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大旗下,失涅干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看到城头的攻击骤然停止,守军居然任由那些赤手空拳的女子,居然就这样顺着云梯和楼车爬上了城头!
“哈哈哈哈!”鞑靼贵族们笑得前仰后合,险些要跌下马背。他们现在对失涅干佩服的可谓五体投地,这一手实在是捏住了宝音琪琪格的七寸!
“哎,所以说牝鸡不能司晨。宝音琪琪格被吹得再玄乎,也还是妇人之仁……”失涅干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把自己的理想公之于众:“所以日后她还是乖乖给本王生儿育女的好!”
“啊……”众鞑靼贵族这才明白,原来失涅干同样对宝音垂涎三尺。要是平时大伙倒也能争一争,但此役失涅干居功至伟,肯定谁也争不过他……
笑容在鞑靼贵族们脸上凝固,但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失涅干很满意他们的反应,把手猛地一挥,高声宣布道:“破城后,宝音之外,城内的财宝女子,任你们分配!”
“大台吉慷慨!多谢大台吉!”鞑靼贵族们登时由阴转晴,兴奋地欢呼起来。
“这种事……”却也有谨慎的,小声提醒失涅干道:“是不是得听太师的?”
“今日是我说了算!”失涅干狠狠瞪那不懂事的家伙一眼,心里头给他判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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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面城头上,守军士兵正在引导那些女子疏散。突然,一个头裹纱巾的女子,拔出刀来,猛地刺进了一名守军的胸口。那名守军猝不及防,只来得及探手抓住那人的纱巾,便猝然倒地而亡。
纱巾扯开,露出了浓密的络腮胡须,那哪里是个女人?分明是个身材强壮的鞑靼武士!
紧接着,那名鞑靼武士周围,若干‘女子’揭去头巾,露出狰狞的男子面容,举刀朝守军展开突袭!
鞑靼军以女子为肉盾,但真要攻城还得靠男子。失涅干命千余名身材矮小的炮灰军,穿上女人的衣裙,混在队伍之中。为了保证奇袭的效果,他还次派出了嫡系的鞑靼军,也混在队伍之中伺机而动。
他们混在女子中间,顺利登上城头,朝守军动进攻,登时杀伤了不少守军!守军将士纷纷举起兵刃,想要包围那些刺客!但城头上人头攒动,根本难以移动,一不留神,就又被藏在人群中的刺客捅了刀子……
城头上,尖叫声、哭喊声、惨呼声响成一片,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那些刚刚惊魂稍定的女子,见身边突然到处是厮杀,又吓得魂不附体,在城头上抱头乱窜,已经接近对面的,自然飞快入城,逃离这个人间炼狱。但被厮杀挡住的,就开始往回倒退。这一退不要紧,让后头的人也上不去,跟在更后面的攻城军队自然也不得不停下脚步。
“射!”失涅干的声音响起,他亲自到最前线督战,对鞑靼精锐下令道:“将那些往后退的都射死!”
鞑靼精锐攀在楼车上,整个东面城墙都在他们射程之中,闻令立即开弓射箭!
弓弦响处,退到城头的女子纷纷中箭坠落,那些正在往上攀爬的女子,这下全都明白了,只有往前才会有一条生路,往后则必死无疑!
想清楚这点,妇人们手脚并用,拼命爬到城墙上,不管不顾冲到对面。别看她们虽然力气小,但架不住人多,还是把正在厮杀的两帮人冲得七零八落!
整个东面城墙局面彻底失控,守军将士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原先预备等那些女子一过去,就全力阻击敌军进攻的计划,显然已经破产了。
当那些女子终于基本下城之后,鞑靼军士兵,也已经站到城头之上。
守军将士这才能够组织反扑,但整面城墙已经到处是敌人,地利优势不复存在。双方将士绞杀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角楼上的射手投鼠忌器,根本没法帮忙。
东面城墙上,杀声震天、血肉飞扬!双方一个是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攻上城头;一个是拼命防守、寸步不让,誓要保护城中的妻儿老小,自然全都豁上老命,一定要将眼前的敌人杀光。
按说此时兵力相当、气势相当,战局也应该相当才对,但远远看过去,分明是守军一方占有优势!
优势来自于兵器。守军将士所用大都是长枪,攻城一方所用皆是弯刀……这十分正常,守军要把爬在城墙上的敌人捅下去,兵器自然越长越好。攻城一方要手脚并用攀爬城墙,自然只能携带短兵器。
战场上永远是一寸长一寸强,双方将士刀枪相向,在经过最初的混乱纠缠后,手持长枪的守军将士渐渐占据了上风!往往他们的长枪已经刺入敌兵的身体,对方的短刀却只能徒劳的空挥!
