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英正色道:“首先,夫君你雄才大略,用兵如神,遍观所有诸侯,以夫君崛起最速,若能有墨家之助,假以时日,必能席卷天下。
其次,夫君你仁义之名远播四海,你《悯农》、《蚕妇》、《陶者》等诗皆符合我们墨家兼爱的理念。
再者,夫君你是所有诸侯最重视最珍惜工匠的,而且非常通晓格物之学,我们墨家后学必能得到你的重视并发扬光大。
最后,以妾身与夫君的关系,也许夫君能够照拂一下墨家。”
战国之后,墨家分化成二支,一支是游侠,另外一支注重认识论、逻辑学、几何学、几何光学、静力学等学科的研究,是谓“墨家后学”,也称为后期墨家。
魏延问道:“你们现在有多少人?”
黄月英说道:“内门弟子一百二十八人,外门弟子一千两百多人。”
魏延真没想到,墨翟之后六百年,墨家竟然还有这么多年,一千多人不算少,他们可不同于一般的劳力者,他们都是有脑力有知识的劳力者,也就是古代的工程师,一个被现代科学知识武装的工程师都足以改变这个世界,更何况一千多个呢,这样的势力如果被恰当运用起来,足以让这个世界的生产力提前千年。
魏延又想起一事,问道:“你们还秉承非攻的理念吗?”
“非攻”是墨翟提出最傻的主张,使得墨家底子在春秋战国时期频繁奔波于各个国家之间,成了各个国家自保的炮灰,墨家在战国后期渐渐没落,跟这个非攻理念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魏延是要横扫天下用武力征服整个大汉的人,如果墨家还“非攻”,那还搞个卵啊。
黄月英笑道:“夫君放心,墨家自高祖一统天下之后,便废除非攻之念。”
刘邦一统天下之后,万民祥和,安居乐业,狠狠地打了墨家一记耳光,让他们发现原来的反兼并简直是犯贱,他们当然要与时俱进地废除掉了。
魏延又问道:“你们现在有什么主张?”
如果道不同那就不相为谋,不能为了争取这些工程师们的支持,就要放弃自己的治国理念。
黄月英简洁地说道:“兼爱、尚贤、尚同、节用、节葬……”
兼爱指的是,对待别人要如同对待自己,爱护别人如同爱护自己,彼此之间相亲相爱,不受等级地位、家族地域的限制。
尚贤,就是尊重有才德的人。
尚同,是与尚贤相辅而行的行政管理原则,它要求一切统一于上级,绝对不许反其道而行之,墨家内部,墨者必须服从巨子的领导。
节用,是让所有上位者都节制享用,节省民力。
节葬,是墨子针对当时上位者耗费大量钱财来铺张丧葬而提出的节约主张。墨子认为,厚葬久丧不仅浪费了社会财富,而且还使人们无法从事生产劳动,并且影响了人口的增长,这不仅对社会有害,而且也不符合死者的利益和古代圣王的传统,因而必须加以废止。
这些主张,魏延除了觉得第一点有点理想化之外,其他都没问题,他深表赞同,特别是最后一条,东汉时期愚孝至深,所以丧葬时都是厚葬,很多家族安葬父母时恨不得把所有财产都埋进去,这种风气绵延两百年后,结果社会上缺金少铜,因为大部分都埋在坟墓里面了,以至于,缺乏军费的曹操派出一支军队专门去挖坟盗墓,那支军队的军官还有专门的官名,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
魏延沉思片刻,最终做出决定:“我愿意接纳墨家,在我一统天下之后,将墨家扶持为显学,但有一点,现阶段,墨家弟子依然必须隐匿身份。”
相对于那些只知道道貌岸然做官鱼肉百姓的儒家门生,魏延更欣赏墨家弟子,他们有强烈的社会实践精神,吃苦耐劳、严于律己,把维护公理与道义看作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如果有一批墨家弟子成为各级官吏,这个社会的公平正义和科技发展都是值得期待的。
黄月英正色道:“那是当然。天下大部分诸侯都是世家扶持起来,而世家绝大部分都是以治儒学而起家,世家力量甚是强大,不可撼动,我们自当谨小慎微。”
魏延又问道:“墨家如何助我?”
黄月英显然胸有成竹:“大汉境内所有墨家子弟见钜子令,聚集义阳新城,助夫君你打造军械,助你早日平定天下。”
“只是打造军械,未免太大材小用了,”魏延说道:“希望你们墨家弟子都能为工匠之头领,一人带十人,传以墨家后学,以及我传授你们的学问,我希望,未来我们大汉有一万乃至十万百万的人懂得这些学问,到了那一天,我们汉人必定横扫四方,远胜秦皇汉武之时。”
他是想让墨家能成为这个时代科技的启蒙者和倡导者,以科技带动生产力的发展,从而碾压旧的社会成分-世家。
听到魏延的说法,黄月英和另外两个墨家高层,全都眼前一亮,如果按照魏延所说,以后墨家必定能够成为显学,纵然不及儒家,也不至于沦落到被儒家压得频临灭绝的程度。
那两个墨家高层心满意足,传递钜子令去了。
魏延笑眯眯地看着黄月英:“想不到娘子竟然给为夫这么大的惊喜,只是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呢?”
黄月英苦笑道:“在没有弄清楚夫君对墨家到底是什么态度,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后来渐渐发现,夫君并不喜儒家,夫君很多爱憎均跟墨家相同,而且夫君对工匠甚好。”
魏延有个大为不解的事情:“工匠都供奉鲁班为祖师爷,而鲁班与你们墨家祖师墨子乃是宿敌,为何你那么看重我珍惜重视工匠?”
黄月英笑道:“其实他们志趣相投,是友非敌人,正因为世人以为他们是宿敌,所以我们有些弟子为了隐秘身份,便托在鲁班门下,以鲁班为祖师,如此才不受儒家忌惮。”
魏延到此完全明了,忍不住要把黄月英抱起来,满脸宠溺地说道:“娘子,你真是我的大福星!”
正在魏延想要亲黄月英时,外面有人高声报道:“主公,紧急军情,袁术派张勋、雷薄、陈兰三将领六万人马,攻打汝南,声言为杨奉、韩暹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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