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衾寒每隔一天在泉中练功,只是不再是单单练习闭息功,而是在水中练习内功外化,对着泉底石壁挥舞双掌。相隔的那天,叶衾寒就在岸上练习内功外化,偶尔无事,也会再次钻入暗道中,当然都是想向前的时候就被冲了上来,偶有几次能移动一点都让叶衾寒欣喜不已。
一月下来,内功外化无论是在岸上还是水中,叶衾寒都已经使用的相当纯熟,只是其威力发挥的还不太稳定。再进入暗流,叶衾寒已经能斜趴着用功,借助推力让身子前进了。去里面的次数渐渐多起来后,叶衾寒也发现一些规律,只有自己的所发出的功力越大,反推之力越强,推力大过逆流的力量后,叶衾寒身体就能得以前进。反之前进速度越是迅猛,也就说明叶衾寒的功力发出的越是刚强。叶衾寒就像是一条船,他的双臂就成了两条船桨,一旦船桨划动的力度变小,叶衾寒这条船就会被暗流冲将出来。叶衾寒的闭息功此时也有所提高,他能在水中闭息到两个时辰,即使在暗流中水速增强,他也能一动不动地坚持一个半时辰。
是日,叶衾寒醒来走到谷中唯一的田地旁,稻谷已经开始枯萎,最上面一层挂着薄薄的露珠,晶莹透亮。叶衾寒伫立于旁,凝望着埋葬凌慕梅的地方,心中暗道:前辈对衾寒的恩情,衾寒怕是永生难报了。今日衾寒就准备离开,前辈若泉下有知,就保佑衾寒能顺溜泅过暗流,重回江湖。叶衾寒心中默念完毕,对着凌慕梅三拜,拜毕,一头扎进了泉中。
对于暗道的方位,叶衾寒早就轻车熟路,进入泉中片刻就逆迎着暗流进到了里面。如先前多次进到暗流一样,叶衾寒抓住两个凸起点,在洪流中把身体稳住。双臂在顺流中轰然出力,两道无形气浪随着暗流斜击在暗道底面,叶衾寒身体顺着反推之力向前进了半丈。叶衾寒原先都是双臂交叉运功,身体前进的幅度比较小,双臂齐挥前进的明显加快着实让他喜出望外。当即双臂又是齐挥,身子再次向前进了半丈。越觉得身体快速前进,叶衾寒体内就越像是有用之不竭的力量,双臂不停齐齐划动,迫切盼望着穿越过这暗流。
一段愉快的经历能让人身心放松,会觉得时间在不经意间就流逝了。但叶衾寒在这种不全力前进就后退至起点的环境中,觉得时间是非常缓慢的,仿佛一刹那都被拉长成了永远。
叶衾寒紧闭双眼,双臂机械地挥舞,身体也在一刻不停的前进,暗道仿佛没了尽头。叶衾寒的思绪也开始慢慢模糊,像是要睡着一般,残存的清醒使他时刻在提醒自己,一定不能松懈,否则就会前功尽弃。意识模糊起来,就如未经处理的伤口腐蚀健康的体肤一样,随时都会把人残存的清醒给吞噬。叶衾寒就处在这种情况中,一旦他全身放松,他就会被彻底冲出暗流。很多次都想双手停下来,彻底的放松,一了百了,出不去这谷就终老好了,像这样无穷尽的游下去也不知道能否达到彼岸。这种意识一直存在于叶衾寒脑中,可另一方面他又会想到柳依依,莫夕颜,良若风,张青芜还有那未曾出现,由他祖父扶持起来的翡玉阁阁主。这些他的朋友和他的仇人在这不见天日的暗道中,或感动或激励的推着叶衾寒前进。
在极强的流速中逆流前行,叶衾寒不仅需要承受强大的阻力,还要在这枯燥的前行中保持着清醒的意识,前者有深厚的功力即可,后者则不那么简单了。叶衾寒越来越觉得难以前进,双手运功的频率也开始较少,速度登时缓了下来。叶衾寒就觉得自己像是落入了无尽的深渊中,周围没有一丝光亮,自己就在这无尽中一点一点的旋转下沉。叶衾寒旋转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运功的间歇也越来越长。就让我沉沦的快一些吧,叶衾寒这样想着,头部忽然一阵剧痛。叶衾寒脑袋觉得撞在了一个无比坚硬的石壁上,即便有流水的阻力,这一下也让他痛遍全身,整个人清醒下来。明显感觉到前方无路,前进不得,又觉得左侧水流强劲,知这是遇到了拐角,便趁着推力没有彻底衰竭前,沉到暗道底面双手摸索到两个坚硬石块,牢牢抓住以避免身子被冲走。
突来的转向着实帮了叶衾寒的大忙,在他意识最为薄弱的时候,突来的疼痛让他顿时又变得清醒。如果没有这个转弯,叶衾寒恐怕要被冲回谷中,重新来一次逆流穿越了。重复的磨砺是最让人痛苦和难以承受的。
叶衾寒又手紧紧抓住石块,左手向着左面摸索。拐弯的地方道口陡然变小,只有叶衾寒所处暗道的一半高,这说明叶衾寒不能再悬浮暗道中央,难度又再一次地加大了。长时间的练习闭息功着实有效,叶衾寒在暗道中虽然分不清时间,下水前的一次深呼吸,到现在也没有让他觉得体内气息窒堵,但游了这许久,叶衾寒已经开始觉得颇为疲惫,凌慕梅穿越逆流要消耗很多内力的说法显然是真的。叶衾寒左手向着转弯处地面摸索,只觉底面小石块遍布,倘若这条甬道很长的,且路况一直如此,对叶衾寒算是有利有弊。利的是在他筋疲力竭时随手抓住底面石块,能稍作休息而不至于被冲回。弊端则在于这些石块,很容易会把正在前行的叶衾寒划伤。
叶衾寒不敢在转弯口停留太久,左手伸进较窄的甬道口抓住一块石块后,力贯左臂,将头低埋,一骨碌钻进了这条不甚高的暗流甬道。这条甬道中,暗流的速度和阻力似乎比先前更加强。叶衾寒在内想要将身子稍微抬起,一不小心就会撞到顶。想要保持一个能用双手运功又不至于触顶的维度实在太难,前进的途中不是撞到顶面,就是被底面的凸石划着身体。有几次,叶衾寒清晰感觉到尖锐的石块划伤自己,自己的血正随着流水冲向后面。叶衾寒在心中苦笑自嘲:但愿能在游出这甬道前,血不会流光,否则即便被冲回原处,也只剩下这一副皮囊漂浮泉中,届时只能葬身鱼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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