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知道那宁国人“临死之言”后,立即去找金卫,并且列举了几条凌善道不可能参与此事的理由。
“我知道你与凌家关系颇好,我也知道你定会来找我,但是现在人已经抓住了,我也答应了你的一个条件,至于这件事,你还是少插手为妙,否则我便要履行金卫的职责,将你逮捕问罪了。”
无影也没指望金卫能对自己友好些,淡漠道:“你当真以为凌老爷会参与此事?说那话的人,或者他主子,必然与凌家有仇,否则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再者,你是奉命来查案,却没有令事情真相大白,恐怕不好与皇上交差啊。
你我都知道,凌老爷是无辜,但你执意将这件事禀报给皇上,你欲让皇上何为?是治罪凌家?还是澄其冤枉?
无论哪一条,你都做的不好,皇上如果信了,那真正的黑手仍在逍遥法外,有一就有二,你觉得皇上从此以后就能高枕无忧?
到时候查出来那人仍在兴风作浪又当如何?不传出去,那是你一个人的失职,可若是传出去,那就是皇上的失职,冤枉了朝中大臣,你又将皇上的颜面置于何处?
若是换个想法,皇上没有信,那你禀报上去,又有何意义呢?皇上是让你们来查案的,你们发现的每一条线索,无需一一上报,而是该想想如何发现更多的线索,如何尽快查出真相。”
无影一口气道完,长长的舒了口气,心中突然觉得好笑,他这怕是一辈子说的最多的一次话了。若非宫曦儒要他时刻警醒着要以凌府为重,他也不会说出这么多话来。
这些话虽然无人教,但无影跟着宫曦儒那么长时间,多少已经耳濡目染,此虽不是什么特别的技能,却是口舌之功,巧舌如簧用来也不为过。
金卫怔了怔。蹙眉看着无影道:“你到底是何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这件事的负责人,如何与皇上说最对金卫有力。全看你自己----
另外,那县令必然知道些什么,当初下手太重让他得了失心疯,你若是能找人治好他,应当能问出些什么来。”
*
吴县看似已经告一段落。而曲阳却是才刚刚开始,首先魏征被贬就让宫承焰很恼火,当日他因为审时度势并未站出来帮魏征求情,而今虽然有那个心思,可魏征已经被送去了边县,他就越发不能动作了。
这种有话不敢说,有情不敢求的憋屈,令宫承焰恼怒不已,但更让他揪心的,还是接下来海宁公主的秘传。
宫承焰私下里早已与海宁公主站在同一阵线上。两人也多次在一起商议事情,所以刚开始得到海宁公主的信时,他并未多想。
匆匆来到见面的老地方,宫承焰一眼就看到海宁公主愁眉不展,不禁上前行礼道:“公主匆匆叫我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海宁公主拧着眉沉声道:“我怀疑吴县出事了,我的人过去后,已经三日未与我联系过,这不符合常理。”
宫承焰知道她那几个厉害的人,疑惑道:“那些人可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应当不会出什么事吧。”
海宁公主摇了摇头道:“若是驿馆还在,我也不会如此担心,但驿馆现在已经被那些天杀的剿灭,甚至淫老都没能幸免。我不得不怀疑吴县也出了同样的情况。”
顿了顿,她又问道:“侯爷最近在忙什么?我可好些日子没见过他了。”
宫承焰摆首表示不知:“我也几日没见过他了,这不忙着往桂邰街挪家吗,他怕是在那里吧。”
海宁公主心道自己已经去过几回,根本无人,可面上却道:“你派个心腹去吴县走一趟。我身边的人已经用完了,就剩下吴县那一批,若是也出了什么差错,那你我二人,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件事兹事体大,一般人我不放心,我让文玉去,公主放心,此去一定查个水落石出,不过京中是谁下的手,公主可有想法了?”
海宁公主无奈的摇头:“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我实在不知到底是谁下的手,先不说他知道驿馆是我宁国的据点,就是要瞒着我的人行动也难,罢了,这件事先暂时撂一撂,现在吴县绝对不能再出事,你先让二少爷赶紧去一趟。”
宫承焰也知道不能耽误,只能道是,只是他心中却有一种荒唐的想法,似乎自己一行人的一举一动,都慢了别人好几步,所以才会步步都掉入别人安排好的陷阱中。
就在海宁公主急不可耐的时候,当事人却正在侯爷府中悠闲的休憩。
这几天搬家搬的差不多了,宫曦儒适时的出现,饮茶吃点心安排下人最后的布置和打扫。
“侯爷,海宁公主又来了,您是见与不见?”宫升低声道。
这段时间宫曦儒尽可能的避开海宁公主,因为他知道,海宁公主必定是要问驿馆以及吴县的事。
其实无影已经给他送了消息,说那几个老东西已经全部被歼灭。
这是个好消息,按理来说,宫曦儒是不必再与海宁公虚与委蛇。
但现在一切还未定下,宁国公主与宫承焰勾结的罪还未定,他不能惹急了那女人,都说女人急起来,什么疯狂的事都干得出来,万一到时候将怒火迁到凌府可就得不偿失了。
既然暂时不能撕破脸,宫曦儒又不愿见她,只能避而不见。
宫升一面名人去打发了海宁公主,回头又对宫曦儒道:“侯爷,您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您这样,岂不是相见的人也没法儿见了。”
宫曦儒淡淡的瞥他一眼,“是你想见还是我想见?”
