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这门超质量炮的工作原理,甚至于我称呼其为超质量炮也仅仅是因为我可以在其工作的过程中,感受到巨大质量的装填。…。…很显然,这门巨炮的力量并非源于科学,而是源于未知的神秘。巨大的威力超乎想象,仿佛天崩地裂的景象让人窒息。我看不清扣下扳机之后的情况,只觉得这种破坏力绝非是眼前的恶魔变相所能承受。然而,哪怕将这个恶魔变相的身躯打碎,就意味着胜利吗?我并没有这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在之前我就询问过自己的内心,究竟是如何看待爱德华神父使用这个臃肿丑陋的恶魔变相,并且,我对这个恶魔变相的直接攻击,又是否会带来一个好的结果。我没有一个明白的答案,但是,在最乐观的心态下,也仍旧觉得,结果不如自己预期的可能性更大。
在眼前之景象彻底清晰起来前,有冰冷的湿意滴落身上彻底将身体和空气隔绝开的铠甲,以一种奇妙的,非触感的方式,传达着这样的信息下雨了。铠甲传递来的信息,包含着对这雨水的检测,我可以感受到,那带着恶意的侵蚀。这种侵蚀是如此的熟悉,我摊开手掌,就接住了这雨水,它是黑色的。
黑色的雨先是淅淅沥沥,转眼间就变得瓢泼。之前炮击的巨大冲击卷起了前方区域的黑水,如今正从天空落下。而雨幕之后则是一块巨大的坑陷,以扇形的姿态向着更远处延伸,地面被深深刮掉了一层,表面的泥土砂石变得坚硬而光滑,已经不复它们原本的质地,而在这片地面上,除了泥土砂石之外也没剩下任何东西。
那丑陋而臃肿的恶魔变相消失了,只剩下从空中落下的黑水,沿着地上的沟壑汇聚成流,又从四面八方填入这块坑陷中。
然而。仔细检查这些溪流,就会发现其中的水滴并没有融合在一起,而就是一粒粒独个儿的水珠在一起滚动。这些水珠的表面有一种油腻感,充满了弹性。彼此碰撞在一起,若没有巨大的外部压力,就会两两分开,倘若有外力挤压,也只是让珠体变形。无论是让其破碎,或者让水珠之间融合,都是无法做到的。
因此,这一股股的溪流,实际上就是无数的水珠聚在一起,从高往低处滚动。
我不由得半蹲身体,用手掌舀了一片水珠,在手心拨弄着,试图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我不觉得这种现象是四天院伽椰子造成的,如果有某种力量正在施加在这些黑水上。十有八九就是在炮击中消失的爱德华神父。
猛烈的炮击将恶魔变相粉身碎骨,然而,我之前也有想过,爱德华神父使用这种恶魔变相,是否就意味着,“粉身碎骨”本来就是他的期望。那臃肿而丑陋,比起大多数恶魔都更少攻击性的姿态,就仿佛是一个不断充气,不断膨胀的气球,假如没有我的炮击。它会自个儿爆炸吗?它自行爆炸之后,也会产生眼前的现象吗?
这些水珠表面的油腻,让人不由得联想,是不是恶魔变相粉身碎骨之后。就融入到了这些水珠中?但是,奇异的仅仅是水珠本身,水珠的滚动状态没有多少出奇的地方。这个时候,我既没有感受到四天院伽椰子的存在,也没有再感受到爱德华神父的存在。倘若这些水珠将会发生某种变化,或许还需要一点时间。
变成水珠的黑水相比起它的全部质量。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是,既然爱德华神父说过要夺取这些黑水,那么,这些水珠的存在所代表的神秘,或许就是会传染的。也许当这些水珠接触了正常的黑水,就会将黑水变成这一粒粒的水珠。我有些担心,爱德华神父做了这样的事情,变化后的黑水,仍旧会是阮黎医生所提到的方法可以解决的吗?
