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璇将莲儿的手拉起来,打开黑色布帕,“这是你爹最后的遗物了,把它收好。”
“不,这是爹爹赠与姐姐的。”
“好,姐姐就先暂替莲儿保管。莲儿乖,我们尽快给大叔埋葬了。”
“是啊,莲儿乖,就让大叔入土为安吧。你放心,以后只要有我在,再不会让你受欺负。”林轩上前安慰。
夜,安静的可怕。十六的月亮似乎比十五更加像个银盘。
山岚城西南侧后山。莲儿指着前方“这是娘的墓地。爹爹生前未曾给娘立碑。也不曾来着祭祀,也许他一直都不能接受娘去世这个事实吧。”
借着月色,林轩看到一座孤零零的小土丘,左侧有一株柳树,约有碗口粗细。
三人将莲儿父亲安葬在土丘旁边。两个土丘并排在一起,没有祭祀瓜果,没香火纸烛,只有三个沉默的少年。
璇对着两座土丘恭敬的行了三个祭祀礼,便拉着林轩退到一旁。“给莲儿一点时间,单独和他父母道个别吧。”
月光下,莲儿驻留在土丘前良久,夜色掩盖着她的面庞,辨不出平静还是泪眼磅礴,只有土丘前刚抽出嫩的芽的柳梢随风轻轻摆动。像是母亲的长发,也像是父亲的臂膀……
“若不是山家三少爷这般狠毒,大叔也不会遭遇如此下场,丢下莲儿孤苦一人。看来城门前那个老头儿也不是什么好人,和什么山家勾结在一起。”林轩恨恨说道。
“我决定去找哪位迦南老师。”璇说道。
“要去你自己去!”林轩对璇的决定有些愤怒,“你明明知道莲儿这时候最恨山家,大叔尸骨未寒,你竟然决定这个时候过去!”
“林轩,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要不是因为我你早就被卫兵杀死了!”璇也怒了,指着林轩道。
“你以为你是谁?”林轩也站起来,对璇嘶吼,像一只愤怒的野兽,“我料到你也是世家大小姐,我对你和你背后的家族毫无兴趣。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各走各的路!”也许是联想到自己的遭遇,也许是目睹莲儿受到的不公,林轩越说越怒,握拳的指甲刺破掌心,鲜血顺着手掌滴落在地上。
“姓林的,你敢!”璇继续指着林轩道。
“少跟我耍大小姐脾气!真以为我是你跟班?我和你仅仅认识一天而已!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你们别吵了。莲儿不需要你们照顾,莲儿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不知何时,彩莲已经来到他们跟前。
“莲儿,你爹把你托付给我,我会把你当亲妹妹一样对待。这事以后不要再提。”随即转向林轩,“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去自有目的。那名叫做迦南的老者似乎知道我们并非天河大陆之人,如果别的世家知道这件事,不只是你我,甚至莲儿都会被我们连累!”。
林轩知道错怪了璇,眼望夜空,沉默不语,
“我们先回山岚城找个客栈暂驻一晚,明日赴约。”璇说道。
“我倒要会会那个什么山家族的狗屁三少爷。”林轩答到“莲儿,林轩哥哥答应你,总有一天会替你报仇,”还有你,庄天雄。后面的话,林轩并没有在两人面前说出。
三人返回城中已经是午夜。
“老板,来三间客房。”璇首先推门进入,拔下头上一枚玉钗放到客栈柜台。
小二拿起玉钗在油灯下仔细辨别片刻,小心翼翼收进怀中,露出谄媚的笑容。“嘿嘿,好办,好办,不过本店还剩最后两间客房,要不您三位将就一下?”
林轩:“我和莲儿住一间……”
璇:“我和莲儿住一间……”
两人异口同声,只见莲儿赶紧往璇身后挪了挪。
小二:“呦,我说客官。您这得商量好才行。”
璇揪着林轩的耳朵:“笨蛋,从现在开始,一切听我吩咐!”
“啊……疼疼疼”林轩捂着耳朵叫道。
“还有给我们准备点简单饭菜送来房间。哦,对了,明天一早还得劳烦你替我们购买三套朴素衣袍。我想那只玉钗的价值应该足够。”璇看着林轩和莲儿身上破衣烂衫,对小二吩咐道。
“够够够,姑娘您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办,一早就办。”小二应着。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莲儿洗漱换上干净衣服,一个活脱脱的漂亮姑娘出现在众人眼前。十一二岁尚未完全发育,但清秀的五官难以掩盖少女的天生丽质。这让林轩有些微微诧异。
回想起昨晚的话,有些不敢看莲儿的眼睛。
出了客栈,三个少年一同朝着山家族走去。
山岚城,四周被高达数十丈的城墙围绕,东西南北各有一个城门出入,大路横纵排列,道路两旁商户林立,街边集市更是热闹非凡。但鉴于昨日心情,林轩也无意欣赏。只是默默赶路,有莲儿引路,也免去了打听。不一会儿,一行三人便来到山家族府前。
壮阔的府门上,横悬一匾,上书一个金色的“山”字。府门两旁各有两名家丁把守。壮硕的身材加上怒发横须,活脱脱像四个把门的刽子手,让人仅从从家丁外貌上就对四大家族之一的山家没有好感。
林轩刚要上前,其中一个家丁喝到:“站住,什么人?”
璇赶紧上前一步,“这位大哥,我们受府中贵客迦南老师邀请,前来赴约。烦请您替我们通报。”
“迦南大师打过招呼了。丁二,带他们进去。”壮汉家丁对旁边一个家丁吩咐道。
“跟我来吧。”一行人跟随家丁入府。
山族不愧为大陆四大家族,府中各院莫不是红墙碧瓦,金碧辉煌,府中通道两边绿树参天。每个院落都有家丁把守,行至不远便有护院列队巡逻,守卫森严堪比皇宫。
穿行过山府前院,绕过两个院子,来到左侧花园后的一个厢房前。引路家丁停下脚步,转身对三人道“迦南大师吩咐有少年来寻他,不必禀报,直接进去便是。”说完便转身离去。
林轩深吸一口,平复好心情,看了看身边的璇和莲儿,莲儿似乎还沉浸在悲痛之中。璇向林轩点头示意。
林轩上前敲门——砰、砰、砰,“迦南老师,我们来了。”
“哈哈哈,进来。”房内传来老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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