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突然来到这个房间的红衣女郎消失在卫生间门外,我不能肯定她是否知道卫生间中的状况,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并没有通过自己的特殊能力进入这个卫生间,也许是不能,谁知道呢?在这个房间中的我和她,仿佛被这扇卫生间的门区分在两个世界里,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我仍旧觉得,我们是无法进行直接jiechu的,至少当下不能。
我觉得她进入这个房间是个巧合,这个境界线中,即便排除那些因为异常而临时产生的部份,其它可以自由进出的通道和房间也数不胜数。无论我还是她,都与这个房间的主人很可能也是卫生间中红色字迹的留言者产生了某种关系。这种关系在我身上,应该是由“江”维系的,是“江”制造了这个境界线,并将留言者心中的秘密挖掘出来,我不过是受到冥冥中的指引,接收了这个秘密而已,就像是一个代步工具和记录设备,那么,红衣女郎呢?到底是何种联系在冥冥中起作用,指引她来到这处房间?
我静静呆了半晌,确信完全看不到红衣女郎,也听不到她活动的声音了。这个时候,从浴室里溢出的水流已经快要漫到门边这儿来了。水声看起来不会自己停止,尽管,水龙头不像是被什么人打开的。我小心翼翼地踩着水靠近浴室,隔着浴室的磨砂玻璃门,可以看到里面的轮廓中没有人类的存在。也许打开门就会被一些异常攻击,我这么想着,紧紧握住消防斧,随时准备开启速掠超能,这才扭转门把手轻轻把门推开。
浴室里真的什么人都没有,浴缸里的水已经放满了。正从缸边溢出来,侧边的花洒也被开启了,微微的蒸汽在空中升腾,温度相当高,对一般人来说,只有在没有暖气的寒冷冬天才会调高到这样的温度。我不知道这些景状到底在暗示我什么。不过,在这种时候把阀门关上是最正常的做法吧。我这么做了,没有任何意外,花洒关闭之后,浴室的空气闷热而潮湿,反倒是从浴缸中满溢出来的水带着完全没有加温过的冰凉这个冰凉的感觉让我突然发现自己没有穿鞋子,不由得又踩了踩水,薄薄的水面泛起涟漪时,破碎的倒影并非似乎我的面孔。看得不太清晰。但肯定不是我,那头铺散在水中的长发,显然来自于某位女性。
她躺在水面之下,似乎在和水面上的我对视着,但又并不完全如此,尽管在涟漪中显得模糊破碎的轮廓,让我无法看清这个女子倒影的真面目,但她的形象给人一种昏昏沉沉。十分颓废的感觉。
血丝再一次浮现在水面上,顺着水流朝外边淌去。这一次,这些血丝看似从这名女性倒影的手腕上流出来的。这样的情形让人不自觉联想到她在玩割腕那一套自残的行为,反而更好解释那种昏昏沉沉的颓废感。
竟然在水的倒影中看到另一个人的形象,虽然的确有让人惊异的理由,但我已经不为这点小事惊心动魄了。
而当水面平静下来的时候,倒影又变回了我的样子。
不过。我确信,自己看到的一定不是单纯的幻觉,其中暗示了一些重要信息。例如,这个女子倒影描述的就是这个房间的主人,被“江”挖掘出心中秘密的留言者。现在,连她曾经的样子和状态,都被“江”用境界线的力量呈现出来了我同样不能确定,她在正常世界里也维持着这幅面貌和状态,也许,倒影中呈现的是过去的她的一个印象深刻的记忆。
心理精神受到创伤,想要在这个浴室中自杀,但或许没能成功。至于自杀的原因,也许和之前的红色字迹的描述相关她看到了本不该看到的人,但却是对她而言十分重要的人,也许是亲人,爱人,家人,不管哪一个,很大可能是对方已经死亡,却在精神统合装置的影响下出现在她眼前。
在一个异常之地,看到已死之人的幻觉,对于“神秘”来说,简直就是一件小事,有太多的“神秘”可以做到了。但是,如果是通过精神统合装置实现的,必然存在不同一般幻觉性神秘的地方,而正是这种特殊之处,让这个女人的精神不堪重荷。
在我的脑海中,这些寥寥无几的线索不断延展,在没有更多证据的情况下,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我知道,我知道,事实或许并非如此,但是,我仍旧十分享受这种思维延伸的感觉,以及这个故事中一些隐隐触动了我的心弦的成份。
我仔细品味着这个虚构故事中,主人公们的生与死,悲伤和绝望,以及在这份经历中所蕴藏的情感她必然是拥有极其强烈情感的,否则也不会选择自杀,不是吗?