无论是四天院伽椰子还是爱德华神父,之前正面碰撞的两个敌人,在这个时候就某种意义上已经消失了。我无法阻止这些黑水的变化,也找不到两者的真身,作为战斗目标的个体完全消失,可我没有任何胜利的欢喜,因为,敌人的消失和沉默,或许只是因为它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它们的态度,让我有一种深深的孤立感。对方不打算对我做什么,而我也无法对它们做点什么。面对这平静地流淌着,异变着的黑水,我的攻击无法将其蒸发,也无法打算这种异变,而仅仅是改变它们的运动状态罢了。
我甩掉手中的水珠,从这片战场脱离。在另一个方向上,月神、异化右江、中继器玛索和命运之子诺夫斯基,以及其他神秘专家的战斗已经陷入白热化的阶段,连锁判定已经观测到好几具神秘专家的尸体。尽管此时的我没有受到影响,但是,我仍旧可以感受到,月神的精神侵蚀仍旧在发挥作用。大多数神秘专家的死亡,正是因为无法在第一时间脱离这种让人恍惚不知自己的精神侵蚀,面对直接或间接的攻击毫无还手的余地。
我对自己没有受到月神精神侵蚀的影响没有任何疑问,或者说,倘若现在的我还会受到精神侵蚀,就意味着,过去的我选择和漆黑的鸦骑士进行融合的这个判断,是不符合预期的。过去的我等待夜鸦夸克和卡门的到来,已经盼了很长的时间,而这种期盼正是源于对再度融合后,自身可以达到的强度的预期。
在那个时候,过去的我就已经判断到,如果不进行这种方式的融合,亦或者融合之后,无法达到某种水准的强度,那么,接下来的计划实施就会变得十分困难。反过来说,如今的我要继续计划,哪怕是面对月神、异化右江、四天院伽椰子、爱德华神父、中继器玛索和命运之子诺夫斯基等怪物级别的家伙,成功率也会变得更高。
之前和黑水,和爱德华神父的战斗,并没有用上全部的力量,亦或者说,在我用上全力之前,对方就已经转向其他的目标,而并非是直接的死斗。这让我很难准确判断。此时自己的全部实力是在怎样的水准,以及超限发挥之后,又能抵达怎样的水准。
既然四天院伽椰子和爱德华神父都因为自身的意图现行退避,那么。我觉得将下一个目标转向诺夫斯基是不错的选择。尽管,这个时候看起来共同的敌人,应该是月神和异化右江才对。不过,我之所以站在这里,也有我自己的计划和考量。纳粹当然是必须战胜的。不过,是否需要在第一时间,就将所有非纳粹方面的战斗力联合起来,我反而和那些别有心思的神秘专家具备共同点。
对我来说,众志成城,齐心协力战胜月神和异化右江,并不是对我的计划最有力的情况。反而,我也需要渔翁之利,甚至于,我以直觉认为。不应该在阮黎医生归来之前结束战斗。先不提月神和异化右江有多强,两者占据天时地利,就算出现了些许问题,也不可能会因为这些问题倒下。意图敌人自己犯错,是十分消极的态度,在场的每一个神秘专家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认为五十一区也好,nog也好,会在某一个时段。以“无法彻底击败对手”为前提,爆发一轮强攻。这种强攻不是为了击败或削弱敌人,而是为了让敌人尽快进入状态,削减其抵达最佳状态的时间。
因为。敌人有可能是“没有达到最佳状态之前,是绝对不会消亡”的状况。在这种“敌人必然进入最佳状态”的前提下,阻止敌人以自己的节奏抵达最佳状态,就已经算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可是,对我来说,敌人以自己的节奏进入最佳状态。却又并非是最坏的情况。以我对这个中继器世界的观察,当纳粹方面在较高完成度达成自己的目标时,也意味着它们对这个中继器的掌控力降低到前所未有的低点。纳粹为了制造月神,已经对拉斯维加斯中继器进行过改造,这种改造让中继器本身充满了破绽,让纳粹对中继器的控制力大幅度下降,由此才让nog队伍和五十一区得以在这个中继器快速发展起来,之后又出现了四天院伽椰子的破坏性行为。
可以说,此时拉斯维加斯中继器已经千疮百孔,纳粹的计划也必然会受到影响。就如同至深之夜中,各方神秘组织在至深之夜本身的偏差、恐怖以及纳粹的压迫下,不得不提前发动献祭仪式,纳粹的行动和压迫,也同样体现了它们的紧迫感。在计划无法达到最佳预期的情况下,纳粹同样会收束所有已经投入到拉斯维加斯中继器中的力量,尽可能加速计划,在时间和效果上进行权衡。
