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明吩咐道：“你就对他们说，总工会的活动，我行是大力支持的。只是我们舞蹈专业的同志最近身体不太好，叫他们换一个节目。”
“好的，换什么呢？”
“唉呀，你这个丁主席啊，这点芝麻小事你还用得着问我吗？你是主席啊，你直接定啊。”
“哦，哦，好的。那我叫他们换作唱歌节目好了。”
“马东的事怎么样？”赵德明问。
丁书益如实汇报之后，赵德明表情僵硬了片刻，然后微微一笑，似乎惊讶，又似乎在意料之中。他平静地说：
“我听政府各个部门的领导反映，行里有人参与赌博，特别是支行行长和客户经理，约贷款客户搓麻将，人人输，就他赢，手气好得不得了。这种现象，我对他们说，都是胡说八道没有根据的，但我心里却是有数的。像马东这样被派出所逮着的，我也有些意外。丁主席，你看怎么办？”
赵德明两眼盯着丁书益，丁书益只能按规定的说：“这个人人都知道，以前叫开除，现在叫解除劳动合同。马东如果识趣一点，配合一点，关照他一下，叫他主动提出辞职，另谋高就好听些。”
赵德明问：“其他银行有没有这种情况？”
“有的。”
“他们怎么处理？”
“好像没有处理过。我在公安局的同学说，你们银行的员工参与赌博，大都是玩玩的性质，真正以盈利为目的的大赌，还没有抓到过。”
赵德明道：“我听说江南银行有个人赌博赌得比较大，被派出所抓了之后，他跑了关系疏通掉了。”
“马东这事发生在七年之前，那时他参加工作不久，还没有什么社会关系。”
赵德明吸了几口烟，想了想说：“这事你要保密，不要对任何人讲，我们几个领导商量一下再说。”
“好的。”
丁书益退出后，赵德明拿起电话给马东打电话，叫他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
此时马东在城南支行会议室参加会议，王晓燕正在布置支行近期工作。见马东毫无顾忌地接电话，眉头拧了结，斥道：“马东，会开完了再打行不行？！”
马东没有理睬王晓燕，故意大声地冲着手机大喊：“好好，董事长，我马上来！ ”
马东以为，他为赵德明提供了两笔转贷资金，还托赵侃送上两笔小小的“中介劳务费”，今个赵德明破天荒第一次叫他去他的办公室，绝对是有好事的。
他想，或许，赵德明忽然发现人才，要委以重任；或许，他想与自己开展合作，为江州银行的巨额贷款的转贷专门建立一个“赵马基金”，从此更加财源滚滚，堆金如山。
若是这样，你王晓燕就乖乖地等着，等着老子给你好果子吃，给你小鞋子穿，叫你知道这些年跟我作对的代价是什么？！ 章彩云已经被老公的味儿熏得臭哄哄的了，到时候，你王晓燕也别来一个里里外外不是人，连夹着尾巴做狗都做不了！
他与王晓燕说都不说一声，独自一个人离开会议室，噔噔噔噔跑下楼道，上了车，直奔总行而去。
王晓燕一脸怒火，却又无奈。
开完会，吕萍跟王晓燕走进办公室，低声对她说：
“晓燕，你别生他的气，看他目中无人，得意洋洋的臭样！赵董事长找他，以为有什么好事在等着他？！彩云姐说他赌博被派出所抓过，行里许多人都知道了，我没猜错的话，董事长找他，就是为了这事。”
“如果彩云姐说得是事实，马东会被开除吗？”
“开除！当然开除啦，这还用说吗？”
马东走进赵德明的办公室，有些不自然。他是第一次来到董事长办公室，以前杨正伟在的时候，他出于好奇，在门口窥望过一眼，从来不曾进去过。
他以为赵德明会热情地招呼他，进去后，却见赵德明冷冷地坐着看资料，没有一句话。
他心里有点毛，环视一下，两眼停在办公室与卧室之间的门洞上，感觉那门洞里面，是产生浪漫故事的地方，何其神秘！
赵德明抬起头，见他傻傻地瞧着卧室门，五官聚拢，冻着脸问：“你站着干吗，坐下。”
马东一身媚态，笑道：“好好。董事长办公室好高雅啊。”
“什么高雅不高雅，杨正伟走了，我只能呆这儿办公！”
赵德明知道马东这张嘴的德性，他关注什么，就会说什么，最怕跟员工胡诌，说董事长的办公室铺张奢华，无上高端。
当年，他在城南支行当行长，马东见他办公室添了几盆鲜花，都要编上一段难听的话来。摆个木雕工艺品，就说是客户送的。
马东定了定神问：“董事长，找我有什么事？”
“马东，还想在江州银行呆吗？”
马东一惊，什么意思？还想在江州银行呆吗，是不是问错了？应该问我：还想在城南支行呆吗？想把我调到他身边来。
“什...什么，董事长？”
赵德明一字一顿地问：“我问你，还想在江州银行呆吗？”
这下马东有点慌了：“董...董事长，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啊？开我玩笑？”
“我有时间跟你开玩笑吗，昂？”
“那..那..那...”马东不停地眨着眼睛，
“我问你，七年前，你赌博被公安局抓了，为什么不主动向我汇报？”
马东顿时脸色煞白，脑子丧失思维，不知如何应答。
“我...我...我...”
“我实话告诉你，我们行里参与社会上赌博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但是在公安局有案底的就你一个！有案底，你就麻烦了！”
马东身子一动不动，如同僵尸，脸色极其难看。
赵德明十分平静地说：“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马东心里犹如百年一遇的洪水翻滚，脑海里雷电交加，呼吸几乎停止，放在赵德明宽大的办公桌上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
见马东无语发呆，赵德明道：“现在放在你面前的两条路，一条是你自己提出来辞职，我不处分你，你还能在其他银行找到工作。另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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