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那个孩子的时候,梅蜜毫不犹豫地将她所有的词汇中最为刻薄肮脏的那句吐在了脚下。
李奥娜和她说起这么个孩子的时候,她还以为这个孩子已经七八岁,或是十来岁了呢,她还担心过如果孩子显现男性的特征过早想要把他伪装成一个女孩很难——现在她倒是无需担心这个,眼前的孩子顶多只有三岁。
她向商人提出,她要几个年龄在三到四岁的孩子时,商人的笑容让弗罗的主任牧师浑身上下没一个舒服的地方,美人儿罕见的阴冷着面孔把一个男性从自己的房间里赶走——她只希望商人的嘴巴能够严实一点,千万别给她的神殿招来更多有着特殊嗜好的来客了,梅蜜自认不是个好人,甚至有时候还很混蛋,但她也是有着底线的。
不过李奥娜倒是很满意,梅蜜让她看了那几个孩子,她们之中居然有着好两个都是浅蓝色的眼睛:“眼睛的颜色最难改变,“梅蜜说,除非那个孩子有着施法者的天赋,不然无论是用药草还是用魔法都会对她的眼睛产生一定的伤害:“但色可以更改没问题,”弗罗的主任牧师说,为了增强吸引力与新鲜感,弗罗的牧师经常会使用各种手法改变自己的色,像是用铅梳子沾着醋酸梳啦,用羊油脂与草木灰涂抹啦,或是用番桂树叶,烧焦的蚂蚁卵浸水混合起来浸泡,也有为了让头的颜色变浅,变成金色而在擦上骆驼尿和鳄鱼的粪便在阳光下暴晒的……总之经过那么多年,弗罗牧师早就搜集到了数以百计的秘诀。
安芮的孩子是浅蓝色的眼睛,淡金色的头,梅蜜特意挑选了一个相貌与其极其相似的孩子,根本不会有人现她们已经以桃代李了。
“那么你打算把这个孩子送到那儿去?”
李奥娜略微停顿了一下,她没料到梅蜜会关心这个孩子的去向:“考伯特船长会把她送到碧岬堤堡,她在那儿能够得到很好的照顾。”
“这就好,”梅蜜迟疑了一下,“也许你应该知道一下,”她说:“我不知道真假,但据那个商人说——这些孩子,来自于高地诺曼。”
李奥娜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梅蜜后退了一步,因为王女现在的样子可真是有点危险,她并未白白耗费在龙火列岛上的时间,自从她用那枚精金锤子打到海魔后,她似乎找到了自己最喜欢的武器,那柄沉重的锤子随时挂在她腰间的龙皮腰带上,与她的宽剑两两相对,梅蜜瞟了一眼那柄锤子,如果它被用来敲打一个弗罗牧师可要比对付一个半兽人要简单得多了,幸而李奥娜并不是那种会胡乱迁怒的人,她只是猛地跪了下来,在一个孩子瑟缩着后退的时候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之前和梅蜜说话的时候使用的是通用语,但她和孩子说话的时候用的是诺曼语,梅蜜在高地诺曼生活过一段时间,为了能够更好地履行自己的职责,尽心尽力地学习过一段时间的诺曼语。诺曼语并不是一种精妙与繁复的语言,毕竟它脱胎自野蛮人的部落之中,就连单词也很少,所以梅蜜大略能够听懂李奥娜在说些什么,她在询问孩子的名字,父母的名字,家乡的名字等等。
这时候她或许应该感谢这些孩子的年岁并不大——农奴或是平民的孩子,即便只有几岁,也必然是骨瘦如柴,面色焦黄,不会有好看的苹果脸儿与白皙的皮肤,所以她们几乎曾经是手工艺人或是商人的孩子,她们是被作为昂贵的货物被保护起来,没有受过太大的惊吓,之前也受过一些来自于母亲与姐姐的教育,所以很有几个能够清晰地说出李奥娜想要知道的那些事情。
梅蜜的内心深处有着一种隐秘的痛快感觉——李奥娜离开的时候表情可不那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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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地诺曼……”
李奥娜与伯德温异口同声地说,然后又及时地打住,彼此苦笑了一下,伯德温做了一个“您先”的手势,李奥娜点点头,将她在梅蜜那儿知道的事情重复了一遍。
“那些商人也已经给了回音。”伯德温说:“他们甚至没有走到王都,在高地诺曼的边境就遇到了逃亡中的平民与佃农。”
“继承权的修改法案被强行通过激怒了我的叔叔,”李奥娜说:“他正在疯狂地铲除异己。”
“也许是雷霆堡的事儿让他们尝到了甜头,”伯德温神色严肃地说:“新王正预备举行一场规模巨大的比武大会,邀请每个他认为值得一见的人参加,他的骑士分别赶赴各地,就是为了将他的请柬亲手交到每个被邀请人的手里,据说他们被要求带上他们的骑士与士兵,骑士被勒令需要带上所有的装备,像是扈从、盔甲,长短武器以及马匹。”
“他想做什么?”
