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夫斯基这样的怪物本就不是易于的敌人,我敢肯定,它虽然一度在气势上被我压迫,被打得狼狈鼠窜,但仅仅是当时的攻击强度,仍旧不足以让他彻底崩溃。反过来想想,既然这个“命运之子”是五十一区利用中继器的力量创造的怪物,用来针对其他神秘组织的最终兵器,承载着一种关键性的使命,肯定不会如此轻易就被干掉。而且,我的超负荷状态倘若是“完全没有损耗”的话,也许还能加一分力,然而,并不是我认为可以提升,就能继续提升的,身体的创伤现象已经十分明显。
哪怕这里只是一个噩梦般的意识态世界,流出来的血,所承受的重荷,都不能当做梦醒之后就会消失的虚幻的东西。
其它神秘专家的出现,也证明了我和五十一区的对抗,完全在他们的观测中。作为计划中重要的一环,“肩负重任”的五十一区,哪怕再显得落魄,其续战能力也绝非眼前看到的这般油尽灯枯。
我要对抗的,并不是某一个独立孤僻的神秘组织,而是一个有众多合作方的国家暴力机构。
有许多理由让我停止之前那狂暴的进击,虽然战斗可以是单纯的,但是,战斗背后的原因和目的却是极为复杂。我知道自己必须妥协,而实际上我也不是第一次妥协了。我十分清楚,自己可以肆意妄为,但也要承担肆意妄为的后果。
那么,就只能等待了。正如铆钉他们所说,发泄必须适可而止,而更加激烈,更加关键的战斗即将到来。
我没有隶属的神秘组织,我只有孤身一人。悄悄站在另一边的神秘专家吧,虽然大部分都是nog的成员,但nog也是众多神秘组织的联合体,五十一区只剩下诺夫斯基,但诺夫斯基的背后仍旧有一个庞大组织的支持。末日真理教的人和这里的人不合契,但它们肯定藏身附近,时刻关注着这里情况的进展。唯一和我相仿的就是暂时脱离了末日真理教的爱德华神父,可是他既然站在那一边。就证明他们彼此之间存在某种协议,通过协议经营出来的关系,可比我和约翰牛的交情更加巩固。
我并不是在自怨自艾,为什么自己不去发展关系,构成组织之类。我十分清楚。自己其实并不需要做那些事情。我十分肯定,自己的计划,是只需要自己就能够完成的,将其他人拖进来,也不会让成功率上升或降低。
只是,我的情感仍旧具备人性和社会性,被人孤立的感觉并不好受,哪怕这是自找的,也是我视为必需的。
连锁判定的观测正在搜索,超负荷的状态逐渐降低到寻常。我擦了擦眼睛、鼻子和耳朵流出的血,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如同浪潮一样席卷了全身。我找了一个角落,放下盾牌和锯齿大刀,依靠在岩石上,无视其他神秘专家的目光,就这样平静地歇息着。如果他们会因此认为我已经无力战斗,可以将精力放在同来的其他人身上,那可就真是太棒了。
可惜,我不觉得。他们心中对我的警惕,会因为我此时的狼狈样子而有所改变。
玛索、铆钉、和其他nog构成部分的神秘组织头目低声交谈,哪怕不刻意去偷听,都可以感受到他们在针对我之前的情况进行交流。我想。之前和诺夫斯基的一战,恐怕已经让他们完成了四级魔纹使者的战斗数据更新。接下来的战斗,如果我还是之前的超负荷状态,想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已经是不可能了。
我曾经想过,之前的战斗有可能会破坏献祭仪式。我对于是否要刻意破坏献祭仪式。一直在心中有所犹豫,如果魔法阵被破坏了,我不会感到惋惜,但是,没有被破坏的话,我也不打算再做更多的手脚。
血月下的篝火熊熊燃烧,我凝视着这五团火焰,看到无数的“高川”一个接一个地走山顶,走入被裂缝分割,却又仍旧完美运作的魔法阵,最终成为篝火的一部分。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受,从心底滋生。那并非是悲哀,也并非是失望,不是任何一种负面的情绪,反而,有一种自身的桎梏正在一点点解除的感觉。
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解放”吧。
有太多的线索显示,这个至深之夜和我密切相关,“解放之力”的词汇已经反复出现多次,但我实际并不完全明白,“解放之力”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力量,只能根据词汇表面的意义去猜测。任何让我觉得和“解放”这个概念贴近的现象,都会因此展开联想。然而,这些联想无法构成一个清晰的轮廓,无法让我在心中,对整个至深之夜存在的意义,以及解放之力最终的本质,有一个明确的理解。
总而言之,我所知道的,大概就是“至深之夜”和“解放之力”都和“病院现实”的情况存在深刻的联系,有可能什么人在对一些和我密切相关的东西,进行某种试验。我记得,自己在“病院现实”的身体已经崩溃,那此时的情况,也就意味着,哪怕是在变成lcl的情况下,病院现实仍旧可以对“高川”的残渣做点什么。
我对此没有特别的想法,在“病院现实”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高川”在很早的时候就和病院有过协议,而之后大部分的研究,以及研究成果,都是基于那个协议。末日症候群患者的下场都十分凄惨,倘若没有“高川”的配合,咲夜、八景、玛索、系色和桃乐丝她们更是连现在的状态都不如,更谈不上出现系色中枢和超级桃乐丝这样,仿佛可以带来一线曙光的变化了。
无论“高川”在其他人眼中是多么悲惨,好似试验小白鼠一样,死后都要被人玩弄,但对“高川”自身,哪怕是从我的角度去看待,也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我的敌人首先是“病毒”,之后才有可能是“病院”,正因为有了“病毒”,所以。哪怕是“病院”这样黑暗又有巨大能量的机构,也不得不对“高川”进行一定程度的妥协。
“高川”的死亡,和“病院”没有关系,反而。最想让特殊实验体“高川”幸存下来的,恐怕就是“病院”本身吧。在某种程度上,病院对“高川”所做的事情,都可以视为,对“病毒”的试探和解析。可是,哪怕“高川”和“病院”精诚合作,目前为止都没有一个真正可以谈得上成功的成果。
说不定,病院现实的情况也是让人焦头烂额,“病毒”不是可以交涉的对象,也并不是在少许人身上才存在的特例。“病毒”这个词汇的意义,本就包括传染性,而病院所要面临的种种困难中,就有时间上的问题。
“病毒”是如何扩散的?以怎样的形态存在于人体中的?它的活跃期和平静期遵循怎样的规律?进而扩展到一个更加可怕的问题:全世界的人是否都面临着“病毒”的威胁?而这样的威胁会在何种情况下突然爆发出来?当它爆发的时候,人们有对应的手段吗?