“……我明白,那不是他。这个世界没有神,死者将会回归尘土。我应该放手,以这样的情况看到他简直就是亵渎,可我爱他,我是如此爱他。亨利,我答应过你,给你生一个孩子,我会把这枚项链留给她,但现在……”一个女子的声音仿佛幻听般在我的耳边回响:“我会带着它一起离开。爱你的玛丽亚。”
当这个幻听接近尾声的时候,一股无形无质却十分强烈的冲击搅拌着我的大脑,那是一种心灰意冷的复杂情绪,绝望像是一只冰冷的手抓住我的心脏,让我难以呼吸。当我仿佛溺水者般挣扎出来的时候,满身已经冷汗淋漓。我不再看水中的倒影,快步来到浴缸边,摸索到放水口,将盖子掀起来。
浻浻的水声响起来,浴缸中的水线迅速下落,当最后一层水也被卷走之后,在放水口的筛盖上出现了一枚椭圆形吊坠的项链。似乎在水中浸泡了很久,项链和吊坠上的渡层已经有很多地方剥落,泛起红褐色的锈迹。
吊坠是经常可以看到的,用来装相片的那种,我掰开盖子。看到了一对男女的照片,也许是情侣,也许是年轻夫妇,照片上的他们带着笑容,十分亲密地挨在一起。我将照片取出来,背面上写着“1996年。玛丽亚,亨利”这样的字迹。
照片上的女子玛丽亚,应该就是之前水中倒影的自杀女性,也是卫生间中的留言者了。
我仔细观察玛丽亚的样子,她的轮廓有点眼熟,我不能肯定,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我将项链挂在颈脖上,继续在浴室中寻找,不过。这个地方已经没有更多的线索了。水不再溢出,浴室地面的水很快就从排水孔排出,我光着脚出了浴室,外面仍旧湿漉漉的,但是当我回头的时候,原本通往浴室的门口变成了封死的墙壁。
浴室消失了。
剩下还没有搜索过的地方,就只剩下洗漱间,路过厕所的时候。我再一次打开门向内探查,里面没有出现新的线索。但也并非没有异常。最明显的是整个厕所环境的变化,它看上去就和从猫眼窥探到的外界yiyang,变得又脏又陈旧,马桶边缘蒙上了一层灰,原本光洁的墙壁也泛起黄色,像是被腐蚀了yiyang。我用手摸过这些地方。从触感上来说,虽然仍旧坚固,但总有一种污渍已经渗入材料表层之中的感觉。
有一种情绪渗入我的心怀,我不确定是我触景生情,还是曾经的主人在这儿遗留下来的情绪进入了我的心灵。比起在浴室里感受到的那种绝望、悲痛和心灰意冷的心情。这里让我感到的,只是一种模糊的触景感伤就像是在记忆中,在这个厕所里,同样发生了让人缅怀的事情。
在厕所里能发生什么温馨又记忆深刻的事情呢?我这么想着,也许,对于这个房间的主人,对于玛丽亚来说,所有曾经在这个地方与亨利度过的时光,都让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渡上了一层美好的色彩。
对于玛丽亚来说,这里就是两人的家,保存着两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而在亨利死了之后,巨大的打击让她越来越只能通过对这个房间的回忆,来压抑痛苦的内心。这是玛丽亚内心深处的秘密,和“那个地方”的记忆一起被封印起来,直到现在才被“江”挖掘,而在这之前,也许,正常社会中的玛丽亚已经失忆了虽然我这么想象,但这些内容仍旧让我感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我无法说出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不过,既然是想象的产物,和事实不太yiyang也不是什么值得深究的事情。
有了厕所和浴室的异常在前,当我进入洗漱间时,再一次遭遇异常事件便是一种习以为常的心态了。遗留在这个地方的情绪再一次对我造成冲击,我有点头疼,不过,好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痛苦,这种感觉在一些细微处,和我前两次进入境界线时感受到的痛苦十分相似,只不过,前者的源头只是一个人,而后者的源头则来自于复数的意识。
我在洗漱间,就像是经历了一个黑白场景的某个记忆片段,虽然颜色单调,但是留影比之前在厕所和浴室里更清晰地告诉了我,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年轻的亨利在这里为玛丽亚梳头,这一幕倒映在镜子上,两人身后的柜子上放着一台古色古香的唱片机,一曲由低沉女声吟唱的灵魂蓝调风格曲子缓缓从喇叭口流淌出来。那是极为温馨的一幕,然而,在歌曲抵达中段的时候,镜子中的亨利突然变成了一脸五官流血,脸色苍白的死相。
玛丽亚尖叫起来,我像是被这个尖叫的声浪推了一把,立刻退出了这段记忆。