“我听说他有了一支强大而神秘的军队,完全是由骑士组成的军队——他们或许会在比武大会中击败那些骑士,夺走后者的装备,以此来削弱贵族们的力量。”伯德温猜测道:“或许还有可能,他会将那些他认为对他不够恭谨忠诚的臣子们留在王都,然后用继承权与婚姻权来控制他们的领地与眷属。”
“他疯了,”李奥娜直言不讳地说:“即便我的父亲也不会那么做,而且高地诺曼从来就不是国王的,它属于每一个高地诺曼人——没有领主们,或说没有领主们的力量,他要怎么面对高地诺曼的敌人或是兽人呢?”
伯德温按了按眉心:“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事情……我简直难以想象,如果我们失去了雷霆堡,兽人们会像潮水淹没沙滩那样淹没整个高地诺曼。他难道以为只凭自己的军队就能对抗如此之多的敌人吗?”
“万幸的是上一次战役你已经葬送了足够多的兽人,”李奥娜伸出手指,轻轻拂过伯德温的额头,伯德温有着一个宽广而平坦的额头,几乎没有皱纹,但他的眼角密布着岁月留下的沟壑,高地诺曼的王女充满柔情地亲吻了它们:“而我们只需要几年的时间。”
“诸神在上,”伯德温说:“只希望我们能够愿望得遂。”
他将李奥娜抱进怀抱,让她就像个小孩子那样蜷缩在他的膝盖上,他曾经这样拥抱过小小的李奥娜,现在她长大了,只比伯德温少上几寸而已,而且高地诺曼的女性骨架也要比南方女性的骨架更为粗壮高大,但就这样抱着她的时候,曾经的圣骑士仍然会从心底涌起如同蜜糖般的甜意,这是他为之效忠的人,他的爱人,将来还会成为他的妻子。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呼喊出泰尔的名字,祈求他的眷顾与看护,但最后还是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不要焦急,他对自己说,不要焦急,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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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说,让这种船在大海上航行吗?”巫妖说,他曾经数十年如一日地居住在七十七群岛,那儿除了群岛就是海水,他当然知道海洋有着多么可怕的威力与阴晴不定的脾气。那可不是这种小巧精致的折叠船可以应付的。
“不,”麦基说:“这是用来在极北之海上行走的。”侏儒说:“就像是雪盖沼泽的黑脚蛆虫们用的芦苇船,看,我们只要抓住了一个怪物或是野兽,又或是使用法术和风帆,就能飞快地在冰面上滑行。”
也就是说你不但剽窃了黑脚半身人的创意还嘲笑他们是一群蛆虫吗。曾经的不死者耸了耸肩,走到另一边,那里放着一块触觉绵软而奇特的织物,“这是……衣料,”侏儒说:“我用海蜘蛛的丝与信天翁的绒毛,还有其他的一些材料制作而成的。”
“有什么特殊之处吗?”巫妖问。
麦基拿过一个圆柱形的金属物品,上面有着一个很细的唧口,他看了看,提起那个金属圆柱走到一尊精美的雕塑身边,连续按压了几下,雕塑连头带身顿时被覆盖上了一层厚实的白色物体,然后在几个心跳后,它们就凝固了,巫妖触摸了一下,现它们就是刚才他所看到的那些织物。
