊坠入六界轮回,你只需让他爱上你!让他爱上你!爱上你——爱爱爱——你你你——”回音重重。
安闲再要重新去看这段影像,她想要把玉缺的本体看得更清楚些。这段影像却像泡沫一般破碎了。
不过,安闲的记忆力不弱,大部分都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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