很遗憾。这些问题的答案,哪怕是“病院”也没能找到。所以,每个人都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全世界的人类对“病毒”都毫无抵抗能力,会在“病毒”爆发的一刻,成为末日症候群患者,哪怕是“病院”中正在研究病毒的那些专家,支持“病院”的那些资金源头也毫无例外。
对于病人来说,病院是强大的,就像是一个黑暗的牢笼,但是。病院本身也同样身处在同一个庞大的绝望中,风雨飘摇。
世界末日,对“病院现实”来说,也并不是遥远的事情。
所以。“病院”所能取得的成果,已经不仅仅是满足某些人的阴谋,某些团体的利益之类的东西,而真正涉及到全世界人类的安危。从这个角度来说,眼下这个中继器世界中,阮黎医生等人所做的一切。在这个半岛上发生的情况,也和“病院现实”即将面对的情况,一一对应。
从病院现实到末日幻境,从末日幻境到中继器世界,从中继器世界又回到病院现实,所有正在发生的事情,存在一种极为复杂,又极为密切的关系。就好似一张网,将我所能观测到的世界兜在一起。
而想要剖析这些复杂的关系,将其梳理清楚后,再一一解决,我觉得,在目前余下的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做到。想要解除世界末日,只能发挥斩首战术,以奇袭一样的战术,将根源斩除。这就是我的计划的本质,说起来很轻易,但是,做起来很困难。因为,对手并不是知根知底的东西,而是无法理解,难以想象,超越了人智的东西,根据自身经历,所推测出来的,关于它的情报,都是浮于表面的。而更可怕的是,有可能“每个人所感受到的,经历过的,所观测到的一切”都完全是在这个对手的推动下。
如何才能对这样的对手,发动斩首般的一击呢?这就是我的计划中,每一个环节所要针对的目标。计划的每一步,都必须让我更接近这个对手,当我足够接近它的时候,还必须手持可以对它造成影响的武器,最后才能放手一搏。
而如何判断,计划是否真的让自己已经靠近了这个不可测的敌人,自己是否已经拥有了可以对它造成影响的武器呢?也没有具体详细的判断方法,完全是依靠我自身的感觉。对于自己的感觉是否值得依靠,我只从主观来回答——既然我是特殊的,那么,我的感觉就应该比任何末日症候群患者更加敏锐,更加准确,不是吗?
我的计划并不具体到某一个事件上,而在于自身的感觉。“我觉得这样能行”、“我觉得自己更加靠近了”、“我觉得在这件事的处理上,这样做的话更好”等等,完全主观的,感性的,去推动自己的每一个行动。
从功利的角度说,其实我根本没必要去在意某一个事件的结果,无论是好结果,还是坏结果,只要在感性和直觉上,让我觉得“对计划有利”就足够了。只是,以感性和直觉作为动力和方向指标的我,当然也不可能完全理性地去看待每一个结果的好坏。所以,我十分清楚,自己是在何种程度的矛盾中,去做出那些让其他人看来十分疯狂,又没有好处的事情的。
以人类行为的标准来说,被孤立就意味着失败。身为四级魔纹使者的我,在能力上并非高高在上,大概在正常人的眼中,和更多人保持一种“可以得到帮助”的关系,才是正确的做法吧。可是,在我的感性直觉中,有许多“可以得到帮助”的选择,其实都是错误的,反而,自己落入这么一种狼狈又孤立的境地,也许谈不上正确,却并非是错误。
我抱着膝盖,注视着篝火,注视着异化而来的“高川”们,一个接着一个成为篝火的一部分,庞大而感性的思绪,也如同注入了阻燃剂一样,变得迅猛而灼热。这样的状态下,我总是可以比平时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目前所做过的事情,究竟是在“推动着计划”,还是“让计划倒退”。
我的所有选择,所有行为,并非全都是在推动计划的进展,也有妨碍了计划的部分,但是,推动的进度比妨碍的进度更大,总体来说,计划还是在前进的。我必须承认,我喜欢这样的感觉,与之相比,被其他人视为搅局者而孤立起来所产生的那些不舒服的感觉,根本就不值一提。
同时,我不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态,是完全不被人知晓的。我并非是真正的心理学家,可是,nog那边可是存在着真正的心理学家,可以根据一个人所散发出来的“味道”,以及其行为方式,去推断对方的心理精神状态。
我是孤立的,同时,对其他人来说,也是透明的。我是被理解的,但也因为被剖析得清楚,所以被警惕着。这些神秘专家,并不是觉得我很神秘,出于防止意外发生的心态才产生敌意,而是因为,他们知道我就是敌人,所以才产生敌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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