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我凭借直觉挡下第一击。:b02打)
巨大的力量从膝盖上传来,有那么一瞬间,那只脚几乎失去知觉。“十三”号的攻击充满了迷惑性,直到挡下来后,我才发觉是来自腿部的攻击,起先我还以为她会给我一拳头。
对撞的力量让我的身体发飘,我试图借助这股力道后跃,暂时拉开和对方的距离,然而在我的姿势刚有所变化的时候,女人朝我伸出手。
毫无花巧和掩饰,她的目标是我的脖子。
我看得十分清楚,虽然之前措不及防,但是这样速度仍旧可以习惯。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朝我抓来的右手宛如加装了喷射装置,猛然间再次加速。
我虽然看到了,但身体差点来不及做出反应。在那只爪子几乎贴上肌肤,我的脖子已经感受到压力而产生被扼住的错觉时,速掠能力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发动。
“十三”的行动总算缓慢下来,攻击意图变得纤毫毕露,我甚至能够看清她脸上表情的变化。我继续之前的后退。一只脚暂时失去气力,只能凭借另一只脚向后跳。在远离那只右手期间,“十三”的脸上没有任何动摇,反而是眼神有些撇开,让人觉得之前的攻击于她而言就像无聊游戏,而我也没有让她提起任何兴趣去认真对待的理由。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太糟糕了。即便是随意的攻击,都已经逼得我手忙脚乱,一旦她认真起来可就是个大麻烦。
其实我还有许多话想要问她,例如她从哪里来,脸上数字标记的意义,以及真江是否已经落在他们手中。可惜的是她的行动太果断了,或者说,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太多的事情。
接受任务,执行任务,如此反复,不做多余的事情,甚至是和我交谈的那几句已经是超乎寻常——这个“十三”给我的印象,就是如此简单的一个人。
这样单纯的战斗者是极其可怕的。先不提能不能打赢她,就算打赢了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处。被纠缠上才是最糟糕的事情,虽然现在被窥视的感觉已经消失了,但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好消息,因为这反而代表他们已经不需要再监视我了,而我也无法从窥视者下手,揪出他们的尾巴。
不过,之前给“十三”打电话的人想必知道更多的东西。
必须把他找出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我这么想着,持续发动速掠朝身后的天井跃去。
面前这个女人的战斗技巧不下于我,力量更是比我强大,速度很快,但应该还及不上速掠,如果能够利用这栋大楼里的地形,将她抛离应该没有问题。
思考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落入天井,进入好似通风口一般的管道中。没有任何犹豫和停滞,仍旧是速掠着沿着管道前进。这些管道十分狭窄,成年人就算弯腰,要在其中活动也十分困难。我的身体几乎俯到水平线上,必须双臂支撑才能维持平衡。眼前没过多久就接二连三出现岔道,虽然不知道它们的分部和结构,但是选择向下的应该是没错的。
尽管这么判断,但是又穿过几截管道后,发现前面已经变成死路,而一旁的岔道口却又变成方形,而且口径更加小了,非得匍匐才能通过。我如此前进了几米,终于从透气口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处房间的顶部,这让我不禁升起自己在演特工电影的想法。
按照那些电影中常有的桥段,我用匕首将透气口撬起,然后朝房间中翻去。落在地板上后立刻到窗边确认自己的位置——大楼的倒数第三层,向下还有九层的高度。我不觉得自己应该就这么从窗口跳下去,虽然这样比较便捷,但是对敌人而言也是一样。在楼中穿梭的话,利用地形反而更能迷惑对方,这阵子高频率的战斗至少让我学会了“效率不等于直线”这个公式。
这栋大楼并非是废楼,显然有不少公司在这里办公,房间大都挂着办公室或售后服务类的牌子,不过现在一个人也没有。这让我更加确信,这个地方是敌人特地为我选择的“坟场”。
不过,我可不这么认为。
如果“十三”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我,是否会向那个打电话的神秘人申请支援?如果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遁入死角,转向网络球分部寻求帮助,这也不失为一个选择,然而那么做的话,敌人会就此逃遁的机率也会大大增加。所以不能长时间脱离那些人的视线,如果我现身的时候,能够找回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就太好不过了。
按照自己的想法,我一边掏出手机想要联络达达等人,但立刻就发现一格信号都没有,反而是头顶上传来嘭咚的声响。那个叫做“十三”的女人追上来了,我第一个想法就信号被锁定了,不假思索就将手机扔出窗外,速掠进入另一侧的房间,顺手掩上房门。
和我预想的一样,女人从对面的窗外笔直落下,顺手抄住手机,轻轻在窗台一搭,就从外面翻了进来。
她看起来既不焦躁,也不兴奋,就是那种最平常不过的表情。随手抓过身旁的一张椅子,好似能够看到门后的我一样用力掷来。
啧,我还以为有机可乘。结果还是不得不再次发动速掠,穿过身后的窗子,从大楼外侧游进下一层的内侧,然后马不停蹄地穿过几个房间。
“十三”行动的时候动静很大,她也不像是会刻意收敛的那类人。虽然凭借声音能够确认敌人的位置是个好消息,不过我也有察觉对方是不是抱着一种猫戏老鼠的态度,或者我现在的选择和采取的行动正是对方期望的?
