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眼球前方的魔法阵以中心为基点开始翻转,每一次不同角度的翻转,都会在其路径上产生更多的魔法阵,原本只是平面的魔法阵在翻转中,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球体。已经有一半体积陷入魔法阵中的能量团就这么被包裹起来,并随着魔法球的缩小而缩小。
最后,深红色瞳孔裂开一道缝隙,如同一张巨大的嘴巴,将整个魔法球给吞了下去。
“爆炸。”桃乐丝目睹这一切的发生,直到魔法球最终被眼球吞下去之后,才冷声说到。
伴随着她的声音,眼球内部似乎真的发生了爆炸,冲击让整个眼球都膨胀起来,似乎就要把它撑裂。然而,直到爆炸的冲击产生消退的迹象时,眼球都没有被炸裂,它看上去仍旧完好无损,只是体积涨大了一圈。
然而,对我来说,这并不是结束,而仅仅是一个开始。
也许超级系色和超级桃乐丝的攻击真的无济于事,但也有可能是这颗巨大的眼球已经处于某个临界点,只要轻轻弹上一簇火星就能引爆它。
在情感上,我,以及所有高川,都对这颗眼球所代表的“江”没有丝毫怨恨和恐惧,如果仅仅是我会因它而死去,那么没关系,这并不重要。因为,“病毒”或许是引发末日症候群的根源,但是,如今的“江”在我的心中,已经不单纯是“病毒”了。
我并不明白在它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它变成如今这种能够以人形和我们对话。甚至在对话中充满情感。也许,这种对话的行为和情感本身也是幻觉。但是,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因为,真江不是散发病毒的人,所以,拥有真江成份的“江”,也不再是最初的那个导致一切悲剧诞生的罪魁祸首,而是我所爱着的女人的再诞。
如果不是病毒成为了江因子,那么身为末日症候群患者的我大概早就死了,而同为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系色和桃乐丝她们。也不可能以另一种形态存活下来——我们所有人,身为最初的末日症候群患者,将会在变成lcl之前就彻底死去。
一定是这样的,至少。会变成这种情况的几率极大。
如果说,我、系色和桃乐丝等人存在某种特殊因素,导致我们能够以超级系色、超级桃乐丝乃至于超级高川的身份活下去,那一定是因为“江”的存在。
所以,“高川”对“江”一定是心存感激,乃至于更深刻的情绪。
即便如此,“江”仍旧太可怕了,它并不是“真江”,也不是真江的替身,而仅仅是拥有了真江的成份而已。它仍旧是病毒。仍旧会依据病毒的本能去吞噬眼前的一切。如果被它吃掉的话,那就彻底完了。不仅是我,所有的末日症候群患者,包括系色、桃乐丝、咲夜、八景、玛索她们,都会被吃掉。它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并且已经在这么做了。它绝对不会因为拥有真江的成份,乃至于真江的记忆,而对大家手下留情……我不确定,不过,即便有手下留情的对象。但也一定不会是系色她们。
那么,至少在确定系色、桃乐丝、咲夜、八景和玛索她们足够安全前,不能放它出来。
要将它关回身体里。如果做不到,至少也要削减它的力量。
所以……
就算如此感激,乃至于是爱着的。但我,不。换作任何一个高川站在这里,都会毫不客气地扣下扳机。因为,正是他们都认同这个选择,认为有必要做出这个选择,才会在此时此刻将他们的力量借给如今这个脆弱的我。
如果要怨恨的话,就请怨恨我一个人,如果一定要有某个监狱将它囚禁,那就务必请让“高川”成为这座监狱。
直到,我们,“高川”被你彻底吃掉!
“高川是爱着你的哟,江。”
——倒计时结束
脑硬体中显现出来的准星重叠在眼球身上,一瞬间变成红色。
——锁定完毕。
“高川歼灭炮,攻击开始。”我如此说到。
——高川歼灭炮,攻击开始。所有的高川也如此说到。
繁星一般数不清的,闪烁着的,如同水滴汇成滔滔的河流,各种弹药从迷你发射口和肩炮中倾泻出来,并在眨眼间啃食了黑暗的虚空,将之化作养分急促成长。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十六,进行次方的裂变的同时,体积也在迅速放大。铺天盖地的炮火发出密集的咆哮,转动的发射口闪耀着无法停止的焰火,所有的“高川”都在咆哮。
——我的子弹没有死角!
热血、激励、精准、根性、必中、努力、铁壁、气合、诱爆、爱、魂!
所有的子弹都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光的河流在扑上眼球的身体后,如同装上礁石一般,掀起巨大的浪涛。浪涛飞溅在半空,水滴继续分裂着,形成新的河流,从四面八方将眼球彻底包围,如同漩涡一般将眼球吞噬。
仿佛永无止境的爆炸成为黑暗虚空中唯一的景观,爆裂的焰火将眼球连同它周围的深红色一起点燃。
轰鸣声,燃烧声,破碎声……
——给我回来!江!