在至深之夜里,各方神秘组织没有余力继续控制至深之夜,同样的,在这个中继器世界里,只要纳粹方面越是想方设法按照自己的节奏达到计划的最佳效果,反映在这个半岛上,就是月神和异化右江以自己的节奏达到最佳状态,那么,它们就越是没有余力控制这个拉斯维加斯中继器。
而众多神秘专家意图打乱纳粹方面的节奏,在我看来,却有可能会让纳粹无法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计划的推动中,反而在中继器本身留下一定的控制力。
因此,针对非纳粹方的神秘专家进行一定程度,一定时间的削弱,在我看来是必需的行为。
这种削弱同样讲究时间,程度和对象,倘若过了火候,选错了人,都有可能让各方神秘组织无法维系对纳粹方面的压力。
诺夫斯基就是最好的对象。不,应该说,在四天院伽椰子和爱德华神父陷入沉默的情况下,诺夫斯基就是唯一的人选了。
诺夫斯基正和月神战成一团,而中继器玛索则在牵制异化右江,似乎她也能预测到纳粹方面的想法,以及异化右江的真正目标,而屡屡阻碍异化右江接近月神。除了诺夫斯基和中继器玛索之外的其他人,更多时候是以“隔离带”的方式,尽量居于两个战场的中间。原先有四天院伽椰子做为主攻手,在分割战场的同时,还能保持场面上的胜算,如今少了四天院伽椰子,继续保持僵持的状态已经给人一种勉强的感觉。
我速掠到诺夫斯基身边的时候,他还处于光人的形态,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却仍旧流露出些许惊异的味道。让我觉得,它是不是一直都认为,我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掺和到这边的战斗中。的确,我之前对上的是四天院伽椰子,倘若四天院伽椰子没有自己的想法,而全身心投入与我的战斗,我哪怕可以获胜,也必然会消耗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不过,它来得及流露惊异的情绪,并不意味着它来得及应对出乎自己预料的速攻。在它的身体完成细微的变化前,我已经挥动刀锋,将它拦腰斩断。只是,斩断“光”是没有意义的,以光人形态存在的诺夫斯基,上半身和下半身一同融化,倏然间就抵达了二十多米外,重新撞在一起融合起来。
与此同时,月神的爪子已经盖住天空,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我和诺夫斯基。我突然一个恍惚,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和诺夫斯基分别被月神的左右手抓了个正着。果然如我所想的那样,越是靠近月神,那种精神侵蚀的影响就会越强,在较远的距离,如今的我已经可以免疫,但是,和月神近身战斗的话还是太勉强了。
随着月神的动作,我和诺夫斯基的位置交错而过。当我逐渐抵达他的侧方时,他的身形却突然变成得扁平,仿佛变成了一张纸的边缘,之后更是彻底消失了,而随着越过这个角度,他的身形才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这古怪的现象,只是发生在一瞬间,连锁判定观测到巨大的非可视现象的变动,再次捕捉到诺夫斯基的时候,他已经脱离了月神的爪子。
将自身降维了吗?这样的想法在我的脑海闪现。
他有摆脱困境的方式,我也有自己的办法。四级魔纹的运转,让大量临时数据对冲余波在体内涌动,从一条奇妙的渠道,注入到鸦骑士的铠甲中。身后的披风倏忽一摆,在本来已经没有空间的掌心里将我包裹起来。之后,我跌入了紧贴着身体的阴影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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