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只演示三遍,你仔细感受,不必拘于招式,能领悟到什么,就是什么,能领悟多少,就是多少。”
还是那片刚刚染过血的战场,空气里弥散着淡淡的惺煞之气。冰冰凉凉的月光冷冷的洒落,萧萧瑟瑟的西风吹折了连天的衰草。白衣人柳篱执剑而立,一身清冷孤漠的月光,似乎与这天,这地融为了一个整体。
剑势缓缓展开,不过是最简单的横削,竖砍,斜劈,直刺,没有华丽惊人的剑意,没有纷繁复杂的剑阵,只是最简单最基础的剑法。可细细看去,却又似乎与众不同,那剑势流转间,圆润无痕,自然天成,隐隐有着一种奇异的律动。
若是有对手在身边会怎么样呢?清月想象着,若自己是那白衣人的对手,会怎样应对。这一细看,竟然惊出一身冷汗来。若有对手是自己,不管自己怎么出手,那每一剑,都恰好指向她的要害,一寸不多,一寸不少,。这用力之精准,算计只巧妙,让人心惊。
叶清月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句话:大音希声,大道至简。
“第二遍!”白衣人柳篱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这一次,剑法的速度明显加快,剑势也大有不同。那剑法。像是根本就没有什么规律可言,一剑出,谁也不知道下一剑究竟会怎样变化。有时,明明匪夷所思,偏偏又浑然天成。剑法迅捷无匹,凭借清月的眼力,很多时候也就只能看到四处飘动的虚影,像是不可捉摸的风。
水无定势,法无定法。
“第三遍!”
剑法时而凝滞如山,时而灵动如水,每一剑出,都有无声的气势笼罩着这一方领域。一剑斩下,草木为之低垂,星河为之破碎,清清泠泠的月光,似也湮灭在冷冷的剑气里。
这是剑道吧?叶清月只觉得心神都被剑气吸引,一时无法自已。
白衣人收剑,叶清月还未回过神来,呆呆怔怔的取出青木剑,记忆力的剑法自然而然的流淌在剑尖,一剑划过,剑光清冷,细碎的花瓣如雨纷纷落,。将要及地时,蓦然被微微的风扬起,回旋飘舞,像一条浅粉色的丝绫,在如水的月光里轻飏。
水无形,风无势。这是潇湘剑法第三层,风之剑意。
等叶清月清醒过来,已经是十天之后了。
“篱大人,祭祀大典,晚辈要做什么?”叶清月问。
白衣人道:“族里的祭祀大典三十年一次,在祭坛举行。祭坛中有大量未认主的神兵利器,你们可以尽己所能,看看能否获得它们的承认。月儿,你的目标,是这把剑---天问。”
“啊?可这不是篱大人的佩剑吗?”叶清月吃了一惊。
白衣人道:“曾经是!你只有得到这把剑的承认,才能回去。”
叶清月一惊,每次想要回忆起过去的记忆,她都觉得脑仁生生的疼:“回去?回哪里去?”
白衣人一指点在叶清月的眉心,她顿时觉得脑海中一清:“想不起就不要想了,是回你来的地方去!”
叶清月紧紧跟上白衣人的脚步:“晚辈不懂!”
“你在这里所见到的一切,都只是本尊留下的神识投影。要想离开这里,只有得到这把剑的承认。否则,你就得等到下个十年,试炼之地再度开启时,才有机会离开。”
叶清月还想再问,祭坛已经到了。
白色的祭坛之下,是一座天蓝色大殿。那大殿四周,一个个浅灰色的兵器架倚墙而立。此时,大殿之中,上首处,坐着几名族中长辈,那日所见的被称为族长雪发男子也在其中。下首处,则聚集了好多兴奋的年轻弟子。
篱大人缓步而入,众人纷纷起身问好,施礼。叶清月则走到下首,与那一群面上透着兴奋和仰慕的年轻弟子们站在一起。
“你叫什么?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她身边紧挨着的一个蓝衣小公子问。他个子与叶清月相仿,很是郁闷的看着前边长得比自己高大的人层层挡住了视线。
“我叫月儿,是篱大人带我过来的,过去的事情我不记得了,篱大人说,我是他的后辈。”叶清月懵懵懂懂道。
蓝衣小公子一脸见鬼的表情盯着叶清月,仿佛在看一个了不得的怪物:“篱大人的后辈?难怪我从没见过你,我叫柳扶疏,时冲着飞仙扇来的。你是冲着什么来的?”
“嗯,是一把剑---天问剑!”叶清月迟疑道。之前篱大人说的话,她一直都没听懂。
“什么!篱大人是要飞升了!”蓝衣小公子一脸敬佩与惊讶道。
“飞升?那是怎么回事?”叶清月问。
“你不知道吗?这一界的修士飞升时,身上的法器丹药到了上界,基本都是无用之物,所以,飞升在即的修士,除了用来抗雷劫的法宝,通常会在飞升前将自己其他的东西安排好去处,特别是本命法宝。所以,篱大人才这般着急的给天问剑找个主人吧!那把剑据说只有我族嫡血在能传承,你可是继承了天心灵焰?”
叶清月掌心一合,一点冰蓝色星火飞出:“天心灵焰?是它吗?”
“不错,就是它。难怪篱大人会带你过来。”
这时,族长大人开始说话了,大抵是要每名弟子先抽签,按照顺序走进大殿正中升起的演武台上,施展一段拿手的功法,看能不能赢得哪一件神兵的认可。
叶清月暗暗点头,这倒是个平和又安全的办法。
叶清月抽到的签是第十一号。一众人群里,算是个靠前的位置。
第一个上台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她一头雪色的长发,长长的拖到膝盖处,手里抱着一张古朴的七弦琴。
坐定,熏香,然后就开始在台上抚琴。
琴声悠扬空灵,有如仙韵。一曲未毕,就有一张朱红色的凤首长琴飘到她面前。
白发少女心下一喜,指尖微颤,弹错了一根弦。那凤首琴居然扭了扭身子,又轻飘飘飞走了。
“唉!可惜了,那可是月凰琴啊!就差一点儿就成功了。”蓝衣小公子叹息道。
族长大人也叹息了一声,安慰道:“无妨,你还有机会的,下一个!”
这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修,同样是一头白发,五官清雅,周身透着一股书卷气。他走上演武台后,居然直接席地而坐,从储物袋中,将笔墨纸砚一一取出,当场作起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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