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盯着金永生的王伯眼中惊光再现,心中暗呼……驭气弹指!他是怎么做到的?这样的手法,怕是自己也难以达到。王伯仿若看怪物样的看着金永生,心中感叹着,难道是外面的世界变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般厉害了吗?身边的陈小强已经算是很另类的了,这个金永生竟然比陈小强还变态,他是如何看出钟老怪脑中飞针的,自己与其面对数年都没能发觉,难道自己真是老了,还是在这地下呆太久,修为下降不说也变得孤陋寡闻了。
王伯心境百转千回的起伏并未引起陈小强与金永生的注意。
银针飞出之后,钟贯顿时如同木人,一拳已经落在金永生胸口,一拳还停留在半空中。
“喂,你让小哥我起来先啊。”脸如猪头的金永生挣扎从钟贯身下爬出,呲牙咧嘴的一手扶腰,一手按揉着胸口朝向铁笼口走出。
“银针封智!这钟疯子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让人动了如此骇人手段。”此时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的王伯走到陈小强身旁,从怀中取出了一小巧葫芦递给陈小强,“去把这葫内之药给钟贯服下,助其明智还魂。”
陈小强接了王伯递给的小葫芦,顺手又递给了走过来的金永生道:“去把这葫内之药给钟贯服下,助其明智还魂。”
王伯狠狠翻看了照搬其话的陈小强一眼,陈小强却仿若没见。
金永生接了药,只“哦”了声,便走去钟贯身前,说也奇怪,金永生上前拉钟贯坐于一旁递药与钟贯吃,钟贯很是听话,双目瞳孔虽然还未聚焦,脸上却没了狂怒少智神情。
“哎,他应该也是个可伶人,你别再锁着他了。”金永生喂完钟贯药,走出笼门时看向陈小强说道。
“此事需请示了我娘才能决定。”陈小强说着话转身。
“姑姑是心善之人,会同意的。”金永生说着话直接走去了那机关设锁之处。
“哎……”陈小强正要上前阻拦,见王伯朝其摇头摆手,只好由了金永生。
铁链与钟贯身上已久,金永生帮其脱解之时,扯下许多血肉,钟贯却仿若无痛无觉样,只呆呆坐着,这一坐便是整整两日。
前尘往事一幕幕,慢慢回到人人都道是痴心武学而走火入魔的钟贯脑海之中。
妻子的温婉贤惠,一双儿女的聪明可爱。
身为望远寺俗家弟子,最得师父器重,谓之有无限前程,第一个可以修习《佛陀金刚拳》的自己,在武学一途中的顺风顺水……
一次酒醉……
一夜的血腥屠杀……
一切的根源,都只源自一人……大师兄,定远!
是那红发少年解救了自己,让自己脱离了混沌,清醒了心智。
钟贯双目恢复清明之时,金永生还在他一旁闭目入定打坐。
两日时间,金永生将从钟贯身上学到的功夫已经化解吸收,虽然他还是没能折腾出那把剑意小剑,却误打误撞的练出了拳芒。
习武之人对芒气,罡气的追求从未曾改变过。练剑者,视剑芒为登堂入室的第一步阶梯。其它武器一概如此,比如刀芒,比如枪芒,棍芒……芒分种种,又以习武者本身肢体能够发出的拳芒,掌芒,爪芒等更为难上一步。
武器本身是载体,也是导体,一把好武器,大多时候会助习武之人无限扩大攻击。甚至有些具备灵性的武器,即便是习武之人修为有限,也能发出芒气,罡气,这样的武器便是人间利器。一如王辰手中的冷月弯刀,映月手中的血蟒剑,皆是有灵的武器,此等武器是利器亦是凶器,只有非常之人才能够驾驭。
武器所散发出的芒气,罡气,与武者自身所散发出的区别就在于,血肉之躯,想要凝结出芒气罡气,需有意来束缚控制,自身体魄也必须要强于常人,即便不是金刚之躯,也应该是那天生异秉蛮力之辈。
能够控芒之人,离意的境界便更进了一步,芒是内力与气的高密度结合体,意却无形,能够领略到意之人,可感知天地,窃万物生机,更可化无形为有形,真正做到形意一体。
金永生从外形上看,既不如狼少蛮野粗壮,也不如钟贯有金刚铁骨,但他却能练出拳芒,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能沉得住心性,并未急于求成,急着去修炼,而是闭目入定打坐稳定修为增长。这使得王伯对金永生更加的另眼相看。年轻人大多都爱争强好胜,心性沉稳者少之又少。这么年轻就练出了拳芒,保不准再过个十年八年金永生就能够摸到意的境界了。
钟贯心智醒转恢复之后,也未打扰金永生,而是轻轻起身走出铁笼朝着正在专注看书的陈小强说道:“少爷,钟贯要沐浴更衣。”
“我走不开,你去门口找哑奴。”陈小强只抬眼看了下钟贯,复又埋头于天书去了。
