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我再一次朝躺在金属管上的素体生命挥动放射性灰粒子共鸣装置。振荡冲击波仍旧被半球形的防护罩拦截下来,只是在金属管上挖了一个大洞。几乎可以认定,这个素体生命身上的防护罩不仅针对放射性灰粒子共鸣装置,而且一直处于自动运行状态,即便冰冻也无法让其停止运作,一旦感应到单纯的振荡冲击波就会自动激活。而近江之前的密集实弹射击在某种程度上造成了防护装置的判断干扰。
这才是放射性灰粒子共鸣装置这一次能够发挥杀伤力的原因。
不过,既然被命中一记振荡冲击波,战斗就已经结束了。视网膜屏幕中弹出近江下落的影像,密集的炮火也于此时从高处如雨落下,覆盖了躺在金属管道中的素体生命。身体已经接近碎裂的素体生命失去活动能力,只能被动承受着弹幕的洗礼。在视网膜屏幕的观测影像中,就算不断承受着如此猛烈的攻击,它的愈合能力也没有完全消失,较为细微的裂痕正在收缩,就如同干涸的大地正在吸收着细雨带来的水份。
不过,弹幕能够限制防护罩的产生,这就足够了。
我再次朝它挥下放射性灰粒子共鸣装置,再不看那振荡的空间,向上跳跃后抓住金属管再向上荡去,于半空接住下落的近江,启动伪速掠找出最佳攀升路径回到直接通往研究所核心的那根金属管中。
“素体生命已经消灭。”畀传来这样的通讯。
“那么。继续前进吧。”我说着。掏出营养块补充能量后,和近江朝管道深处进发。
这一路上,我没有再使用伪速掠。虽然能够使用营养块补充能量,但是我们能携带的营养块并不多。上一场战斗没有任何危险,但是为了获取足够的数据,找出能够切实击败敌人的方法,在纠缠中仍旧消耗了将近一半的能量。根据之前两场战斗的消耗递进来判断,敌人会越来越强,之后的每一场战斗都需要消耗更多的能量。因此,在没有必要的时候。能量还是节省一点比较好,哪怕会拖延一些时间。
“那些外乡人的反应消失了。”半个小时后,畀突然说。
“又进入了临时数据对冲空间?”我问到。
“可能性很大。”畀说:“研究所大都拥有制造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技术和材料,因为有许多实验必须进入独特性质的空间才能进行。又或是与正常空间进行隔离。素体生命掌握开启大型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技术并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山羊教团一直都在和统治局作对,不少成员本身就是研究成员,就算将生命形态转化为素体生命,曾经拥有的知识、经验、智慧和记忆也不会消失。不过,由于统治局对材料的管理十分严格,因此,素体生命只有在占据研究所,获得研究所中的资源后,才能将它们的想法进行实践。”
畀顿了顿。又充满疑惑地说:“在三十三区陷落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素体生命攻占过研究所,尽管它们使用奇怪的病毒毁灭了三十三区的城区,但是,我至今仍旧不明白,它们到底是如何占领研究所的。这里的安全系统仍旧完好,如果不是素体生命修复过,那就是它们并没有破坏这个系统。然而,根据我得到的数据,在安全系统完好的时候。当时的素体生命根本不具备攻陷研究所的能力,即便使用那种奇特的病毒,或者有内应,也都不可能做到。在研究所中,所有的防务工作都是由安全系统负责。由安全警卫充当执行者,人类是不允许接触这类工作的。”
这件发生在很久以前的灾变充满了各种疑团。似乎连畀自己也不了解,尽管她如今已经成为安全网络的核心,能够阅读一部分封存在网络中的数据。我的脑硬体并不关心当年发生的事情,然而,感性却充满了好奇心,这种好奇心并没有被脑硬体深度干涉,因此,转化为数据的速度并不快,在彻底转化为冰冷数据之前,这份感性依旧会影响我的行止。
我如今已经相当习惯和了解脑硬体的性能了,越是强烈的感情,以及在逻辑判断中暂时没有危害的感情,转化为数据的速度就越慢。因此,我的感性虽然最终会变成虚假的东西,但在它诞生的那一刻是真实不虚的。在某种意义上,我只有在那一刻才是真正的人类,之后,就会变成伪装成人的计划执行者。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得出何种令人感到沮丧、哀伤、纠结、痛苦的结论,也只有那么一瞬间的沮丧、哀伤、纠结和痛苦,之后,结论将失去它的温度,我不会再为此感到沮丧、哀伤、纠结和痛苦。
就像现在,我一点都不感到有任何的不妥,既不兴奋,也不低落,仿佛心中代表各种感性情绪的弦中,有一根弦永远都不会振动,而其它振动的弦,也将会在这一根静止之弦的影响下,快速失去振动的能量。
“素体生命中有精通数据操作的类型,是不是它们入侵了安全系统和安全警卫?”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种探究的好奇情绪早已经消失殆尽了。
“不可能,将整个统治局一体化的安全系统几乎不可能被入侵。”畀说:“以前我还以为会有这种可能,但成为安全网络的一部分后,就明白这根本是无稽之谈。就像现在,我已经成为了新安全网络的核心,而三十三区的旧有安全系统也因为某种原因单独从整个安全系统中剥离,但是,我仍旧无法快速消化这部分安全系统中属于安全网络的部分。甚至。无法重启安全系统核心的话,根本无法掌握整个安全系统。而且,只有在三十三区安全系统从统治局安全系统结构中剥离出来的现在,才有可能重启藏在研究所中的本区安全系统核心。”
“那么,这一切的开始或许并不是素体生命在城区投放病毒,而是三十三区的安全系统被从统治局安全系统构造中剥离出来。”我最终得出这个结论,“是谁,用了什么方法,为了什么目的,将三十三区**出来呢?”