我和所有的高川意志呐喊着。我没有松开扳机,感觉着这个身体,连同铠甲和枪炮一起,仿佛激烈射击的过热中逐渐融化,不止是我,所有主导着这一刻的高川都感受到了,但是,我们没有任何丝毫停止和放弃的想法。
射击!射击!射击!直到世界尽头,直到眼球摧毁。直到“江”退回。直到我们的彻底融化,不,在完成这一切之间,融化也好,蒸发也好都无法阻止我们。我看着悬浮在黑暗虚空中的桃乐丝,虽然在这里只有她一人,可是我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更多的人。为了她们,“高川”不能失败。
所以,不要说什么做不到的话。就这么难看地,可笑地,匍匐在地上,如同一只渺小的蛆虫。就算被其他人视为无意义,也挣扎,挣扎,挣扎,直到死亡的一刻,不,就算一个高川死亡,也会有千千万万的高川站起来。除非让“高川”彻底消亡,再也无法拥有思维和意志,才能让这一切停止!
抱着这样的觉悟。感受着这样的觉悟所带来的痛楚,忍受着伴随痛楚而来的死亡感,我睁大了眼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深深烙印在灵魂之中。
我的眼睛被烧毁了?我的肢体被蒸发了?我的身体快要崩溃了?我……大概要快要死了?我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听不到任何声音,闻不到任何气味,就连自己是否仍旧紧紧扣着扳机也不知道,因为没有感觉了。我的思维开始变得缓慢,这是一个令人感到绝望和死寂的,比黑暗的虚空更加黑暗。更加一无所有的世界。
我用尽全力去想,这就是“死”吗?
然而,即便在这个时刻,或者说,正是因为处于这样的时刻。我反而感受到了“高川”的意志是如此强烈,只要有这个意志在。那么,挣扎就还没有结束,战斗就还没有结束。
我多少感受欣慰。
在“高川”之中并不起眼,乃至于有些脆弱的我,至此多少也算是有所成长了?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幻听如此说着。
我们成功了吗?我用着仿佛快要熄灭的思维之火如此问到。
幻听没有回答,只是,在下一刻,一团耀眼而温暖的光芒在绝望死寂的一无所有的世界中绽放。我似乎看到了眼球一样的太阳——它在燃烧,由内之外,一点点地,如同星球在烧尽体内全部燃料时,死亡坍塌之前最后一次绽放的光芒。
我仿佛看到了,一个超新星。
——做到了。
我似乎听到了“高川”的声音,这也是我的心声,因为,我不也是高川吗?“真美啊。”我这么感叹着,紧接着就被奔涌而来的超新星之光彻底吞没。
在这一切都结束前,我似乎听到了女性的声音从身体、意识乃至于哲学上的灵魂深处传来,它似乎在咏唱一首诗歌:
啊,这是寂寞岁尾
的一个欢乐夜晚!
一位藏起翅膀、蒙着面纱的天使
坐在剧院
含着眼泪观看
一出交织着希望与恐惧的表演。
乐队演奏着天堂的乐曲
声声紧,声声慢。
高高在上的神明
低语喃喃
搧动着神鹰般的隐形翅膀
四处盘旋。
一群木偶般的凡夫俗子
走马灯似地追逐着神明的影幻。
何等的混乱!
他们你追我赶,
却总是回到原来的起点
绕着同样的圆圈。
剧情在表现
人类灵魂的疯狂、罪恶和心灵恐惧的震颤。
突然
一个血红的飞虫
在舞台的一侧出现,
扭动着丑陋的身躯
爬进人们转圈的路线,
把一个个生灵活活吞下
填作果腹的美餐。
看着它那沾满人血的毒牙
天使泪如涌泉。
灯光,灯光一下下地忽闪
一盏盏熄灭
让位给黑暗。
一阵狂风吹过
棺罩似的幕布陡然落悬。
天使面色惨然
站起身,揭开面纱,万千感叹:
这是一出“人类”的悲剧,
征服者飞虫,
是剧中的主演。
这是艾伦坡的《丽姬亚》(ligeia),我这么想着,朝最深沉的黑暗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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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次人类补完计划实施记录》
——情人节事件
1999年2月14日。特例实验体高川发生剧烈的排斥反应。同一时间,超级系色超载百分之四十,末日幻境系统记录终端反馈大量未知数据,解码设备过负荷后烧毁,此事态直接对实验室能源系统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给所有正在进行的实验都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
三小时后,照明恢复。
“不,不好了!主任!”
