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离距离传送符阵越来越近了,他回过头,眼见爷孙二人此时竟然已经对峙了起来,不由心头一阵悲凉。
“爷爷,快让开,这是玄儿回阳的机会,还是玄儿勘破卜筮第二重的机会,玄儿不想放弃!”小孩脸上尽是灰白的骨骼,狰狞地喊道,完全疯狂了。
老者眼中的悲哀愈甚,他浑身颤抖,想要上前抱住小孩子,但是小孩现在已经完全疯狂了,根本无法靠近,那股暴虐的死气一直在压抑着,几欲爆发。
“爷爷,你待玄儿将那人拿下,事后玄儿自当侍奉爷爷左右!”小孩再次点出了不同的卦象,欲要将叶离彻底拿下。
叶离没有丝毫停留,基础符文化作了无匹的风刃,将挡在前方的死尸尽数砍碎。
老者似乎发怒了,他第一次暴喝出声,一股无形的天意笼罩住了叶离,再次将小孩的攻势化解于无形,“够了,玄儿!”
“玄儿,你已经死了,若是再选择回阳,到时候又将是一场浩劫。你当爷爷不知道吗?你一定是从最后的一次占卜中看到了自己夺取了此人的生机,从此勘破了卜筮的第二重,所以你才一直留守在此处。”老者面色潮红,似乎被愤怒充斥了。
“如果不是你不听爷爷的劝告,妄自给自己算卦,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部田地?”老者一甩长袖,怒斥小孩,“爷爷所希望的玄儿,就算是一辈子只是一个普通人,也要活的有尊严,仰不愧於天,俯不愧于地!”
“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当初那么纯净的心灵?你已经入魔了,玄儿你放手吧,爷爷在这里陪着你。”老者说道最后,语气再次软了下来,甚至有了一丝哀求。
小孩情绪变得很是起伏不定。他剧烈地**着,“爷爷,难道玄儿不是你的孙儿吗?你就这么想玄儿这么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吗?”小孩说到后面已经带了一丝哭腔。“玄儿是你的孙儿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玄儿?”
老者也忍受着强烈的悲恸,“玄儿,你还是选择去轮回吧,也许数十年之后还可以重新转世。到时候爷爷会将你重新接回来。爷爷的寿元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小孩两行血泪往下流,“爷爷……”
突然小孩子浑身颤抖,一股黑气涌了出来,“不,你不是我爷爷。我爷爷不会这么残忍对我的,你不是我爷爷!”遭逢这样的变故,小孩崩溃了。
他连续点出数手,一个个卦象被挥出,天地甚至都因此变得不同。冥冥中无形的力量传出来,叶离浑身陡然一重,甚至连符文都无法再施展出来了。
“你不是我爷爷!如果真的轮回了,我还是我吗?”小孩狂吼着,声音已然嘶哑,他的手指已经没了皮肉,只剩下白骨,但是浓烈的玄奥力量却在不断聚敛,他准备施展出最后一击,将叶离的生机直接剥夺。
叶离几乎要晕过去了。那卦象之力完全不同于符文之力,好像属于另一个体系,根本无法阻挡。
老者终于怒了,他一挥袖。磅礴的卦象之力就连叶离都可以感受得到,那力量连天地都勃然变色,“玄儿,你还这般执迷不悟吗?你太让爷爷失望了!”
施加在叶离身上的卦象之力瞬间被冲毁,甚至直接将叶离打到了传送符阵处。
“你走吧,快点走出潜州。潜州已经毁了,出现了冥荒才会出现的死域,你是命数之外的人,但如果停留太久,还是会重新被命数夺走。”老者背对着叶离说道。
叶离点点头,他看向再次朝潮涌过来的死尸,终于启动了传送符阵。
“轰嚓!”
在雷霆的轰鸣声中,叶离消失在了这座城池之中,也消失在了潜州。
……
“玄儿,你还是如此执迷不悟啊。”老者摇摇头,“你知道吗?这已经是你第十次轮回了!”老者终于说出了可怕的事实。
小孩被这一句话惊得站在了原地,甚至连说话都忘了。
“玄儿,算这一次,已经是爷爷第十一次将你送入轮回了,前面十次,也都是爷爷将你送入轮回的……”老者颤抖着胡须,说出了事实真相,“你可知道,每一次爷爷将你送入轮回,都心如刀绞。”
“数十万年前,你就是作为我人族的希望之子出现的,但是你却出现了致命的错误,万般无奈下,我只能将你送入轮回,但是没想到,每一次轮回,你都会出现可怕的错误,甚至发展到极致将会动摇我人族根基。”
“到最后,连爷爷都心惊了,每一次犯错的时间越来越提前,知道你现在竟然在只有十二岁的时候就准备行这大逆不道之事!”
老者痛心疾首!
良久,小孩终于说话了,“你知道吗?爷爷,你错了,错的彻彻底底。”
老者似乎无法理解,他抬起头,看向已经成为一副骨架的小孩。
“您难道从来没问过我吗?你可知我何曾希望成为那希望之子?每一次将我送入轮回,你可知就算我记忆被消除的一干二净,但是深藏在我灵魂深处的性格却从没有改变。”小孩一下子变得很累了,他坐在了地上。
“灵魂是神灵才能触及的存在,在神灵消失之后的时代,恐怕就算是轮回都无法真正洗净一个人的灵魂吧。”小孩苦笑着说道,“除非爷爷将我彻底毁灭,否则这个灵魂还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此言毕,天地间一片寂静。
老者怔怔地看着坐在地上已经成为骨架的小孩,良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一个人族自己创造的轮回,只能让同一个灵魂不停地轮回,而无法将灵魂绞碎重铸,也无法洗净一个灵魂,所以就算是记忆出现了不同,但恐怕那个人还是那个人!”小孩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他看向老者,“爷爷,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老者下意识地点点头,但是又很快摇头,“不!不会的!玄儿,你放心,我会再次将你送入轮回,这个轮回是我人族可以长存的根基之一,绝对不会出现错误的,只要我人族在这漫漫时间长河中,出现一尊神灵,那么就可以将这轮回赋予灵魂,届时将可以用轮回融入大道,即可以真正万世无忧了!”
轮回是人族最后的希望之一,绝对不可能,也不可以出现这样之名的错误!
小孩没有再说话,他低下了头。
老者轻柔地说道,“玄儿,爷爷将你送入轮回。”
说罢,老者一挥手,小孩那副骨架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点几欲熄灭的灵魂飘到了老者的手中。
“去吧,待你苏醒,将会是一个全新的玄儿。”老者一弹指,天地中,一片不断旋转的灰色混沌漩涡蓦然出现,小孩那一点灵魂就这般消失在混沌漩涡中。
“轮回不可能出事的……”老者呢喃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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