“我询问了盖文法师与骑士修,高地诺曼的人如果在最冷的季节掉进了河里会怎么样?他们说他们得第一时间脱掉所有厚重的衣服,不然吸水的衣服会把落水的人往下拖——这种织物很有趣,它比同等分量和厚度的皮毛还要暖和和轻盈,比棉布更舒适,比皮革更坚韧,却会在盐分过高的水中溶解,”侏儒得意洋洋地说:“这样我们万一落到水里,不必脱掉衣服,它们自己就会溶解,而且我们一旦爬上岸来,也不必去寻找干燥的衣物,我知道我们都有次元袋,但这样我们能够带些其他更必需的东西。”
“当然,”侏儒迁就地说:“如果您觉得有需要,还是可以在里面穿上一两件内衣的。”
“你确定它在极端的低温下也能保持你所说的那些优点吗?”
“毫无疑问。”侏儒有些不高兴地说:“虽然龙火列岛从来没有经受过苦寒的滋扰,但我们有符文盘,它们能将一个地方的温度降低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不过,”他的眼睛看向另一侧:“这个我是请了盖文法师帮忙检测的,他说这个很不错。”
巫妖不置可否地向前走去:“那这个呢?”
“钻索。”侏儒说:“我们得考虑食物的问题,这个钻头可以打穿几尺厚的石板,我们用它打穿冰面后,就可以用连接着它的绳索上的钩子和闪光诱饵钓上鱼来。”
“重新考虑一下吧,”巫妖说:“极北之海的冰面比钢铁还要坚硬,而且厚度可能要以里来计算,另外我知道那儿鱼类罕少,只有很多白色的寒虾,而每只寒虾也只有你的钩子那么大。”
侏儒抬起手看了看钩子,毫不气馁地推荐下一个:“还有这个,”他说:“大号角——能够出巨大的声音,可以吓跑野兽。”
巫妖一言不,“也许我可以自己带着。”侏儒说。
“还有这个。”侏儒向巫妖展示一团东西。
“斗篷?”
“不,是假翼,”侏儒说:“不是用在船上的,是用在我们身上的,我还特意为它准备了符文盘,只要启动符文盘,就能刮起一阵大风,而我们只要展开它,就能像只鸟儿那样飞起来。”
“你注意到伯德温的体重可能是你的十倍吗?”
“也许这个我也可以自己带着。”侏儒说。
希望到时候我们还能从茫茫雪原中找到你,巫妖在心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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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怎么样?安芮?”瑞卡柔声问。
安芮,或是魔鬼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所织成的茧子已经增大到了充满了整个房间,也正是因为如此,伊尔摩特的两名牧师无功而返。
“看来,你显然已经成为那些……正直之人的目标了,”瑞卡不无讥讽地说,懒洋洋地撕开一道横在他面前的丝网:“他们下次来或许会记得带上火把。”这只能说是一个恶劣的玩笑,作为深渊生物的一种,它的丝当然不会那么脆弱,事实上,瑞卡投掷出的火球也未曾让它损伤分毫,而他的火焰早在数年之前就已经能够融化岩石与钢铁。
“你觉得精灵们会愿意干涉此事吗?”
红袍术士说,但如之前的每一次,他没能得到回答:“我的导师将会在是十天后来到这里,安芮,在这段时间里你可以好好考虑如何解释你的行为——或是展示出你的力量,导师讨厌无用又会给他找麻烦的东西,而且他又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人,无论你是躲藏在茧子里,又或是已经到了哀悼荒原,只要他愿意,他总能得到答案的。”
“祝你好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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