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邓浩然驱车载着龙熙蕊到达山顶的时候,国辉塔外几乎成了无人之地,几个黑衣人却依然阴魂不散地守在红毯一头的入口。
“看到那个采花贼的影子了吗?”邓浩然问龙熙蕊,同时透过车窗东张西望着。
“你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了吧!”龙熙蕊说,“那个假和尚刚刚只不过是劫财而已。”
“有本事在你妙花神探面前劫色的人,只怕还没生出来呢!”邓浩然说着停稳车子,又道,“我从小就喜欢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咱们现在就去找那个假和尚算帐。”
“奇怪!人多的地方他不去,现在居然转到国辉塔后面去了。”龙熙蕊看着手机屏幕说道。
邓浩然愤然道:“偷了你的东西,甭管他在哪儿,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给追回来。”
于是两人下车走向塔后,远远望见那个胖大的和尚正在和两个女孩交谈。
“还说不是采花贼,我看彻头彻尾就是银僧一个。”说完,邓浩然大步流星,上前一个擒拿手,结结实实锁住了和尚的一条胳膊。
和尚惨叫一声,疼得弯下了腰,结果让邓浩然看清了身前两个女孩的样子,他顿时一愣,惊讶道:“华崽儿!”
这时和尚颤声道:“认识的!认识的!……崽子华,快……快让你的朋友高抬贵手!”
华崽儿听了一脸慌张望着邓浩然道:“邓sir,他真是自己人!”
“自己人?”邓浩然手上继续加力,厉声道,“警察什么时候会把小偷当自己人!”
一转眼华崽儿看见了随后赶到的龙熙蕊,喜道:“师父!”她一边说,一边掏出一只钱包递给龙熙蕊,另一只手指着和尚说,“是他有眼不识泰山,不过看在东西已经物归原主的份儿上,师父你快劝劝死脑筋的邓sir吧!”
钱包正是和尚先前从龙熙蕊身上偷走那只。没等龙熙蕊开口,邓浩然已放开了和尚的手臂。
华崽儿见机行事,一把拉起和尚,说:“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妙花神探龙熙蕊,同时也是我的师父。”
“师父?”和尚揉着自己的胳膊,没好气地反问了一句。
华崽儿白了他一眼,继续介绍道:“这位是刑警队重案组的邓浩然队长。”
和尚哼了一声,说:“怪不得身手这么了得!”
“你少废话!”邓浩然一瞪眼睛,又对华崽儿说,“快介绍一下这个偷鸡摸狗的假和尚吧!”
华崽儿说:“这位大号‘僧盗俗’,道上的人常叫他‘俗哥’,他是我的前任师父,我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就是跟他学的。”
僧盗俗把嘴一撇,单手立掌道:“善哉!善哉!什么大号小号的,神马都是浮云!贫盗早已遁入空门,四大皆空,如今法号‘慧音’。”
华崽儿捂着嘴笑道:“行啦!‘会阴’大师,听法号就知道你*心不死了!”接着她又介绍身旁的女孩道,“这一个是我的闺密,珍妮!”
珍妮冲龙熙蕊和邓浩然一笑,也上前打圆场道:“今天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场误会而已。刚才华崽儿一看到钱包就吵着叫俗哥去负荆请罪呢!”
“是啊!就跟我和师父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一样。”华崽儿说着偷偷望了龙熙蕊一眼,微微脸红道。
龙熙蕊对僧盗俗说:“既然慧音大师以‘贫盗’自称,想来今天的‘失主’肯定不只我一个喽!”
“龙失主这厢有礼!”僧盗俗说,“君子好财,取之有道。贫盗取那些凡夫俗子的无用之财,做行善积德之事,善莫大焉!不过今天和龙失主之间的误会,的确是个例外。”
邓浩然怒道:“见过不要脸的,但是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你个假和尚,伪道士,连佛家和道家的规矩都分不清,还在那里大言不惭地混淆是非!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会那么点儿梁上君子的雕虫小技就很牛b啊?”
僧盗俗竖起手掌朗声道:“这位邓失主言重了!贫盗牛b不敢当,牛a倒是绰绰有余。”
邓浩然气得虎目圆睁,喝道:“说你胖,你还学会喘上了!”说罢,他又想上前出手教训僧盗俗一番。
哪知僧盗俗右手一翻,掌中莫名间竟多了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已对准了邓浩然。
邓浩然一惊,发觉手枪像极了自己那把,赶忙往腰间摸去,不禁心头一凉,他的92式警枪已不翼而飞。此刻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和尚为什么能在不经意间从龙熙蕊身上偷走钱包,原来他手头儿上的偷盗技巧倒是颇有道行。
又听华崽儿大声叫道:“俗哥,你这玩笑开大了吧!”