“十三”本身并不像是这种老谋深算的家伙,但是并不妨碍有人在她背后出主意。
有一点我确信无疑,如今在这栋大楼里,就只有我和她两人。如果对方能够捕捉我在大楼里的位置,或者一出大楼就能捕获我的位置,那么监视点会小}说}就~来25]8o在什么地方?我一边奔跑一边从窗边眺望,试图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的对手不是“十三”,而是隐藏在暗中,很可能已经捕获真江的家伙们。
如果他们对我感兴趣的话,不,一定会感兴趣的,那么以自身为饵,将他们一个个引诱出来,顺藤摸瓜地找到他们的总部,并不是毫无根据的行动。
那么,计划开始,先让他们明白,只有一个“十三”是无法阻止我的。
我停下脚步,一手拿起刀状临界兵器,另一手抓起椅子,狠狠砸在前方不远的天花板上。那处的天花板顿时塌陷,“十三”施施然从破洞处落下来。她没有落地,直接朝半空的碎石踏了一脚,身体电射而来,拳头也已经从腰间击出。
风向好似在一瞬间都击中在那只拳头上。
不过与此同时我也在向后速掠,抱持两人之间的距离,积蓄了一定力量的刀状临界兵器挥出,扩散的振荡波顿时掀起地面和天花板的瓷砖,劈头盖脸地朝半空中的“十三”卷去。
虽然刻意控制了力量,但是威力也足以给她一点颜色瞧瞧了。
在巨大的声响中,破坏的波涛席卷了“十三”交叉双臂的身影。她被打了个正着,并被这股力量不断推着向上攀升,一大蓬血雾散开,将那身轮廓遮掩得模糊不清。上面两层的天花板不断崩溃,霎时间楼房的墙壁被开凿出一个大洞,阳光从破口洒将下来,一时间光芒中烟尘弥漫。
看不到“十三”的踪影,也感觉不到她的气息,不知道她被这次攻击吹飞到什么地方去了。就算这个和真江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十三”,真的拥有和真江一模一样的特质,被刀状临界兵器击中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恢复行动能力。不过我没有深究这些事情,纵身朝窗外落去。如果敌人一直监视这个地方,那么这个方向是最方便藏身的地方之一。
也许我猜对了,也许没有,我没能逃出这栋大楼。在我落到第五层楼的时候,十数条绳索猛然从窗口处射出。我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试图回避,但绳索好似有生命般灵活。即便我进入速掠状态,也没能及时避开或削断所有的绳索。最后三道绳索分别缠住我的腰部,左手和右脚,将我用力拉进大楼中。这期间我被窗台狠狠磕了一下,顿时浑身酸痛。
虽然身体经过强化,但是脊椎撞上窗台边缘的直角,仍旧让我以为它被折断了,更痛得眼睛下意识闭上,差点背过气去。我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弄明白到底是谁阻止了自己,然而在我起身之前,绑住我的三道绳索再次传来巨大的力道,分从三个方向拉扯。
在我升起警觉,再次发动速掠之时,左手整只胳膊就如同脆弱的玩具一样,从身体上脱离而去。在痛苦袭来之前,巨量的鲜血如喷泉般从伤口出喷出,让我的思维几乎停顿下来。
许多东西在头脑中打转,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茫然间,一种恐惧的预感降临在我的心头上。不,大概不是预感,那更像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声音轻轻在我的耳边述说:要死了——
我要死了——
死在这里?
我不相信!就算被敌人包围,就算损失了一只胳膊,可那又算得了什么!?我曾经遭遇过多少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可是那个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回荡,那是我曾经听到过无数次的声音,它来自冥冥之中,来自于自我的内心深处,来自于这个身体奔流的血液,绷紧的神经,旋转的dna,是隐藏在这个身体中的另一个存在。
是“江”,它告诉我,这一次,我将在劫难逃。
在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正被右脚的绳索拖向前方。
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发呆?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在想这样的问题。失神时大量的失血让我的思维开始浑浊,身体也变得沉重,可我仍旧下意识发动了速掠,借助高速通道内部时间和现实时间流逝不等速的特性,削掉身上的绳索后,朝对方想要将我扯过去的方向奔驰。
撞开前方虚掩的门后,我贴着墙壁如壁虎一样攀爬,然而敌人也不在这个房间里。这些神秘人让我内心发寒——明明感觉不到这栋楼里除了我和“十三”还有其它人,明明绳索是在之前的窗口扔出来的。我不得不承认,这些家伙的隐匿能力和行动能力远远超出我曾经面对过的敌人。
曾经,我的条件反射和速度能够让我无往不利,屡次挽回最绝望的局面,可是这一次的敌人,拥有着不下于自己的这些优点,而且人数更多,配合更加精密,战斗经验和技巧更加丰富。
我还是第一次尝到这种苦楚——空有超能力,却没有将其及时施展出来的反应力。
就算看见了,就算感觉到了,就算动作能够跟上,但是在那之前,思维和本能无法将这一切施展出来,那就是空谈。
能让我吃到这么一个大亏的家伙绝对不是普通的番犬士兵,不过,是不是魔纹使者还无法肯定,因为暂时无法从攻击特点上分析出对方是否用了超能力。
再这么奔波下去也只是徒劳,隐藏在暗中的敌人一定能够无时无刻把握我的位置。
我撕开衣服下摆,将断臂牢牢扎死,虽然无法阻止血液的流失,但减缓了流失速度,多少能给自己争取一些时间。我努力静下心来,尝试使用才能的进阶技巧锁定敌人的位置和数量。
连锁判定——圆!