“……不知道。”畀沉默了一会。说:“对方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但我觉得不是山羊教团的人。莎说过,安全系统对研究所的防卫十分严格,山羊教团的人也许会在研究所中工作。但绝对不知道,也不可能靠近安全系统核心的放置区。”
半晌后,我对她说:“畀,你知道莎在研究所中是做什么的吗?”
“她曾经在研究所里工作,是研究员。”畀说,“她不也告诉过你吗?”
“……你能在安全网路中找到身份证明吗?”我问:“就算是研究所中工作,也有更详细的分工吧?”
畀的通讯断开了。
虽然无法证明莎是三十三区灾变起源的罪魁祸首,但是,脑硬体在对大量数据分析后,得出和我用大脑思考相似的结论——莎不是单纯的受害者的可能性很高。
不过。无论她当年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目的为何,如今她正在逐步成为三十三区的真正掌控者,是我们这些冒险者的最佳合作对象,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尽管如此,我仍旧将脑硬体的运算资源分出一部分,计算让畀取代莎的成功率和行动计划。
单纯使用原生大脑来思考,结论十分明显,要让畀代替莎,最大的障碍就是畀对莎的感情。以及莎在这些年中对畀的引导。
我希望脑硬体能够给出更加精确和详细的建议。
不过,这全都是处理完当前任务之后的事情。
通往下一区域的门终于出现的时候,距离我和近江击败素体生命已经过了四十多分钟。也许是出于上一次安全代理素体的教训,也许出于物理条件和技术水准上的限制,畀这一次在尝试解锁的时候花费的时间更多了。当门打开之后。却发现门后看不到通道或房间的影子,只有一团旋转的灰雾。
就像是传送门一样。
“现有资料中。这条管道的这个位置的确有这么一扇门,但是门后绝对没有这样的东西。虽然缺少数据,无法进行深入解析,但是,这个东西的总体运作结构和素体生命使用的巫术十分相似。”畀说。
“也许那些外乡人选择了进入这扇传送门。”我猜测到,这能说明为什么畀失去了和走火他们的联系。虽然拥有信号装置,但是,如果间隔距离太长,信号装置之间的有效范围无法接驳的话,失去联络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既然那些外乡人接受了敌人的引导,那么我建议你们离开这条管道,从外部寻找通往研究所核心的路线。”畀这么建议。
她的通讯刚刚发送过来,视网膜屏幕也弹出来自脑硬体的建议——使用连锁判定进入观测模式。就对特殊情况的判断来说,比起畀,我更信任脑硬体,或者说,我更信任自己,因为脑硬体获取数据的途径,似乎不仅仅来自我对外部的感观,还有我的大脑思维,乃至于身体本能和直觉。
脑硬体所给出的结论和建议,比思维冷静,比感观细致,比本能直觉更加具有弹性。
我在收到脑硬体的建议后,第一时间打开连锁判定的雷达功能。周遭的景物不断褪去色彩,其外观构造也在片片崩溃,最终只剩下一个黑白色的线构世界。
“有一个坏消息。”在这个线构世界中,我看到了这扇门后真实的样子,“我们已经到了这条金属管道的终点,前方已经没有路了。”这代表着,我们只有穿过这扇门,前往敌人指定的地方,而想要从外部避开这扇门,以后方的管道为中心寻找其它路线成为短时间内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因为,这条管道于门后的部分。已经整个儿消失了。”
“不可能!我这里明显能够看到。”畀诧异的说。过了半晌,她再次确定道:“我肯定管道还在延续,这部分安全网络已经被我控制,并没有异常数据。”
“有可能是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制造的假象吗?”我一边问着,一边向上挥动放射性灰粒子共鸣装置,将上方的金属壁凿开。
“你打算怎么做?高川。”畀问。
“看看后面是不是真的存在管道。”我一边回答,一边抱起近江跳出管道。然后,我的肉眼看到了以门为端点,继续向前蔓延的管道部分,而在连锁判定的黑白视野中。那里仍旧一无所有。我尝试用刀状临界兵器敲了敲仿佛幻觉般的管道部分,结实的触感和沉闷的撞击声似乎在告诉我,它是真实存在的。
