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脚下发生的一切都被一个人悄悄的看在了眼里,他看到方征云丢下母亲和妾室火急火燎的走了。他也看到了那妾室在方征云走后本来愤恨不甘的脸孔不知道在想到什么之后突然变得十分平静……甚至主动安抚那暴跳如雷的老夫人,将人哄上了轿子。
“红销,你看这妾室是不是很有意思呢?”
马车中男子转头问身边服侍的丫鬟。
“爷要是看上人家了,红销现在就把人给您带来,保证您在马车上就能一逞兽欲!”
红销咬牙切齿的说道,但是一伸手一投足,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看来我家红销是吃醋了呢。”
男子用扇子轻轻挑起女子的下巴,就见女子眼中那毫不掩藏的不懈,突然就想起了那小丫头张牙舞爪的样子。
呸,你才吃醋呢,你全家都吃醋!红销在心中暗骂。这叶青云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而且最可恶的是,他居然想老牛吃嫩草。
别以为她不知道,天天派人守在公主府门口,今天一听说人家出门了,立马就跟过来了。那安宁郡主才多大,这家伙居然对人家起了心思!最可耻的,还拉上她!
还不是想让她一会混到女眷堆里给他传递消息。这个不要脸的,红销在心里将叶青云骂了无数遍。
“红销大美人,你去跟着这姨娘,看看她到底想做些什么,我怎么觉得她笑的那么狡诈呢?依本公子的经验,这姨娘肯定是没安好心。”
“哼。”
能不和叶青云呆在一个车厢内红销乐得自在,于是毫不犹豫的转头下了车,带着一个小丫鬟自己雇了一定轿子跟在方家人身后上了山。心中还想到,这不要脸的还好意思说人家不安好心?!
“哎呀,看来本公子又要赚一个人情了呢……哈哈哈……”
方征云得意的笑着,心中想着一会见到小野猫该怎么邀功呢?车外的周成听到这笑声一张和气的脸有片刻的龟裂,这主子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无奈的摇了摇头。
“周成。跟爷上山去看看。”
叶青云悠哉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周成立马一脸殷勤的扶着叶青云下车,一挥手,身后四个青衣小厮抬来了一顶宽敞的轿子。这轿子金光闪闪。装饰的十分华贵,给人的感觉只有两个字——“有钱。” 一路上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叶青云撩开轿帘子,一路上山一路洋洋得意的欣赏路人的表情,弄的轿子边上的周成面上的笑容几乎要挂不住了。他发现自从跟了主子他的底线就在不停的被刷新。
……
方雅歌并不知道自己走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只是一心一意的跟着母亲进了大相国寺的正殿。只见正殿左侧站着一位大师傅,身穿黄色僧衣,赫然是大相国寺的监寺大师。
监寺大师眼见方雅歌一行人,眼中光芒一闪,快步走了过来,对着靳柔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一年不见,施主别来无恙?”
方雅歌知道,这监寺是在等候母亲,因为每年的今日都是母亲前来给长明灯添灯油并听经文的日子。
也不是说监寺单单就在此等待母亲一人。而是因为今日来上香的贵人非常之多,因此他专门在此迎接,也算是结上一段善缘。
大相国寺毕竟是皇家的寺院,因此平日里来大相国寺的人非富即贵,人多是非多……大相国寺为了避免这些俗事打扰了僧人的修行,因此由监寺总揽寺院内庶务,如粮食、物品、法器、香烛等,还管理山林、田庄和殿堂、房舍的修缮等等,自然也包括结交应对权贵之人。
正是因为有了监寺的周旋和付出,寺内的众人才能心无旁骛的修行。因此监寺可能在佛法领悟上并不突出,但是仍会受到众位僧人的敬重,在寺内地位颇高。
“一切都好,劳烦大师挂念。今日又要有劳大师了。”说着双手合掌,恭敬的一点头。
“施主言重了,施主慈善之心众人皆知,这些年每年都来为亡母点长明灯、咏诵经文,乃是至孝之人。”
靳柔听了这话笑笑,并不接话。她只是尽自己的一份心意。别人夸奖也好讽刺也罢,她并不介意。
监寺知道这大长公主就是这样的脾气,于是不多话,伸手往后一让说道:“还请施主与我同去侧殿。”
靳柔于是带着子女一同前往大殿左侧的侧殿而去。
……
这侧殿内供奉着数百盏长明灯,靳柔找到最靠近佛像的一盏,也是此间室内最大的一盏……正是她为母亲史宁然所供奉的。
此刻鎏金的莲花灯盘内灯油燃烧过半,靳柔见此轻轻拿起边上装着灯油的小壶慢慢的将灯油注满,之后双手合掌双眼紧闭,嘴中默默祝祷。
方雅歌离靳柔很近,能感受到母亲心中那遗憾、思念的情感,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天母亲也离自己而去,她是否能承受得起这样的情感呢?
