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声尖锐凄厉,那张美艳如画的面孔骤然扭曲,原本光洁无丝毫瑕疵的皮肤隆起无数大大小小的包,包内还有更多更小更细微的颗粒,仿佛藏有无数颗针头。
针头很快刺破皮囊,一处接一处鼓包爆裂,混参着红、绿、灰、白色如浓汁般的液体四下横流,随即引发又一处爆裂,引发更大灾难。
整张面孔溃烂,速度快到不可思议,效果强悍无法想象,顷刻染花了那张方圆里许、刚刚才令无数人仰慕的脸。
凌天火镜忠实履行着职责,将那副无比恐怖到恶心的画面记录下来,传遍整个世界;有闲看到的人们心里意识到,山君中了毒。
山君居然中毒?
金乌居然用毒?
山君居然会中毒?
居然有山君害怕的毒?
即便那些铁了心要与山君决一死战的人也觉得荒唐,明明肯定看到的是事实,心里就是不敢相信。人人都能看到,适才山君与金乌对法,那股毒烟威力之大,连最不惧毒的昊阳之鸟都忌惮三分;不客气点讲,山君就是星空内最最擅毒的哪类妖兽,怎么会中别人的毒,效果这么强?
片刻疑惑,那张美艳面孔愈发凄惨,除那两只明眸善魅的眼睛明亮依旧,其余连一寸完好的地方都没有。再往后,它就像一团被热火灼烤的糖酱开始融化,开始成快成块的掉,透过凌天火镜,人们能看到那张脸上布满坑坑洼洼,活像被流星雨砸过的大地。
“啊!”
如果说,之前的那声吼叫是因为震惊与恐惧,此时此刻,山君、准确地讲是山君的那张脸,它已经忘记了一切,抛弃一切。不断发出能够撕裂神魂的尖嚎。
溃烂并没有因为叫声停顿,以缓慢而坚决的姿态向里、向周围、向那两只惊恐到极致的眼球蔓延。
这种机会如果不抓住,金乌枉称善战之灵,其唯一还保持自由的嘴巴大大张开。猛吐一口。
金乌一生修火吞火,吐出来的只能是火,只不过这口火的范围实在太大,此刻它距离大蛇头颅也太近,任凭蛇头如何喷吐毒烟对抗,终于还是受到波及。
修家畏之如虎的昊阳真火,蛇性阴冷相互克制,虽不敢轻视、但不是一点都沾不得。说到底还是因为当下金乌实力不济,假如放在全盛时候,大蛇无论如何也不敢冒这个险。
几团火焰扑上蛇头周围。给它带去创伤,但就实效而言,远不及适才利爪轻挥;真正要命的还是那张美人脸,本就苦难深重的它再被真火吻上这一口,火上添油。
灵魂中“死亡”的感觉顿时变得无比清晰。人面彻彻底底发了疯。
“救我!救我......”
哀嚎如雷鸣,千里大蛇猛地弹起,好似脱皮一样离开金乌的身体,片刻停顿,很快在人面的尖叫催促中飞遁远走,快过闪电。
不知是不是错觉,大蛇逃窜的时候。所有人心里都有这种印象:它似乎并不想那样做,但又不得不那样做。
“烂婆娘,跑你妈逼!”
满嘴都是污言秽语,昊阳之鸟半点都没有停顿,不顾一切疯狂追击。
这真的很荒唐。
战斗进行到这里,铅灰大蛇从高高在上陡然变成丧家之犬。出乎任何人意料。金乌看似大获全胜,但如真的比较伤势的话......只要扣掉那颗头颅,不,即便考虑到那颗不成模样的头颅,金乌也比大蛇的伤重得多。
为何?
当然因为那一缠。
蛇妖绞索能力强到什么程度。只要看看金乌的样子就能知道;亮丽的火羽半明半暗,不少地方沾着腥臭的肉汁无法去除,还有很多都被勒断并且脱落;它的两只翅膀歪歪扭扭,俨然从内部变了形;连最坚硬的爪子都受了伤,一支脚趾上挂着几块大蛇鳞片,但被巨力活生生拉到与腿杆紧贴,折到不能再折。
外面如此,内里如何不用说了,相比大蛇仅仅损失一些皮肉,这只神骏无双的大鸟通体被染得五颜六色,活像一个落魄无家可归的乞丐。
不过没关系,金乌是禽,飞行本事与生俱来,断不是修行而成的能力所能媲美。别说两只翅膀都能用,就算只剩下一只甚至没有,也断断不会被山君甩开。
“妖妇,当年本神就说过,你这辈子只能靠脸吃饭,没脸就是废物!”
“淫荡成性,雌雄共生,难怪血魂子不要你,把你扔在此地坐牢。”
“这些年你在做什么?是不是媾和一万年,怎么这么没用!”