这种奇怪的现象虽然从来没有见到过,但是用“世界数据出现异常”来解释仍旧可以行得通。如果这是素体生命利用临时数据对冲构造的“真实”。那么沿着这条管道继续前进,也不清楚会到什么地方去。我向前眺望,这条管道一直延伸到视野之外,十分曲折,说不定到头来会距离研究所核心越来越远,甚至可能会以没有终点的回环形式存在。比起进入灰雾漩涡,深入虎穴或陷阱,沿着这条利用数据对冲构造的管道直达研究所核心的几率并不大。
虽说主动权在于对方手中,谁都不能肯定这不是一个反向思维的陷阱,但是比起撞运气。我更相信脑硬体综合各种数据而得出的判断。
“是数据对冲吗?畀。”我再一次向畀确认。
畀那边过了大约一分钟才发来确定的信息:“是的,因为你的提醒,我重新分析了这部分空间的数据。虽然没有足够的信息进行对比,这部分安全网络中保存的数据也找不出问题,但范围扩大到千米后的确有一些令人在意的地方。”
“我们继续前进一段距离,你解析一下,看看这条管道会通向什么地方。”我这么决定道。
无论是畀还是近江都对我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我们在管道上,沿着这条奇怪的路线再度前进了四千米,在安置了两个信号装置模块后。畀连分析也不需要了,因为信号重叠的异常状态,她已经通过管道区的监控装置发现了之前我在这条管道上掀开的孔洞。
一路上,无论管道如何曲折,但在感观上是一直向前。但结果却是我和近江又回到了那扇门前。
毫无疑问,我们在毫无觉察的情况下。早已经进入一个比之前所经历的更为庞大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中。
畀给出的答案和脑硬体给出的答案是一样的,即便我们往回走,离开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可能性也不大。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并不是在正常空间之中的**空间,而是通过某些方式冲击和修改正常空间的数据,令其具备某种特性,从而产生各种特异的现象。
魔纹使者所使用的超能力,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这种数据对冲技术的应用——制造特定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利用这种数据异常,制造一般情况下不会产生强大、符合规律而强化、甚至是怪异而不符合常规的现象。
即便是限界兵器和临界兵器的制造和使用,也涉及到这种数据对冲理论,可以说,数据对冲就是统治局科技的核心。
如果从现实世界的角度来看待这种理论和技术,并不是破坏末日幻境规则的骇客行为,而是一种超级系色内部程式和末日症候群患者意识的交互影响,是一种正常而客观的现象。因为,充满弹性和不稳定性的意识本来就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基石之一。
理论上,从外部干涉lcl中的患者意识,或者干涉超级系色内部程式,从而在末日幻境中构成数据对冲现象是完全可行的,甚至于安德医生的剧本,就是利用这种外部手段干涉末日幻境的尝试。
不过,对于无法感知现实世界的末日幻境中的生命们来说,对这种数据对冲的认知更加内荏和直接——这是一种足以达到干涉空间程度的超级科技、法术或超能力。尽管,这种超级科技的本质很可能仅仅是他们自己的意识对世界构架的干涉,但是,只要他们认为某种方式足以形成这种现象,那就很可能会形成这种现象,无论这种方式是唯心的强烈意志,还是唯物的步步深入,都仅仅是一个过程而已。
通常情况下,这种数据对冲在没有外力的持续加载下,会伴随时间的流逝逐渐恢复正常,这大概是因为作为世界核心的超级系色在起作用,程式比意识更加稳定和严格。
同样是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其稳定程度也不尽相同,有些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不够稳定,可以使用临界兵器打破,有些临时数据对冲空间是单向性的,可以沿着特定路线离开,但是,我们如今遭遇的是一个相当稳定且封闭的陷阱型临时数据对冲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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