只见僧盗俗脸上破怒为笑,随即手腕一翻,将手枪丢还给邓浩然,说:“贫盗今天真是走运,有幸拾得邓失主的手枪,不过贫盗路不拾遗,现在物归旧主,同时有一言相劝,奉劝邓失主今后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该多加小心。”
邓浩然接过手枪,立刻调转枪口对着僧盗俗,说:“小心你个头!不管你是个贫盗,还是什么‘会阴’大师,我看你无非就是一个贫嘴思春的盗贼,现在就跟我回警局。”
两个人剑拔弩张之际,龙熙蕊的手机忽然响起,原来是谢桑秋打来的电话,说拍卖会场上的好戏正渐入*,要是她再不进场的话,就要错失大开眼界的机会了。
龙熙蕊回话道:“有那些黑衣人守在门口,再想进去恐怕没那么容易。”
华崽儿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怎么你们要进国辉塔看拍卖会吗?快!俗哥,你将功补过的机会来了。请柬呢?快拿出来!”
僧盗俗伸手从怀中取出几张红色请柬,立刻被华崽儿一把夺过,她手持请柬轻轻按下邓浩然握枪的手臂,笑嘻嘻地说:“走啦!邓sir,千载难逢的机会,快陪师父进场啦!”
请柬共有三张,本来是僧盗俗从几个来宾身上偷得,打算请华崽儿和珍妮去看拍卖会的。如今华崽儿拿着请柬拉了邓浩然和龙熙蕊便走,同时对珍妮道:“不好意思啦!珍妮,你先陪俗哥回去吧!改天我请你们俩看电影。”
珍妮心有灵犀道:“老规矩,既然改天,务必加倍!”
邓浩然被华崽儿强拉着往前走,只好回头望着僧盗俗的背影喊道:“假和尚,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有你好瞧!”
三个人一同进入国辉塔,刚到海超阁会场门外,就听见里面一阵喧哗,随后又听司仪高声道:“八百万第一次……还有没有哪位再加价?……八百万第二次……”
“一千万!”
海超阁内又是一阵骚动。龙熙蕊三人入场循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只见叫价的是一个满头银发戴着口罩的男人,他手里举着36号的牌子。
“好!36号这位先生为这瓶1986年的珍品茅台出价一千万!”司仪说,“还有哪位继续加价?”
台下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了。
“一千万第一次!……还有没有人加价?……一千万第二次!”司仪左顾右盼了一番,终于喊了声“一千万第三次”,同时一槌定音,成全了这桩交易。
“呿!茅台虽好,但再好也就是瓶酒而已,真值一千万那么多吗?”华崽儿说。
“这就是浮夸的上流社会,一瓶白酒也能炒到天价,不过话说回来,那酒可不是一般的好酒,茅台素以色清透明、醇香馥郁、入口柔绵、清冽甘爽、回香持久而名闻天下,那可是咱们中国的“国酒”啊!”邓浩然说着望梅止渴般地舔了舔嘴唇,又道,“不光在国内独尊,茅台在国外也早已扬名立万,与苏格兰威士忌和法国科涅克白兰地共称世界三大蒸馏酒。1986年的珍品茅台,在今天绝对已经是濒危物种了,多喝一瓶,就少一瓶。”
龙熙蕊对邓浩然笑道:“你的酒鬼心经听起来还蛮有文化底蕴的嘛!”
邓浩然苦笑道:“耳闻目睹过,可惜没品尝过。”
正在这时,远处有人对着龙熙蕊挥手,正是谢桑秋,她没有留在易尊的3号区域,而是坐到了刚刚拍到珍品茅台的36号那位戴口罩的先生后排。龙熙蕊三人上前在谢桑秋周围落座,发现她身前的座位上的男人颇为眼熟,原来是骨科的主任肇师敬,他正在和身边一个年纪比他稍大的男人低声交谈,面部表情一脸谦恭。龙熙蕊明白正是因为遇见肇师敬的缘故,谢桑秋才坐到了这里。
这时大厅里又响起司仪的声音:“36号这位先生好像有话要说。”
话音未落,戴口罩的男人已拄着拐杖缓步上台,虽然满头银发已经提示了他年逾古稀,但口罩上方露出的一双凹陷的眼睛和眼角鱼鳞般的皱纹更说明了他的艾发衰容。
司仪适时地主动让出了麦克风,老人咳嗽一声,慢慢道:“瓦嗒希蛙……”
“他咿咿呀呀说的什么啊?”华崽儿小声嘟囔道。
“听起来应该是日语。”龙熙蕊说。
因为是国际拍卖会,因此主办方准备了多国语言的翻译,只听一个柔美的女声开始同声传译道:“我是伊能长生,今年9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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