这一幕像是玛丽亚的噩梦或幻觉。不过,从之前的经历来判断,无论这是怎样的记忆,一定不会是无的放矢。“江”通过境界线挖掘并筛选线索,通过异常的现象展现在我面前,然后又我确认捕捉,再依寻着这样的线索继续前进,直到抵达这场旅程的尽头。感觉上有些复杂,不过,也许这种看起来有些多余的流程,对“江”而言是必要的,这么想的话。多少可以让我觉得“江”在当前的状态下,尽管能力强大,却也并非没有限制,而我的存在本身,它寄宿于我的体内这个事实本身,就是最大的限制之一。
是的。也许事实最终会证明,这是我自欺欺人的想法,但是,如果不这么想的话……
我观察着现在的洗漱台,正面就是镜子,如今镜子下方仍旧摆放着化妆盒。我打开来,亨利为玛丽亚梳头的梳子就在里面。身后的柜子上放着那台在记忆中出现过的古色古香的唱片机,它看起来还是和那个时候yiyang,时光没有在它的身上留下半点痕迹。黑色唱胶已经放置好了,我毫不犹豫地按下开关,它便旋转起来。
很好,它还能工作,就像是过去yiyang。这里所存在的一切,我所观察到的一切,似乎都在暗示我重现记忆中的那一幕。于是,我将唱针轻轻放了上去。
那曲优美低沉的灵魂蓝调仿佛跨越了时空。再一次于洗漱间中摇摆。我抓起梳子,一股强烈的意识力量若有实质般。重重地撞在我的身体上,让我差一点就摔倒在地上。这一下,异变来得格外的强烈,在我的脑海中,噪音好似掀起了巨浪,钻入我的耳中。变成了一种尖锐的沙沙声。
血色的,黑色的,裂痕yiyang的蜘蛛网在墙壁上,物体上,甚至是我的身体上蔓延。我几乎怀疑自己就要被这些裂痕扯碎。但是,尽管我感到痛苦,但仍旧保持着一个大致完好的轮廓。我听到了从卫生间外传来的脚步声,沉重,缓慢,锁链相撞,咣咣作响,还有被拖在地上的重物。
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那只羊头恶魔又出现了,而且,不仅仅是那只恶魔,此时的洗漱间的墙壁,都变成了由无数的甲壳虫组成的虫墙,密密麻麻地蠕动着,而脚下的地板也变成了一种冰冷的染血肌体组织,像是某种生物的内脏。一切异化都在蠢蠢欲动,让人觉得下一刻就会朝自己扑来,将自己淹没。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它们暂时还没有那么做。
我排除所有的负面情绪和想法,死死盯着镜子,直觉告诉我,现在唯一能让我摆脱这场危机的,就是做完还没做的那些事情,而进一步的线索,就隐藏在镜子中。于是,我看到了,在镜子里映出的景象中,玛丽亚就坐在我的身前,而本该是我的影像,却并不是我,而是亨利。
死了的亨利,五官流血的尸体我在镜像中取代了这个男人。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都是极为诡异又令人恐惧的经历,不过,经验和直觉再一次在思维运转前驱动我的身体,将手中的梳子朝玛丽亚的头发梳去。当我这么做的时候,又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镜像的边缘走了进来。
身穿红色吊带裙的女人,红衣女郎。
我不知道她怎么会在那里,我猛然转过头去,却发现身后并没有她的存在。这个女人,似乎走进了镜像的世界,只存在于镜子的那一端。当我回过头的时候,她已经站在玛丽亚的身边,隔着镜子和我对视,让我觉得,她这一次真的看到我了。
紧接着,她的视线猛然下移,盯住我挂在脖子上的项链。她动了动嘴巴,声音却不是从镜子的那一边传来的,而像是贴着耳畔说着私密话:“你这个小偷!”说罢,在她的手中出现了她在瓦尔普吉斯之夜中一直使用的那两把尖头菜刀,毫不客气地返身砍向玛丽亚身后的亨利。
不过,尽管在镜像中,为玛丽亚梳头的是亨利,但是映射成这个亨利镜像的却是我。只要对神秘学有所了解的人,有不会觉得这种取代了自己本形的镜像被镜中人杀死之后,本体会一点事情都没有。这简直就是最经典的镜像杀人手法。对于如何避免这种诡异的“神秘”伤害,我没有任何经验,而且,在神秘学典故中也没有具体的方案,基本上都只是个人主观的推测也许有人实践过那些方法,但是,是否成功却没有任何案例可循。
我只能相信本能和直觉。我想,存在于我体内的“江”也不会任由我就这样的杀死。我已经得到不少线索了,如果在这里死掉,“现实”中的躯体会不会彻底崩溃还尚未可知,不过,再构成新的“高川”的话,必然会浪费更多的时间和机会。
所以,在我的本能和直觉中,一定携带着“江”传来的资讯。这些资讯会让我做出正确的应对方式。虽然红衣女郎展现出了在瓦尔普吉斯之夜中从未出现过的镜像式神秘,但她施展这项神秘的地方,仍旧是境界线,仍旧是“江”的地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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