“自然是----侯爷想见,小的也想见。”宫升嘿嘿的笑。心里却忍不住抱怨,因为侯爷的缘故,他可是好些天没与织扇见过面了,上次被那丫头羞辱了一顿,他这气还没找回来呢。
宫曦儒沉默不语,其实他心中何尝不是想见呢。但是他知道凌依最近一直在忙着白兰寺的事,魏征虽说被贬,但邹家还未得到应有的惩罚,他知道。凌依睡觉一定都睡的不踏实,这种时候,就更不想去打扰她了。
“侯爷,这有时候啊,懂得进退方能成就美事。您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想问题,您也得站在凌小姐的立场想一想啊,您说,凌小姐一个纤纤弱女子,要对付那么多坏人,那可多累心啊。
这种时候你不出面安慰,还等什么呢?万一真让白家钻了空子,您都没地儿哭去。”
宫曦儒脸色微微一沉,缓声道:“存锦不会。”
宫升啧啧摇头,“白少爷是不会。可白家老爷和夫人,还有老夫人可不见得就不会。
自古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长辈们同意了,那凌小姐哪儿能说一个不字,何况这还得凌小姐愿意说不。
小的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日凌小姐在寿宴上,可是当众对白公子表了心意的。
侯爷啊,别的事小的不敢多嘴,可这追姑娘家,您这冰山脸。铁定是不成的,小的早提醒您八百次了,也不见您听一回。您若是不抓紧时间和机会,那说不定明年凌小姐就是白家媳妇了。”
这番衷心可见一斑的话。愣是说到了宫曦儒的心坎儿里,他知道凌依对自己没什么特殊感情,他也知道自己不比白朗亲和,可他以为,只要自己将一切都默默做好,那凌依肯定会看见。
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觉得,只要有一颗赤诚之心,何有撬不动的墙角。
“侯爷,无影不是说那宁国人招出了凌府吗,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您还等什么,难道不应该立马将这件事告诉凌小姐?”
宫曦儒顿了顿,才道:“无影说暂时无碍,我不想让她担心。”
宫升抚额,恨铁不成钢的道:“侯爷,这就真的是你的不是了。您要瞒着,小的同意,可您好歹让人知道啊,不然您这心思,岂不是白费了。”
他不等宫曦儒再犹豫,就转身去衣柜里拿衣服,一套浅青色的锦袍,一看就是新做的。
“侯爷您就别犹豫了,桂邰街和长寿街也就一条街的距离,以前住的远了,您半夜都想爬人家姑娘的墙院儿,现在近了,您反而缩手缩脚的了,这是怎么回事。”
宫曦儒心中已经动摇,再加上宫升不容置疑的给他宽衣,他想要反抗的心思也就渐渐没了。
其实宫升说的对,自己犹犹豫豫的,反而成不了事,就算凌依真的倾心白朗,那他也要争一争,男未婚女未嫁,他可是亲口问了白朗的心思的,白朗不喜凌依,两人在一起注定不会幸福,若是嫁给了自己,他绝对一生都不会辜负。
“侯爷,您想哪儿去了?”宫升朝他挤了挤眼,眼里有着调侃之意。
宫曦儒懒得理他,从前他对宫升的各种逾越,总会生闷气,可后来有一次凌依告诉他,对付宫升这种人,你不把他当回事儿,自然就好了。果然他照做之后,宫升对自己也越发的恭敬多了。
宫升没看到宫曦儒脸上的懊恼之色,叹了口气,乖乖闭嘴,换好衣服后,又将后者头上的白玉簪换成了木簪,与一袭锦缎正好搭配。
“侯爷,您现在这身打扮,要把京中的好男儿都比下去,您说凌小姐还会不喜欢吗?”他咧了咧嘴角,“记住,要笑,侯爷要多笑,这样才能让凌小姐更喜欢,小的这么多年都伺候您一人,还盼着这侯府什么时候迎来侯夫人呢。”
这句话是说到宫曦儒的心上了,他一想到自己与凌依携手而立同床而塌,心中就如同被蜜汁浸了一般,由内而外甜遍了全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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