长枪拔出,带起蓬蓬鲜血,然后继续刺向下一个敌兵!一番浴血奋战,守军将士终于稳住了阵脚,阻挡住敌军占领正面城墙的步伐!
但他们想要将敌军赶下城头,却又无能为力,因为鞑靼军已经牢牢占据了数段城墙,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增援上来,城头的兵力越来越多!
而守军这边,西、南、北三面城墙上的守军,却被军官勒令坚守岗位,不许增援东面城墙。将士们只能揪心的看着东面城墙上的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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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失涅干对那些仆从军的表现很不满意,终于把目光落在一名身穿锁子甲,头戴黑铁盔的鞑靼军官身上,沉声道:“你们上吧。”
那名军官早就等得不耐烦,闻命大喜,拳头重重捶一下胸口,二话不说便率军向前!
“你要动用本部兵马?”阿鲁台的声音在失涅干身后响起。
失涅干闻声心中大骂:‘老东西,看我攻上城头,就按耐不住抢功了吗?!’回过身时,他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对阿鲁台低头道:“父亲,经过半日的鏖战,我们已经攻上城头,并站稳了脚跟!”
“不用强调你的功劳,老夫眼还不瞎。”阿鲁台哼一声,还真让失涅干猜着了,他就是听说自己一个月都没攻下来的大王城,让失涅干半天就站稳了城头,这岂不说明,他这个当老子的要远逊于自己的儿子?阿鲁台哪里还能在中军帐坐得住,自然要赶紧过来摘桃子。
“儿子不是表功,是说明情况。”失涅干强压着怒气,闷声道:“这种情况下,把最强精锐投入进去,夺下整个东面城墙,继而攻占全城!”
“哼,还用你教老夫?”阿鲁台哼一声,他当然知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只是觉得自己好容易才积攒起来的鞑靼骑兵,用在这种下马攻城上,实在是太可惜了。
“是儿子多嘴了。”失涅干闷声说一句,便转过头去看着城头,心说等我把这一仗赢下来,就是你老东西人心尽失的时候。失涅干之前宣布破城后,钱财女人任由鞑靼贵族分配,就是在给自己老爹挖坑。
他知道以阿鲁台财迷的性格,肯定会否定自己的安排,那样一来,鞑靼贵族必然对阿鲁台心生怨恨。就算阿鲁台忍痛同意失涅干的方案,鞑靼贵族们也只会感激他失涅干,而不会感激阿鲁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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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当身披锁子甲,手持圆木盾的鞑靼士兵上城之后,守军的优势便不复存在了。
这些鞑靼士兵本就身强体壮、武艺高强,又养精蓄锐多日,终于被放入战场,战力便如洪水般爆出来!而且他们的兵甲,很是克制守军。
尤其是那用松木做成的圆木盾,本是为了抵御骑兵的冲击,面对步兵长枪自然更无压力。守军的长枪狠狠刺来,根本没法穿透木盾,而且长枪扎在盾牌上,便拔不出来!
鞑靼士兵身上的锁子甲对捅刺的防御,虽然不像对劈砍的防御那么出色,但依然可以大大抵消守军在兵器上的优势,可以让他们不顾忌守军的长枪,挥舞着长刀大劈大砍!
何况那些只见他们长刀呼啸,一刀便将长枪劈为两段,下一刀便砍在守军将士的身上,将他们的手臂连根砍下!
面对强敌,守军将士苦苦死撑,依然无法阻止战局逆转,优势重新回到鞑靼军的一方。
其他三面城墙的守军见状,愈加急不可耐,脸红脖子粗的嚷嚷着要过去增援,军官们却依旧不肯松口,面对着部下的质问,他们只说是陈铎将军和宝音殿下的命令,将士们无可奈何,只能捶胸顿足……
虽然渐渐的,守军的劣势越来越大,渐渐被鞑靼军分割包围,再无生还希望。但守军将士保卫家园的决心却从未动摇,根本没有人考虑生死,他们毫不畏惧四面八方的敌人,拼命的用枪捅、用刀砍,用脚踢!
鞑靼军无奈现,要想杀死一个守军士兵真的很难。砍断他们的兵器,守军士兵便抱住敌军往城下跳,砍掉他们的手脚,他们还能用牙咬,用头撞,就是死也要拖一个同路的……非得把他们的头砍下来,才能彻底放心……
在守军将士舍生忘死的抵抗,原本失涅干以为唾手可得的东面城墙,直到天快黑时,才彻底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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