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没有看到半点人影,我们立刻拖着行李跑出去。转眼间,两个帽子男也从楼梯口处露出身影。在他们辨明方向的时候,我和?夜已经开始跑进草坪里。
日头正高,阳光让占据视野的绿色都亮得耀眼,天地之间弥散着慵懒的味道,周遭半个行人都没有,使得帽子男们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要摆脱身后的追击并非难事。我的体质和以前大不一样,就算扛着两倍重的行李也不会被追上。可是关键人物不是我,身为女生的?夜在体力上绝然落于下风,就算我想为她分担一些重量也腾不出手来。
因此我只能放缓脚步,一边尾随在她身后,一边监视更后方的帽子男。跑了十几步,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不足十米。?夜忽然停下脚步,一脸坚毅的表情回头看去,并举起左轮。
帽子男们愣了一下,待看清?夜手中的事物,立刻如惊弓之鸟般散开了。
枪声没有响起。
我盯上了跳到左边的男人。那种奇妙的锁定感愈加熟悉了。
机不可失,我立刻射出箭矢。
在草坪上打滚的男人刚直起身,立刻被箭矢射穿了肩膀。对于没有像之前一样命中脑袋,我不禁有些遗憾。趁帽子男吓了一跳的机会,不用催促,?夜已经再度迈开步伐。
没杀死这两人也没有关系,只要拖延时间,等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战况就安全了。
这么想着,我频频回顾,却见到那两个帽子男停下脚步,似乎已经放弃的样子。肩膀受伤的男人和同伴汇合,低声交流了些什么,双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开了盖子就往嘴里倒。
“他们在做什么?”?夜惊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站在五步外也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帽子男。我也不明白,看上去好像是某种药剂,不过那两人立刻用行动给出答案。
服用药剂的两个帽子男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音仿佛在释放某种压抑已久的力量。他们扯开外套,如同挣脱重压和枷锁般,用力伸展身体和手臂,原本就久经锻炼的肌肉,迸发出狰狞的气势。
“这,这,这是什么啊!”?夜语不成声地惊叫起来。
“快跑!”我推了?夜一把。
事情变得有些不对劲。那两个男人在吸食了大概是某种兴奋剂之后,行动变得更加敏捷起来,力量也惊人的大。当他们迎面冲来时,如同一辆踩死油门的重型卡车。
?夜已经开始跑了,可是之间的距离仍旧成倍地缩减。我不得不停下来再度射出箭矢。这一次帽子男没有躲闪,闪电般射向其中一人脑袋的弩箭被他轻巧地抓住,然后又如同投标枪般掷了回来。
?夜就在身后,我不敢躲开,只好用弓弩将箭矢拨开。如此一来,他们更加靠近了。我估计还能射出一箭,于是低头上弦,再次抬起视线时,一个黑影扑出劲风朝面前压来。
措不及防的我立刻被撞中。但是我在接触的刹那将弓弩挡在身前,并向后跳开,因此挤压的力量没有带来痛楚。身体腾云驾雾一般向后飞去,和眼前恶狠狠的表情迅速拉开距离。
明明被反作用力的箭头狠狠刺中,可是这个人不仅没有表现出痛楚,反而露出一种凶残又愉悦的诡异笑容。
下一刻,枪声响起。诡异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我被突然的枪声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夜正摆出双手握枪的射击架势。
硝烟味迎风飘来。帽子男不可置信地用手捂住胸膛,涌出的鲜血片刻间就染红了衣衫。他抬起头,瞳孔迅速涣散,膝盖软下来,就这么倒了下去。
?夜似乎被自己杀人的事实吓呆了,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最后一位帽子男也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不可能……”
“你怎么可能用手枪打死他?不可能!”
他说着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后退一步,先前一脸残忍自信的脸竟然因为恐惧变得扭曲起来。
压抑的沉默。
我跑到?夜身边将她搀扶起来,正觉得帽子男已经被吓破胆子,不可能再追上来了。结果他又开始迈开步伐,沉重的,一步一步地逼近过来。
“开枪!开枪啊!我不相信。子弹怎么可能射穿我的身体!”帽子男疯狂地叫着:“真理在上!我有神的庇佑!我不怕你!”
我无法理解他话中的意思,也无法理解他当前的举止。他就像患了癫狂症的病人,但是危险性毋庸置疑。
我抓住?夜的手,她的身体在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已经被帽子男的恶形恶色吓坏了。意识到我要取她手里的左轮,她的手掌顿时无力软化下来。
我将左轮对准面前疯狂之人的脑袋,他反射性停住脚步。我对开枪还有些犹豫,打算如果他识趣离开,就任由他离去。可是帽子男却斜冲上来,不断左右跳动着逼近,似乎这样就能躲开子弹。
然而在我的视野里,他就像一个迟钝的大猴子。
当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脑门上,从枪口延伸出去的弹道似乎清晰可见。所有影响这条轨迹的因素,例如空气的流动和躯体的摆动,就好似数据一般明确。
分析,存储,计算,调整。
这一刻,我清晰感觉到那种奇妙的锁定感的由来。
我的手臂摆动,帽子男一脸惊愕地在跟前停住脚步,仿佛在配合枪口顶在自己的额头。
再没有犹豫,我扣下扳机。
子弹打穿大脑,尸体以一种僵硬的姿态向后倒下。
空气似乎凝结起来。我嗅到血腥的味道,并不觉得作呕,只是有一点难以呼吸。这使我真正意识到,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自己已经杀死了三个人。
无从为生命的脆弱感叹,也无法理解这些人死去的理由,但是现在的我也是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了。
半晌后,?夜抓住我的衣摆。
“结,结束了吧,阿川。”
“嗯,结束了,这样就结束了。”我尽量使生硬的表情柔和起来。
“那我们快走吧,要是被人撞见就糟糕了。”
我一边答应,一边蹲下来,从帽子男的衣服里摸索一阵。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于是我将那只装了大概是兴奋剂的空瓶子当作战利品收起来。拇指大小的空瓶底还残留着类似冰水混合物般的蓝色残渣。
之后,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我们在社区外才招到出租车,费力将行李塞进车后箱,一路上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我不知道?夜在想些什么,可是我一直考虑杀人的后果。当场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事后却觉得麻烦如山一样多。
虽然一直没有看到其他人的影子,但说不定是距离太远没有注意。也许有谁听到枪声后,战战兢兢地躲在楼上的窗子后偷看呢。
“这是没办法的吧。”再一次进入电梯时,?夜开口安慰我,“如果不杀死他们,他们一定像牛皮糖一样沾上来。你也看到了,他们那么疯狂,连枪都不怕。”
“要是被通缉了,我的优等生资历就完蛋了。”我故作轻松地说。
“没关系,我很感动呀,阿川真的保护我了呢。”
她的声音响起时,我感觉到脸颊被一个柔软湿润的物体贴了一下。好似触电一般,我打了个激灵,转过头去,?夜已经直起身体,对我温柔微笑,如白日的精灵。
“阿川,以后也要像现在这样,永远永远永远留在我身边,好不好?因为,我喜欢上阿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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