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伤势更轻、实力更强的大蛇狼狈逃窜,五劳七伤的火鸟却能斗志高昂。一边追来一边骂,一边骂还一边数落山君丑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活像个受了怨气的街头悍妇。
“那只猴子被你怎么了?还有那只兔子,那条赤蛟?啊对了,本神险些忘记了,你和虬朝不是本家,你连蛇都不是,你只不过是一条啃泥巴的虫子,是蚯蚓!”
说句实在话,金乌骂人水平很烂,颠来倒去只懂挑拣事实,却不知道如何渲染增加力度,词汇也干瘪枯燥,变不出什么花样。不说那些擅骂之人,如把这些素材交给别人,凡俗世界随便挑出一个,保证精彩绝伦。
不精彩不等于没威力,金乌不停咒骂,山君感受如何姑且不论,整个人间都听傻了眼。
它是真灵,是昊阳啊!
真灵昊阳以这样的方式展现神威,固然显示出仇恨有多重,可......该说什么才好。
追击紧迫,咒骂恶毒,溃烂面孔无暇理会而且不在乎,那颗蛇头着实憋屈;尤其听到对方揭破它的老底,道出其真身既不是龙也不是蛇,而是一条......蚯蚓的时候,千里大蛇陡然震怒,翻身欲战。
金乌不和它打。
闪展腾挪,遁空破面,性超烈火的昊阳之鸟变成狡诈的狐狸,只顾骚扰从不正面对抗,甚至连真火都吝啬不肯轻吐,真正变成游斗。但他不是总这样,每当大蛇收敛想要惜力,火鸟马上变得凶猛,一招一式紧逼那张人面不舍,不让它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蠢货,你太慢了。”
“废物,本神在这里。”
“白痴,看你还有多少血。”
“傻逼,本神爱吃蛇肉,你不是蛇,马马虎虎将就也能凑一顿。”
“蠢货,救我......”
战斗时候,美艳面孔溃烂的速度陡然加快,叫喊凄厉撕裂灵魂,催促大蛇不得不收敛战斗之心,拖着几处新添的伤痕再次遁逃;其身后,金乌追击的劲头越发足了,咒骂响亮连词汇都丰富起来;此外还有那两只翅膀,歪歪扭扭但是慢慢恢复,身姿越发灵敏快捷。
有点奇怪的是,真灵不可能不懂遁法,山君却没有那么做;明明凄惶如丧家之犬,还是“老老实实”以飞行的方式快速远走。当然,真若比较空遁之法,金乌虽说实力不如当年,仍比山君胜上半筹。
追与逃,骂与喊,苦与乐,双方实力就像不断挪动的两堆筹码,一步一步朝平衡的方向迈进。与此同时,随着一蛇一禽的足迹,一次次“误伤”随之发生,天下人[笔趣阁 www.sbiquge.co]间的惨状徐徐展现在凌天火镜内,砸痛无数人的心。
“红莲业火......有点意思。”
潮汐处,独眼胖子默默呢喃,目光紧随大蛇逃遁的方向,身躯微微晃动几次,凭空消失在原地。在其身旁,几名灵魔大拿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唉。”
同一时间,紫云岛上十三郎叹息,无奈说道:“金乌这头傻鸟,太蠢了。”
千万修家已去大半,道院学子也都在教习的带领下征战八方,连小宫主、黄花女等人也都出发参与战斗;此时此刻,传功崖上仅余道院各位大佬、夜莲等,与十三郎一道观战,并时刻准备着。
“情况还不错呀......”
战斗进行到这里,大家或多或少看明白了一部分,还有很多疑惑难解,懂与不懂,每个人都觉得局面不错。听到十三郎这样讲,忍不住生出几分担忧,纷纷询问。
“如此下去,上仙迟早能够占优,先生为何这样讲?”
“那口真火太多余,金乌贪功,效果适得其反。”回答的是夜莲,言辞凿凿,把握十足。
万世之花神情不像刚才那样悲痛难耐,因她看到传送完成的时候,童姥虽然烟消云散,那块罗盘灵光黯淡,但其本体总归保留了下来;这样情形,虽不代表童姥能活、或者能够复生,至少保留一丝念想。让人担心的是,金乌并未马上将罗盘交给夜莲,也许是来不及,也许是别的什么缘故,总之还不到下结论的时候。
这样也好,起码不会彻底绝望。
“一体双魂,二主争位,关键在于双方力量旗鼓相当。当一方受创过深实力降低太多,另一半可能断尾求生,或干脆吞掉那一半。”
十三郎跟着解释,惋惜说道:“说到底金乌性子骄傲,不信任人间、也不相信红莲业火的力量。”
“不是的。他是火中尊圣,不可能连这个都不懂。”
夜莲不赞同这种观点,默默摇头,神情有些冷。
“其真正不敢全信的,是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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