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了莫连成,怜蕾觉得心情不错。温柔的将睡懒觉的轻舞唤醒,简单的洗漱了一番,由“桃坞庵”的后门走了出去。
找泥水匠修缮小屋估计莫天星会找的,怜蕾笑了笑、她并不会承这份情!
闲来无事怜蕾想去寻浅荷,一起转转铺面,虽说自己也不是很懂,可老话不是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吗?多一个人、多一份心,也少了几成上当受骗的可能。
浅荷的家并不难寻,出了“桃坞庵”转过几条小巷,在靠近北城墙的位置有两间茅草房便是。浅荷哥哥外出给人帮工,常年很少在家,父亲早亡、屋子里估计也只有一个跛了一条腿的老娘。
少了份顾及,怜蕾连门也懒得敲,推开树枝捆扎而成的栅栏门,径直的走了进去。
“浅荷?”怜蕾停在房门前,轻唤了一声。
“小姐,你怎么来了……”浅荷由里屋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手里还握着半个干巴巴的窝头,跑得有些急、吃得或许也有些急,一口窝头卡在喉间、憋得浅荷直翻白眼。
“风风火火的,将来怎么嫁的出去?再说我不是给了你银钱,怎么还吃这么糙嘴的玩意?”
怜蕾看着脸憋得通红的浅荷有些心疼,将轻舞放在地上,指了指放在水缸旁的木桶:“轻舞,给你浅荷小姨舀一瓢清水来。”说完,怜蕾手搭在浅荷的后背上,轻轻拍击着浅荷的后背。
水晕开了堵在喉间的窝头,却也打湿了浅荷的眼角,浅荷眼里含泪的双膝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响头:“小姐,你可折煞奴婢了,小姨?分量太重、浅荷担不起也受不得,浅荷只愿意做小姐一辈子的丫鬟,奴婢不敢有丝毫……”
身为下人,浅荷骨子里没有一分敢僭越规制的心,一日为仆终身为仆,小姐抬举那是小姐的事,而她?不敢想更不能想。
小姐或许冷清些、离了莫府日子过得或许会艰难一点,可浅荷知道,小姐是真心对自己好、也不难伺候,这对自己来说已经是天大的福分,浅荷真心觉得自己很幸运。
“浅荷小姨好像‘磕头虫’,动不动就跪、不知羞……”轻舞放下舀水的“葫芦瓢”,凑到浅荷身边,小手用力的想要将跪倒在地的浅荷拽起来,可终归年纪小身子又弱些,拽了几下没拽动,轻舞有些气馁的蹲在地上,双手托腮,圆圆的眼睛看着浅荷,嘴唇高高的撅了起来、气鼓鼓的说道。
“噗嗤……”怜蕾被轻舞逗笑了,拍了拍轻舞的小脑袋,怜蕾有些嗔怪的说道:“轻舞,不许笑话浅荷小姨!”
“不笑话就不笑话,不过谁说只有男儿膝下有黄金的,我们女孩也应该挺起脊梁,不理你们了!哼!”轻舞站起身对着怜蕾和浅荷扮了个鬼脸,屁颠屁颠的跑出屋门,追那只乳毛还没退的“小奶猫”去了。
叹了口气,这世道做女人真难!浅荷或许迫于生计由卖给顾家开始,心就再也没有自由这个词汇了吧!怜蕾轻笑着摇了摇头,自己何尝不是?浅荷束缚于精神上的一纸“卖身契”,而自己呢?压在身上的或许更重些,礼制像是一张看不见的网,虚无缥缈却又严丝合缝,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起来吧,跟你娘打个招呼,咱们出去转转铺面!”怜蕾弯腰将浅荷搀扶起来,笑着说道:“小姐已经离开了莫府,现在暂借‘桃坞庵’的小屋栖身,时间倒也充裕的很!”
观念的转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怜蕾也不急于一时。心疼浅荷?那就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她的日子过得更好些。
浅荷有些震惊的看着怜蕾,惊声说道:“小姐,就是那个看菜园子的破屋?那怎么能行、小姐!你的身子骨本就弱……”浅荷原地踱了几圈,叫嚷着:“不行、不行,小姐、浅荷要去照顾你,你堪比金枝玉叶的身子,没人照顾怎么好?”
“金枝玉叶?浅荷说笑了,没有人天生就是做主子的命,习惯习惯就好!你还是不要和我走得过近,一来,要防着点莫天星;二来,你也知道那屋子小的可怜,住我们娘两个已经嫌挤……”
“小姐,浅荷可以打地铺……浅荷身子壮,不怕的!”浅荷依旧执拗,没了自己的陪伴,浅荷有些放心不下。
“再等等,小姐与莫天星断干净后,你再来也不迟,何必急着一天几日的?好了、别争了,否则我就生你气了?走,和大娘打声招呼,咱们出去转转!”铺子是一定要买的,心里有了底、做事才可以毫无顾忌。
“小姐可不许用话应付浅荷,浅荷很傻的、小姐说什么、浅荷都会当真的!”听说小姐并不是不要自己,浅荷很开心的说着。她的心很单纯、单纯到只有好与坏。
抢过浅荷手心里攥着的半块窝头,怜蕾顺着敞开的门丢了出去。掐了掐浅荷的脸蛋,怜蕾笑着说道:“想要回我身边是吧?死丫头、以后你要是再吃这破东西,我就再也不要你!”
也不知浅荷听没听进去,只是吐了吐舌头,引着怜蕾进了里间,怜蕾给浅荷的娘亲请了个安,吓得浅荷的娘好悬一口气没上来憋死过去,一直到怜蕾与抱着轻舞的浅荷出了院子,老太太还在那一个劲的叨念:“罪过……罪过……”
怜蕾本身就是个娴静的性子,门也很少出,京城的路倒不如浅荷识得清楚,京城很大、这一圈逛下来,怜蕾的腿有些肿、心也跌落到谷底、卖铺子的倒不少,要嘛是铺面过于偏背、要嘛就是年久失修、再有的就是漫天要价。
“小姐,别灰心,买铺子急不得……”浅荷安慰道。
“急倒是不急,只是有些没想到这下五类的商圈居然也这么多的门道。”怜蕾看了浅荷一眼,苦笑道。
浅荷愣了一下神,试探着说道:“小姐,这些银两省着点用也够逍遥一世的,何苦做这丢脸的商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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