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陆峰坐下,众人依旧热热闹闹的,因着年纪不大,最是喜欢与陆骏德,陆昭玩在一块儿。
趁着大家没注意,陆婉清拉了拉苒珺悄声道:“你这么将他带过来,不怕那边觉着你是故意的?”
“那又如何?”陆苒珺不以为意,“三弟来了是二房的脸面,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陆婉清点头,又端起酒灌了她几杯。
虽说她喝的是果酒,不过也禁不起太多,宴席快结束时,她已然有些晕了。
厅内一片欢乐,她目光望去,露出了浓浓笑意。
她未曾想过,还会有今日这般光景。
上天眷顾也好,命运轮回也罢。
她,想好好守住!
戌时末,宴席结束了,众人各自告辞回去,陆苒珺见着陆峰是一个人,便让南悠送他了。
临走时,她想了想,给了他一袋子银锞子。
陆峰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我、我是来祝贺四姐的,怎能要你的东西。”
“拿着吧,今儿个遇着谁了,我都赏了,包括你三姐。”陆苒珺不由分说地塞进他手中。
拿着这袋子银锞子,他只觉得烫手无比。
灯火下,陆苒珺的笑意温柔似水,不知不觉,他就看愣了。
“怎么了?”陆苒珺拍了拍他的肩,“跟南悠走吧,她会送你回去。”
陆峰抿唇,眼眶微湿。
他不过是个二房庶子罢了,姨娘早早离世,主母更是不闻不问。
除了身边服侍的,何曾有人这般对待他过?
“四姐,”他突然唤了声,陆苒珺由东篱扶着,回过头来,“怎么了?”
陆峰抓紧手中的东西,道:“我还会做好多东西,过几日我再做个盛着花的篮子给你吧?”
陆苒珺看着他紧张的面容,想起他今年也不过才十一岁大,微微一笑,道:“好啊,我喜欢芍药。”
得了应允,陆峰高兴地笑起来,被南悠引走了。
东篱扶着她回正房里,“小姐对谁都这般好,当心往后吃亏了去。”
“他不过是个庶子,平日里又无怨无仇的,既然有那份心,就给他个面子好了。”
“奴婢只是担心养出个麻烦来。”
东篱说道,扶着她在炕上坐下,亲自泡了杯茶来。
接过茶碗,她笑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东篱摇摇头,问她可要梳洗,想了想陆苒珺点头。
待到南悠回来,颇为唏嘘道:“二夫人对待庶子还真不敢恭维。”
她用手比划了下,“院子就那么点儿大,还破旧得很,里头只有一个老婆子一个丫鬟。”
陆苒珺此时已经沐浴完了,正由东篱给她拧着头发,闻言抬眼道:“二夫人那性子能给他个院子已是不错了。”
“这么看起来还是大夫人妥当些,至少不像二夫人。”
“你倒是能耐,连主子都议论上了,皮痒了?”
南悠讨好地笑道:“奴婢就是说说嘛!”
陆苒珺也只是唬她一下罢了,闭上眼,她道:“大夫人是主持中馈的宗妇,出身世家,这该有的正室气度还是要有的。”
一句话表明了大夫人与二夫人的差别。
“往后看见那孩子不必刻意回避,他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帮衬一二也无妨。”
东篱给她拧着头发,闻言看了她一眼,抿唇一笑。
她家小姐不会做些无用之功。
南悠应诺,随即净了手过来一块帮着拧发。
今晚她们也喝了些酒,陆苒珺闻着淡淡的酒香,一时就要睡去。
东篱两人只得加快拧干,服侍她歇下。
翌日,陆苒珺比平日里起得晚些,去荣辉堂请安时,正好瞧见陆泓文与苏恒顶着青黑的眼袋。
她看了眼,给老夫人请了安。
坐到一旁,她悄声问道:“大哥跟表哥这是怎么了?”
陆婉清撇撇嘴,“听说昨晚回去又偷了酒喝,早上丫鬟进屋都是一屋子的酒味儿。”
“他们昨晚在一块儿歇息的?”陆苒珺惊讶道。
看着婉清点头,心里有些哭笑不得,朝着两人看去。
苏恒有些尴尬,微微避开了她探视的目光。
陆泓文浑然不觉,引得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不是要回国子监么,还不快去,等着我将你们打出去不成?”
闻言,陆泓文立马站起来道:“孙儿这就去,不敢劳烦祖母动手。”
陆苒珺忍俊不禁。
两人红着脸退出去,直奔府门。
不多时,大夫人过来了,见着她似是有话要说,陆苒珺便与婉清一同出去了。
谁知道后者却是拉了她避在了门口,见此,丫鬟们愣了愣,陆苒珺只好朝她们使了个眼色,让她们暂且退下。
屋里头,大夫人说道:“……昨儿个韩家送的礼最为贵重,我按照您的吩咐也给回了,韩夫人又问起了这亲事,母亲,我瞧着韩家的公子不错,这段日子又比较了下王家公子李家公子。虽也都是出自名门,可要么是家里不如韩家清静,要么是公婆妯娌不大好相处,我琢磨着,这韩家的确挺合适的。”
听到这里,陆婉清抓紧了手中的帕子。
“我知道你心急了,既然这事儿也拖得差不多了,回头她们再提起,你就应下吧!”周氏淡淡地说道。
大夫人得了回复,终于松了口气,“谢谢母亲,这韩家诚意十足又是相熟之人,往后婉清过去了也不会吃什么委屈,这还得多亏了您。”
对周氏的感激大夫人怕是说不完了。
婆婆性子虽然冷些,可待她们却是真的好,长女嫁了燕北王府,次女如今也有个好前程,接下来便可以一心一意为儿子打算了。
外头,陆婉清红着脸跑了。
没过一会儿,大夫人也满脸红光地出来,自然不晓得之前她们已经在此偷听过了。
五月底,陆婉清的亲事正式定了下来,两家似乎都舒了口气。
韩嫣因此来的更频繁了,有什么好东西都往这儿带,俨然已经将陆婉清当成了自家嫂子。
陆苒珺不想打搅她们,便就在荣辉堂陪老夫人的时间居多。
正是夏日,蝉声此起彼伏,吵得人躁得慌。
老夫人原本中午能歇一个时辰,这会儿不到半个时辰便起了。
“夫人,可是太吵了?”李嬷嬷躬身伺候着。
周氏皱了皱眉头,叹口气:“许是老了,禁不得这样的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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