有作用力就有反作用力,一切运动的物质,原子也好,尘埃也好,频率也好,一旦干涉到它物,自身也将被它物干涉。以碰到自身的任意一粒灰尘为原点,以干涉为网络,漂浮在空气中的微粒彼此的干涉,就会编织成以原点为中心的巨大网络。
声音也好,气味也好,哪怕是最微小的震动,就算是静止的物体,一旦处于这个“干涉网”之中,就能够将其“轮廓”辨析出来。
勾勒,在脑海中形成主观的俱像。
扩大,在大脑能够承受的临界点内,最大程度扩大这个网络。
以自己所在的地方为中心,巨大而无形,只有我能感觉到的“球”正不断延展其直径。
单纯以最简洁的点和线组成的大楼,以及大楼内部的景象,不断在我的脑海中形成。
五楼只有自己一人。但和四楼各三人,七楼和三楼各两人,而且全是身体特征一模一样的女性。
被包围了,无法脱离,就如同天罗地网一样。不过没关系,既然能够见到敌人,多少能想点办法。
我从口袋中掏出装满了淡蓝色液体的拇指大瓶子,这瓶“乐园”自从缴获之后,一直带在身上。虽然不想服用,因为过后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但是我已经感觉到了,现在是用上它的最后的机会。
我用牙齿咬掉瓶口,一口气将里面的液体倒进嘴里,包括那宛如冰块一样的威力。
咀嚼的时候,冰凉的感觉好似刀刺一样沿着喉咙滚动,然而下一秒,一股灼热的感觉从内脏中反馈回来。
热!热!热!热!就好似每个细胞都是烧红的木炭,在血管中流淌的是岩浆,脑子正在融化,胃液着了火,要从嘴巴、眼睛、鼻子和耳朵里喷出来。
我似乎在大叫,我已经弄不清楚了,除了“呼呼呼”的如大火在狂风中燃烧的声音,听不到其它声音。
为什么会这么痛苦?明明“乐园”是会令人上瘾的迷幻药,这就是从来没见过天选者使用这种药剂的原因吗?
但是,这样的想法在下一刻就分解了。
也许是痛得麻木,我不再感觉到身体的不适,或者说,所有的知觉都从这个躯体中剥离了。灵魂好似悬浮在躯壳中,而这具躯壳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只是一个提线木偶而已。
而在这具名为“高川”提线木偶的视野中,整个大楼都在燃烧,并在燃烧中变得透明。天花板好似消失了,明明站在五楼,却能看到一大片风卷残云的天空。
这片天空也在燃烧,灰烬如鹅毛大雪,不断从火烧云中飘落。
不断崩坏的黄昏,夕阳将在这一刻燃烧殆尽,黑色的巨球悬挂中天,末日和地狱完美地交织在一起。
太美了!如此震撼的美感!前所未闻的美丽!如此残酷的美景!让人不由得期待它的真实。
我静静地看着,头脑似乎重新变得清醒起来,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对自己说:“活动限定一分钟。”这是自我评估后,目前的身体维持“连锁判定-圆”的时间极限。超过这个极限,就算身体不会崩溃,也没有余力对付他们了。
因此,在这一分钟内,自己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攻击!逃!
如果无法生存下去,要拯救谁的口号都是一句空谈。
即便在目前这个极限的状态下,那种巨大的恐惧也没有削减半分,那个声音仍旧不断地在我的脑海中回荡: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别开玩笑了啊!江!我全力进入速掠状态,在迟缓而扭曲的燃烧天空下,紧握着刀状临界兵器。如果我能控制,我愿意将所有的力量都倾注其中。
也许是迷幻药在作用吧,我似乎看到这栋大楼燃烧得只剩下模糊的轮廓,而自己,连通包围着自己的十名敌人在内,就这么悬浮在半空中。
我仿佛看到了她们的相貌。
和真江一模一样,和“十三”一模一样,脸上同样烙印着数字式的花纹。
从“一”到“十”。
“有十个真江啊……”我如此感叹着,将刀状临界兵器挥起。
与此同时,十个“真江”用同样的速度抬起手臂。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她们和处于高速通道中的我同步了。
下一刻,她们的手臂变成了十根枪柱,在刀状临界兵器抵达终点之前,在我来得及避开之前,交叉贯穿了我的身体。
手臂、大腿、腹部、心脏、脖子,眼睛……
木偶的线断了。
我已经感觉不到痛苦,思维宛如在这一刻截断,最后的一只眼睛所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条仿佛要贯穿天际,飞向黑日的光柱。
1998年11月17日
魔纹使者“高川”死亡。
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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