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沈笑离故意拖长尾音,意味深长。
那孩子听得虎躯一震,还没来得及哭丧,就见沈笑离点头道,“那好吧,正好我也有别的事要做。”
咦?离主子今天怎么这么善良?不科学啊!
他还没惊喜完,沈笑离悠悠的嗓音就又飘了过来,“我家小萌太淘气了,哪儿玩儿不好,偏生跑到牢狱里头,太淘气了。”她假惺惺地叹了口气,然后笑意吟吟的侧头看他,静静地等着面前的年轻人给她答复。
……大爷行行好放过小的吧!
“可,可是这几日天牢严禁一切无关人员进出,否则一律按照叛党同谋处置。”小伙子差点没哭出来,苦着脸磕磕巴巴道。
“放心,一切有我顶着呢,哦!对了,忘了跟你说个好消息,我的奖励今儿个皇上也赏给我了呢。”言外之意是,老子可是有免死金牌的人!老子牛着呢!
沈笑离跟他对视良久,那孩子终于在她逼良为娼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待他撅着屁股不情不愿地去和门口的守卫交涉片刻,才转身跟她招了招手。
沈笑离拍了拍倒霉孩子的脑袋,招摇地哼着歌儿悠闲地走进了牢房。
“离主子,找到小萌就马上出来啊,只有半柱香的时间!”小伙子一看她那作死的背影,眉心一突,赶紧不放心地叮嘱道。
切,谁理你。
沈笑离回头给了他一个你放心的表情,看得对方腿一哆嗦。
转过脸,她提步朝里走,牢房中令人作呕的臭味袭来。沈笑离越过漆黑的巷道,耳畔缠绕着重犯们或痛苦或癫狂的声音。她蹙眉驻足在一间牢房前,眼神微顿,握着门锁的手因太过用力隐有青筋浮现。
“祁羽?”
她试探地喊着。
伏在地上的身体艰难地动了动,缓缓抬起埋在阴影里的脸。
那张唇红齿白本该朝气蓬勃的脸庞,此刻血痕交织蓬头垢面,茫然无措地瞧着她。
沈笑离眉宇间暴戾越发凝重,指上赤墟一动,锁柄应声而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祁羽让这声响拉回神思,似乎清醒了许多。
黑亮的眸子染上水雾,小兽般轻声呜咽着。
“哭什么!看你这副蠢样!你是想笑死我吗?”沈笑离嘴上不留情地骂道,动作却是万分轻柔。
掏出水袋,小心翼翼地给他喂着,清冽的井水淌进喉咙,仿佛僵硬的四肢都被滋润到重新有了感知。
祁羽舔了舔干裂,猛然想到什么,焦急地瞪大眼,手上微弱地推了推她。沈笑离俯身下去,才听清楚他断断续续又急切的话,“快……走……”
沈同学身子一顿,随即警觉地侧头看向门外。
商烬戈慢吞吞地伸出明黄色的精致龙靴,踢了踢地上的锁,眼中笑意却不达眼底,“你最好给朕说出个在这里的理由,朕的……小野猫。”
沈笑离咧嘴一笑,耸耸肩无所谓道,“那你猜猜,我是不是劫狱?”
皇上目光浅淡地望着她,手在空中轻轻挥了挥,狭小的地方立即涌进了一批整装冷厉的禁卫。手中的弓箭箭矛泛着幽幽冷意,全都无例外地指向了沈笑离。
“那你也猜猜,朕是不是在开玩笑。”
咦……好像玩大了。
“皇上~人家只是路过这里,看到门锁坏了进来检查一下而已辣!干嘛这样兴师动众,真的是,吓死宝宝辣!~”意识到情况不对,沈笑离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扭转,揪着衣摆朝他抛着媚眼,羞射地做了个自认为很可爱的表情。
商烬戈笑容龟裂开,脸色隐隐有了发青的迹象。他深吸了口气,忽然夺过一旁侍卫的刀,冲上前去架在沈笑离脖子上,杀气腾腾的咬牙道,“你是没被砍过?”
众人:失控的黄桑好口怕好口怕!
沈笑离看了眼离自己脖子还有零点零一公分的刀锋,收起了欠砍的表情面无表情道,“我错了。”
哼!
商烬戈这才甩开刀,拍了拍衣袍,扬声道,“给朕搬把椅子来!朕要在这里亲自审问要犯。”
应声下去的小太监利索的使人搬来了条老虎凳。
商烬戈:=_=煞笔!是老子要坐,你抬老虎凳干嘛?脑子有坑?
折腾好一会儿,他才翘起腿顺利地坐在了紫檀雕花椅上,“把窗户打开通通气儿,你们是想憋死朕吗?还有,这天牢多久没人打扫了?你们想臭死朕吗?”
皇上大人心情不好,周围的人就跟着遭殃,好在下面的人办事效率还是不错,很快一个牢房就明亮整洁起来。
他让人呈了个靠枕放在背后,调整了下姿势,才示意沈笑离过来跪下。
沈笑离眉梢一扬,凑上前脸上堆满了笑,勤快地给他捶着腿,“嘛,亲亲皇上大大,先叫个御医来给那小子看看伤,不然把病气传染了您老人家尊贵的龙体上,那可了不得!”
“你当朕傻?”商烬戈不买账,视线嫌弃的扫过还吊着一口气儿祁羽。
“好吧,其实我想说他要是死了勤王肯定抓不住了。”
沈笑离话锋一转,换了个理由。
这个借口不算有点道理,商烬戈看在沈笑离按摩的还行的份儿上,破天荒的允了她无理的要求。
沈笑离看时机差不多了,抬起脑袋眼巴巴的看向皇帝,“大大,我跟你商量个事儿,您看……能不能把他放咯?”看商烬戈脸色一沉,沈笑离马上接着道,“是你们抓错人了!他不是什么九皇子他是我师弟!”对上商烬戈锐利的鹰眸里面的质疑,沈笑离拍着胸脯再次保证,“我要是说假话,我就吃一百坨狗屎不漱口!”
商烬戈惊了惊,这个毒誓也太狠了,莫非真的是自己抓错人了?
他转动着白玉扳指,片刻偏头看向忙碌的御医,“看看他腰背左边有没有一个月牙形胎记。”
“是。”
御医听话的照做,然后,沈笑离亲眼看到了祁羽腰侧一处不大却一目了然的胎记,半月形。
“这,这不可能啊……胎记什么,我也有啊,我屁股上还有朵花儿呢!这根本说明不了什么啊!”沈笑离底气不足,却仍然据理力争。
姑娘,咱留点脸行吗?谁屁股上没花啊?
商烬戈不屑地轻笑,“朕还不知道,你原来口味这么重,竟然偏爱吃屎?恩?”
皇帝慵懒延长的尾音,带着显而易见的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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