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有一事……”昭嫆端坐如仪,扫了一眼底下绣墩上的两个儿媳妇:赫舍里氏和伊尔根觉罗氏。
“今年的选秀已经在筹备中了,你们那儿,要少不得要赐一两个秀女。这是皇上的意思。”昭嫆语气平和地道。
赫舍里氏听了这话,脸带温婉之色:“这是应当的,爷尚无子嗣,府里多个妹妹伺候自然甚好。”
相比之下伊尔根觉罗氏的小脸蛋就有些恹恹了,她捏着那一剪梅的半阙词句,垂首低语道:“一切都听额娘的。”
“嗯。”没办法,她也不想做恶人,这是老康的吩咐啊!谁叫阿禩还没儿子,阿禌那儿更是只有一个年级偏大的侍妾!
“若没有旁的事,你们就都退下吧。”
“是,儿媳告退了。”
这对同嫁入皇家的表姐妹一并静默地走出了钟粹门。
赫舍里氏面带微笑道:“既然做了嫡福晋,这些事情总是免不了的,淑儿,你要看开些才是。何况,娘娘不喜欢悍妒之人。”
伊尔根觉罗氏小脸蛋更抑郁了几分,“我……我也没说别的呀。”
赫舍里氏一副谆谆教导的模样,正色道:“上有所赐不敢辞,你不但不能辞,更得欢欢喜喜应了才是!”
伊尔根觉罗氏低头道:“我当然不敢忤逆娘娘,可这种事情,我也实在笑不出来。”
赫舍里氏肃色道:“皇家福晋,最要紧的便是贤惠!若是叫娘娘觉得你不贤惠,你觉得你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伊尔根觉罗氏咬了咬嘴唇,她抬头看着赫舍里氏:“苒姐姐,可是娘娘从来不怎么管阿哥的后院事儿。我也觉得,娘娘的性子,不是那种会动不动给儿媳妇脸色瞧的。”
赫舍里氏皱眉,一副很是不悦的样子:“你才进门几天?哪里晓得皇家福晋是何等难做!”
“苒姐姐……”伊尔根觉罗氏叹着气道,“我总觉得,我们之间,不像小时候那样了。”
赫舍里氏脸色一怔。
伊尔根觉罗氏眼中满是复杂之色,从刚才在殿中,她就感觉出来了,苒姐姐对她好像有些疏离的样子。甚至,从三年前选秀的时候,她就感觉得到,苒姐姐……总是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这伊尔根觉罗氏虽然不太通晓人情世故,却也不是懵懂无知了少女了。
赫舍里氏笑了笑:“你怎么多愁善感起了来?咱们可是嫡亲的表妹,如今又同嫁入皇家为嫡福晋,日后也该互相扶持、休戚与共才是。”
伊尔根觉罗氏点了点头,忙帮赫舍里氏怀中的楚婳小格格掖了掖襁褓,“起了风了,表姐快回府去吧,仔细着凉。”
赫舍里氏淡淡挑眉:“你倒是很喜欢这个孩子。”
伊尔根觉罗氏看着那可人的小楚婳,笑着道:“小孩子都是这么可人,我自然喜欢。”
赫舍里氏轻轻一呻:“若日后十一贝勒的侍妾生养了儿女,但愿你也你继续喜欢。”撂下这句话,赫舍里氏扬长而去了。
伊尔根觉罗氏怔怔失了神,她是怕那孩子冻着,本能地就……苒表姐果然是因为这个孩子,因为她太关心这个孩子,所以不高兴了吗?
伊尔根觉罗氏低低叹了口气,是她错了吗?
回到阿哥所,伊尔根觉罗氏心中愈发郁结,等到阿禌回来,便忍不住把今日与赫舍里氏的事儿跟他说了一遍。
“苒表姐进门都三年了,却至今都没有自己的孩子,我那么关心小楚婳,表姐她是不是觉得刺心了?”
阿禌冷冷一撇,毫不客气地道:“刺心个屁!她那是嫉妒了!”
“嫉妒?嫉妒什么?”伊尔根觉罗氏睁着大大的眼睛。
阿禌笑嘿嘿道:“自然是嫉妒咱们恩爱了!”
伊尔根觉罗氏薄薄的脸皮嗖的涨红了,“爷怎么又不正经了!我在跟您说正经事儿呢!”
阿禌眉梢飞扬:“我可不是在逗弄你!咱们这个八嫂啊,当初说什么能容得下郭络罗氏,可她心里只怕是嫉妒得要死了!八哥那么宠爱侧福晋,可到了我这边,却与浅儿你这般恩爱,她能不妒忌吗?”
伊尔根觉罗氏怔忡良久,“苒表姐嫉妒郭络罗氏、嫉妒我?!”她咬了咬嘴唇,眼中很是郁结的样子。
阿禌叹着道:“浅儿,你以后干脆理她远点!她心思太重,你性子又太单纯,一不小心就掉进她的算计里了!”
伊尔根觉罗氏急忙道:“表姐虽然与我置气了,但还不至于算计我吧?”
“怎么不至于?”阿禌哼了哼,“三年前选秀的时候,她从里口里套出了郭络罗氏与八哥的秘事!又借着我的口,像八哥展示她贤惠容人!这个女人,算计多着呢!”这事儿他也是时候才想清楚的,只怪自己当年年纪太小,竟中那个老女人的计!
伊尔根觉罗氏一脸愕然:“苒表姐她……”
“以后见了她,你千万要防备些,就算她没胆子算计你,只怕会利用你!”阿禌冷冷道,“浅儿,不管她怎么说,八哥的后院之事,咱们不该掺和!”
伊尔根觉罗氏点了点头:“我当然晓得不该插手八爷的家事。”——原先她心里还有些怜悯表姐不得八爷宠爱,如今……
“唉,但愿苒表姐赶紧有个孩子吧,有个孩子,表姐想来便能释怀了。”伊尔根觉罗氏幽幽道。
阿禌哼了一声:“人的本性,哪儿有那么轻易改变?!”——若非八哥手腕过人,能压得住这个赫舍里氏,只怕八哥后院还指不定是如何场景呢!
伊尔根觉罗氏抑郁地垂下了脑袋,“小时候,苒表姐其实对我挺好的……”
“可现在不是小时候了,她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连你都不惜利用。”阿禌淡淡一语戳破。
伊尔根觉罗氏苦笑了笑。
“还有一件事,额娘说,今年要给你赐个人。”伊尔根觉罗氏忍不住话里带了酸溜溜的味道。
阿禌笑了:“不就是添个人么,爷不介意多养个闲人!”
听得“闲人”二字,伊尔根觉罗氏心中一甜,她又忍不住道:“爷,额娘她会生气吗?”
“生什么气?”阿禌一脸不解。
伊尔根觉罗氏红着脸道:“我们这样整日黏在一起,额娘会不会觉得我太不贤惠了?”
阿禌这才总算听懂了意思,一时不禁有些无语了:“八哥宠爱侧福晋额娘都不管!浅儿可是我嫡福晋,额娘只怕巴不得如此呢!”
听了这话,伊尔根觉罗氏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想着那首情爱悱恻的一剪梅,她的一颗心总算是安了下来。
“你呀,以后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浅儿的心思,就是太敏感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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