钟贯转身之际,王伯一边在一张纸上鬼画幅,一边说道:“钟疯子,出去切莫再乱杀人了。”
钟贯身体微顿了下并未说什么,默默走到密室门口时,看了眼还在入定的金永生。
一个时辰之后。
陈府正厅之内。
金满玉独自一人在厅内徘徊。
钟贯被金永生解了琵琶锁,而且陈小强与王伯也未加阻拦的消息金满玉早已得之。
钟贯恢复心智,这对金满玉来说本是好事儿,陈府又多一位可用的一品境高手。
可哑奴带着钟贯见了金满玉,钟贯却决意要走。
金满玉知道自己硬拦钟贯也是拦不住的,可此时正是陈府用人之际,就这么让钟贯走了,金满玉心中又实在不甘。
金满玉左右思考权衡之时,沐浴更衣,落发刮胡完毕,已经换上一身素朴青衫的钟贯大踏步走入厅门。
“夫人,钟贯前来辞行。”钟贯单膝跪地。
金满玉忙走上前扶起钟贯道:“钟师何须向我行如此大礼,快起来,我让张嫂备了些银两干粮,与钟师路上用。”
“谢谢夫人。”钟贯起身。
“陈府囚禁钟师一事还望钟师不要记仇才好,我们也是情非得已。”
钟贯毕竟是一品境高手,而且具有金刚不坏之身,在陈府地下被锁了琵琶骨囚禁多年,金满玉很是担心,这曾经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会记仇。
“夫人多虑了。钟某受奸人所害,造孽无数,若无当日之锁,钟贯怕作孽更多。”身上没有了疯癫杀戮气息的钟贯,面容和蔼,忽然间给金满玉一种得道高僧之感。
“从前之事儿,钟师理解就好。”
“夫人,请您待我转告小恩人一声,钟贯处理完旧账,自会来恩人麾下效力。自今以后,与陈府为敌者,便是与我钟贯为敌,天涯海角,钟某必杀之!”
“好好好,那钟师一路小心。”金满玉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她心中最是清楚一如钟贯之辈,大多都是一言九鼎,虽然现在不能为其所用,将来能用也好,那陈府里有实力保护金永生之人就又多了一位。
“钟贯告辞。”
钟贯离开陈府,似乎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后世有言传,距离永城近万里之外的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庙,一夜间被血洗,主持定远跪死在寺庙大殿内的佛祖面前,不见头颅。外人都言行凶者是位光头壮实汉子。
金永生从入定状态下醒来之后,没见到钟贯,问了陈小强,听说钟贯已经离开陈府也没多言语,复又修炼去了。只是密室中不得伸展手脚,便独自起身走出了密室书阁。
陈府的地下世界,除去密室书阁,金永生还是第一次探知,不是他好奇,而是他走出书阁,沿石阶而上,七拐八拐竟然走错路了。
金永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加之陈小强带他下来时也与他说过一些在密道里行走的要领,比如要避开一些机关陷阱,遇到三叉暗道路口,一定要走中间那条等等。
陈府的地下通道如同蚁穴,一条条幽暗潮湿的通道永远像是走不到尽头,没有火烛,通道内偶有滴水穿石的声音,金永生大瞪着双眼,虽然他夜视的能力极好,可便是一步之差,当他在一道暗道门口走出时,竟是一间小厨房。
厨房的炉灶上正炖着红烧肉,扑鼻的肉香让金永生不免露出一脸的馋相。
小厨房里的一切让金永生一时生起亲切熟悉之感,小山村里,四爷爷金守志的厨房便与这一般大小,而且里面也是堆满各种食材,也总是肉香萦绕,连厨房一角放着的小方桌位置都是一样,上面也有一盘盐爆花生米。
腹中正空的金永生,在厨房内扫视了一圈后,径直奔着那锅红烧肉走去。
嘎吱!
在金永生弯腰灶边正要抓肉吃的时候,一相貌平凡,灰衫灰白胡须的老者推门走进。
见到金永生,老者微微一惊,但神情很快恢复了自然。
这老者金永生认得,是陈府的一名老仆,名叫哑奴,也是陈府内除去陈小强,金满玉外唯一一位可以任由出入陈府地下密室的外人,王伯日常在密室中的衣食供应,便都是哑奴负责,金永生在密室书阁这几日,偶见过几次前去送饭的哑奴。
见到哑奴,金永生脸上的馋相并未收敛,厚脸说道:“这红烧肉顿得不错,我正有些饿……”
金永生话还没有说完,哑奴已经一瘸一拐的走上前,给金永生盛了一大碗肉放去了一旁的方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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