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翊躺在房间里的榻上,打算眯下眼,小歇一会,哪知这一合眼便沉沉地睡去。
相府二少奶奶邱夙清得知芷翊回府后,便差素秦前往。
邱夙清自小便是个孤儿,有幸被苏州清风苑的师太们收留,才免于流落街头,五年前,唐仁生与一众顽固子弟外出周游,到达苏州之地时与邱夙清意外结识,两人很快便坠入爱河,此时的唐仁生早已将与御史大夫王宗汉之女的婚约抛到了九霄云外,一年后,唐仁生顶着相府上下的反对,娶邱夙清为妻,而至此丞相便与御史大夫王宗汉结下了梁子,因此邱夙清在相府便遭到冷待遇。
只有年幼的芷翊,对他们这段历经艰难的爱情甚是羡慕,邱夙清刚进府,对府中上下仍不熟知,丞相府虽不比宫里,但毕竟是大户人家规矩颇多,芷翊便将自己的贴身婢女素秦差到她院子里伺候,一来二往两人便也熟络。
素秦向郭管家打听后,得知小姐在房里休息,便绕过前院,经过后花园,来到厢房。
素秦心想,自己自幼与晏儿一同伺候小姐,当初被小姐差到二少奶奶院子里时,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但也只能领命,小姐还未出嫁时就时常偷偷回到院子里张望,如今有些时日未见小姐了,心里也很是牵挂。
穿过走廊到了厢房门口,素秦还没有进门就迫不及待及喊着,“小姐,素秦看您来了。”
房间里没有回应,素秦放缓了脚步,伸长了脖子到屋里张望,只见芷翊半躺在榻上,一脸的倦容。
见主子这副摸样,素秦倒也心疼了起来,便轻步退出了房间,习惯性地在门口守着。
素秦守了良久,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咦,素秦姐姐你怎么会在这?”清晨晏儿被芷翊支开后,到这会才端着桂花糕准备回房伺候。
“晏儿……晏儿近来也纤瘦了!”
“晏儿只要能跟着小姐就满足了,素秦姐姐今日可是特意来看望我跟小姐的?”
“也是,也不是,素秦自然是对小姐跟你甚是思念,但今日……”
“晏儿,谁在外头?可是相爷回府了?”
芷翊半醒着,硬是将自己撑了起来,做在榻上,晃了晃睡晕的脑袋。
“小姐,是素儿。”
素秦跟晏儿一前一后跨了进来,晏儿将桂花糕搁在桌上,素秦走过去将芷翊搀扶到桌边坐下。
“素儿如今可是越发的亭亭玉立了,看来是要留意个好归宿了”芷翊边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边打趣道。
“小姐……”素儿娇羞地低下头,“您就别取笑素儿了。”
“呵呵,对了,可是二嫂差你过来的?”
“二少奶奶得知小姐回府,便差素儿过来请小姐到院子里小聚。”
“晏儿,再去厨房多带些糕点,这就同我过去。”
顷刻,芷翊带着糕点沿着东南方墙角直走,便到了清翎院,这便是二嫂邱夙清的庭院。
远处亭子里,二嫂独自饮着茶,庭院里种满了蓝色的蔷薇,把她衬托得美丽而典雅,隐隐约约透露着一股傲然之气,想必二哥当初便是被她这副摸样吸引。
“二嫂……”
“嗯,芷翊,赶紧过来坐,让嫂嫂看看。”
说着一把将芷翊拉到她身旁坐下。
“二哥可是出门了?”
“别提你那个二哥,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会你大哥也同你大嫂回娘家了,府上倒也清静。”
说着突然拉着芷翊的手,“芷翊,要是受委屈了可别憋着,让爹为你撑腰。这孩子……都瘦成这般模样了。”
邱夙清眼泪婆裟地不停抚摸着芷翊的手。
“二嫂,别这样,对了,二嫂这可是在泡什么茶,芷翊从未见过呢?”
“哦,差点忘了”邱夙清拿起手帕拭擦了下眼睛,“这是嫂嫂托人从苏州带来的玫瑰花茶,特地为你准备的,喝喝看可喜欢?”
“花茶?芷翊闻所未闻,今日倒是托二嫂的福了。”说完端起茶杯闻了一下,淡淡的花草香气,瞬间让人神清气爽。
“二嫂近来身体可好?”
“你二哥虽然爱玩,倒也有个分寸,平日里待我也是百依百顺,这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倒是为你的事,很是伤神呢。”
芷翊端起茶抿了一口,还是这花茶让人安神。
“有劳二嫂费心了。”
“真是命运弄人,当年,府中上下知道了你与赵奕将军的那段情,都高兴坏了,你俩啊,还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呢,爹也高兴坏了,当天便进了宫为你请御旨,请求皇上赐婚。咳…咳咳……”邱夙清讲到动情处便激动得咳了几声。
喝了口茶,定了定神又道:“那日,恰逢赵梓轩也请了御旨,请求皇上下旨赐萱萱与他成婚,而又恰逢那日为十皇子的满月晏,皇上也喝高了,一高兴便当场赐了这两段婚姻,谁知这阴差样错便点错了鸳鸯,众人虽知,但是金口已出,也只能奉旨。”
“小翊4岁便没了娘亲,到了男当婚女当嫁的年纪却又碰上了这等荒唐事,唉……”
“少奶奶,小心隔墙有耳。”素秦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着,毕竟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呀。
此时的芷翊,手中举起的茶停在了空中,一时恍了神,对于自己的婚姻,虽有千万种猜测,但自己一再的逃避,如今听到的却是这般可笑的巧合,而生在官宦人家,多少人都同自己一样身不由己。
芷翊苦笑着放下手中的茶杯,“二嫂,小翊自小虽没了娘亲的疼爱,但是爹爹对小翊甚是疼爱,平日里还有哥哥嫂嫂们的关怀,倒也知足,而如今,虽信命但不认命,今后的路小翊会更坚定地走下去,二嫂放心。”
邱夙清看着眼前的芷翊,她已不是当年缠着自己发嗲的小妮子了,便低下头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
“我们家小翊长大了,若需要嫂嫂帮忙尽管开口,嫂嫂虽一介贫民,但是用处可多着呢!”
“呵呵,是,是,都是二哥的福气呢!”说着两人便笑了起来。
只是,若事情如二嫂所说,那萱萱岂不是应该嫁给了赵奕为妻,为何在将军府里,霸占着自己的夫君?
芷翊虽继续与二嫂谈笑风生,但心中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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