“怎么回事?”
“lcl……lcl液体……”恐惧而焦躁的喘息声,“lcl液消失了!不,该怎么说呢?请您务必亲自来看看!”
当随同当事人来到末日幻境实验室后。所有人惊疑不定地发现,lcl池中的黄色液体下降了两米,剩余液体的色泽也变得极淡,仿佛被蒸馏过滤了一般。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实验体呢?”
“实验体还活着吗?”
“是。是的。似乎还活着,还有呼吸!”
“快,将他取出来!”
1999年2月15日凌晨,对高川的紧急解剖开始进行。
“……细胞死亡了?”
“不,这是!被激活的线粒体等沉睡基因死亡了!?”
“发现了!这太不正常了!正常的基因正在吞噬线粒体!”
“和预想中的不一样,这是至今以来的最大发现!”
“必须记录下来!快,立刻将实验体放回接入舱。”
“可,可是,主任,lcl不足以提供养分。调制液也所剩不多了!”
“没关系,立刻就现在的情况做一份报告给那些投资者,他们会很高兴看到出乎意料的进展,告诉他们,正常人的因子可以取代那些沉睡因子的功能,这是人类补完计划的重大突破!”
“可是……这只是推断而已……”
“没关系,只要让他们看到希望就会继续支持实验。”
“好,好,我立刻就去做报告。”
“听着,在报告后通知他们。人类补完计划快要成功了,现在是他们出大力的时候了。”
“您的意思是……?”
“告诉他们,这一次意外事件让我们损失了三万人份的lcl,为了继续研究,我们需要大量的lcl。不管他们怎么做都没关系。释放病毒,挑起战争。贩卖人口,怎样都好,我要三十万人份的lcl!”
“三十万人份!你疯了!安德!”
“没关系,亚洲那边的外岛争端有剧烈的迹象,还有加勒比海盗,中东的恐怖组织,以及混乱的南美和贫穷的非洲……无论哪一个都能弄到死亡人口。从全球六十亿人口里蒸发三十万并不是什么大事。”
“你真是疯了……安德……”
“是吗?我倒觉得自己十分冷静。好好想想,如果我们失败了,这里的一切都会被一颗核弹销毁,如果我们成功了,三十万人就不是白白牺牲,整个人类社会都会因为我们和他们的付出进入一个新时代!一个只要想,就能成为超人的时代,一个由完美人类统治的,因为人格和**的绝对完善而不会再产生争端,乃至于真正实现人人平等的世界!没错!只要每个人都拥有最完美的人格和**,社会就会自然而然进化为最完美的结构。”
“你是认真的吗?安德。”
“是的,我十分认真。无论是致富还是进化,将希望寄托在时间和他人身上都是愚蠢的,我们要靠自己的大脑、双手、才华和聪明才智拯救我们自己,结束这个充满绝症、贫困、对立、战争,充满灾厄,眼看末日临头却只能装作懵懂的可悲的世界。”
为了蓝色而纯净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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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似乎有许多重要的事情,但是这一切都还没开始。
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我,让我去实践自己的职责。
可是,该怎么做呢?
我似乎睡着了,又似乎醒着,我的身边并非一无所有,但是我不知道都有些什么。因为当我看到它们时,我就已经忘记了。这真是很可怕的感觉,甚至当我决定走动的时候,也不清楚自己之前是否踏出了一步。因为,当我踏出之后,我就忘记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不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正在做什么,又做过了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一片空白。
这一切,在某个时候发生了改变。
我做了一个梦,当我走上楼梯时,我看到一个看不见脸的人站在那里,却无法走到他的身边,我跟他说话,他却只是站在那里对我默默地笑。我想知道他是谁,所以今天又走上这个楼梯。今天他又站在那里,我希望他能对我说一句话,说什么都行。于是他说了:
“你好,高川,我叫高川,见到你很高兴。”
于是,我想起来了,自己叫做“高川”。
“高川。”当我这么说着时,原本朦胧的记忆一下子全都清晰起来。
我全都想起来了,关于自己的过去,关于自己的现在,以及不太遥远的未来。我不是一个人,但我又是一个人。我叫做“高川”,如果要区分不同的自己,那么最近一次的自己叫做“初始化高川”。我,就是“初始化高川”的延续,继承了“初始化高川”的一切的高川。
这么说的话,好像“初始化高川”已经死掉了的样子。一半意义上,或许是那样,但另一半意义上,也并不是那样。
无论如何,如今的我仍旧是“初始化高川”。
我睁开眼睛,视网膜上浮现一列又一列的数据,其中的红色字体闪烁着:
——资讯自动载入中止。
——是否开启主动载入?
——是否确认主动载入:yn
“不确认,我还没有到极限。”
tobe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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