方雅歌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此生能长伴母亲身边,享受慈母的关怀。她这一生一定要让母亲幸福,而不是在她走后再去遗憾愧疚。想到此方雅歌也默默的闭上眼睛祝祷,希望外祖母能保佑母亲身体康健、一生快乐。
母子三人在侧殿呆的时间并不长,因为陆续有官宦家的女眷到来。而这些人中自然有认识靳柔的,虽不曾上前打扰,可是不断飘来的眼神还是让母子三人无法集中精神,因此索性去走了出来。
监寺大师今日还有事情忙,因此门外等候靳柔母子的是一名知客僧人,这位僧人话并不多,而是直接将她们并几个丫鬟护卫带到了专门给女眷准备的宴息室。
知客打开房门,方雅歌发现里面的陈设还算周全,心中甚是满意,知道这一定是一处顶尖的待客院落了。
方雅歌就听母亲说道:“有劳师傅带路了。”
知客僧人合掌道:“女施主不必客气,请女施主在此休息片刻,半个时辰之后,住持方丈将在后殿讲经,女施主到时候可去旁听。”
这住持大师这些年都在参悟佛法,轻易不会公开讲经,因此这样难得的机会总是能吸引很多的人,知客僧人这是善意的提醒,怕靳柔误了时辰。
“多谢师父提醒。”
靳柔对待这些僧人十分有礼,知客僧人貌似也是知道靳柔的身份,因此不敢托大,连道不敢,转身告辞了。
白芷和碧琴、夕雾几个见僧人已经离去,赶忙让护卫将两个箱笼抬进来,一一拿出里面的茶杯茶壶以及迎枕靠垫等物,箱子内甚至还准备了脸盆、帕子、香胰子等私物。
在雍和,一般的官宦人家女眷出门都会带一些私人的物品,因为觉得外面客栈等地的东西是大家公用的,并不洁净。
所以几个丫鬟带的东西并不多,也不算十分过分。只是佛门之内众生平等,靳柔不想夸张,让人觉得自己造次,所以特意嘱咐丫鬟们只拿了一些洗漱之物,并不多带其他东西。
靳柔和方雅歌在丫鬟的服侍下洗了手净了面,才将身子歪在罗汉床上,想要休息一会。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方雅歌抬头一看,正是紫苏。
“我让你拿的东西你可是拿来了?”方雅歌赶紧趿拉着鞋下了罗汉床。
“拿来了,我放到了外面。”紫苏一头大汗,但是看着方雅歌眼神坚定。
“那我随你出去看看。”方雅歌知道这是紫苏有事情要对自己说。
“母亲,我跟紫苏出去看看,让白芷留在这里服侍您。”
“这孩子,什么大不了的东西这么火急火燎的。”
靳柔睁开了眼。抬起头问方雅歌,想不通什么东西让女儿这样的惦记。
“哎呀,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就是上次听人说大相国寺后院有口泉,里面的水常年都是热的,连冬天都冒着热气。因此好奇,我让紫苏去取了一个大的瓷坛来,准备弄一坛子回去泡茶。”
靳柔好像也听到过这样的传说,觉得女儿毕竟还小,喜欢这些小东西也是正常的。因此叮嘱紫苏照顾好郡主,别让外人冲撞了,又告诫女儿快去快回,就把人放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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