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建的提哈港口的西侧的酒馆,与外面的清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堂里朦朦胧胧坐着不少人,靠墙有一个正燃着的壁炉,火光跳跃,照得大堂里暖烘烘的,劣质酒味、烟草味、炒肉的香味、汗腥味,人群聚集的气息扑面而来,让经历了长途航海水员们顿时感到一阵暖乎乎的,屋子笼罩在如云雾一般的嗡嗡的谈话声中,
港口上的地头蛇波洛克,像一个幽灵似的从酒馆的门口进来,他有些狭长的眼睛,先是看了看酒馆里喝酒的喝酒的人,似乎在搜寻着什么,最后,他的目光突然定在酒馆最靠左侧窗户的一个中年人身上,脸上闪过一道犹豫,最后还是走过去
这个中年人穿着一件很普通的黑色皮衣,这种衣服在航行海上的商人中很常见,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被当成港口里的一般商人,但如果是一名老手的话,就会发现这个中年人坐的位置,可以很轻松的将港口唯一的一条十字岔路口尽收眼底,
也就是说,任何进出港口的货物和马车,都无法逃过他的视线,这是一个喜欢站在观察者角色的人物,
“尊敬的安捷罗大人”
波洛克向这个中年人打招呼,脸色一改在码头时的蛮狠,而是恭敬的用上了一般小贵族才会使用的敬语,
“波洛克,你找我有事?“
那名中年人转过头来,显出一张成熟稳重的脸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炯炯有神的眼睛有些刺人,似乎什么秘密也无法在他的目光下隐藏似的,
“大大人,我有事报告“波洛克有些紧张的结巴道“我在昨天的贸易中得到了一件东西,特意拿来给大人”
“东西?”中年人脸色平静,嘴角不以为意的冷笑了一声“我倒是听说你最近破坏了规矩,接手了一笔诺曼底人的货物,安丽斯商会对于这件事很有意见,还有人报告说,你还与对方签订了合同以后的货物你也收,你这可是断了别人的货源啊,我刚才还在想应该怎么处罚你,没想到你还挺识趣否则,我就只能请你来一趟了”
“绝对是那些商人眼红这批货,才故意诬陷我的“
波洛克紧张的差点瘫倒,脸色憋的通红,连忙从怀里取出昨日签订的合同恭恭敬敬的放在中年人面前的桌子上,嘴里叫苦道”大人不信的话,可以看看这份合约,白字黑字这次收货不但没有压价,反而还在正常价格上提高了百分之十的价格这一点合约上写的清清楚楚,我这是正规交易并不是黑吃黑啊“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你认为你还会有机会,站在我面前辩解吗?“
中年人的眼睛连合约看都没有看一眼,语气里透出的阴冷气息,让站立的波洛克满头都是冷汗,腿脚发软的差点跪下,在安奎拉眼中的大人物,此刻在这个中年人面前就像一只胆颤心惊的老鼠在面对一只猫,连抬起头都不敢
“看来你的胆子也不大啊”
中年人略显失望瞟了波洛克一眼,低声说了一句“希望你好自为知,我知道你背后的那个人是谁,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不为难你,把合约和东西留下,你可以走了”中年人低沉的说了一句,别过头去,继续悠闲的看着外面港口的风景
“是,是“
波洛克如蒙大赦的般将包裹好的印章和有些发皱的合同留下,抱头鼠窜的离开酒馆,一直走了十几分钟,发现确实没有什么情况发生,才长松了一口气,有些不相信的看了看头顶照耀的太阳和地上的影子,才真的确定自己还活着,
“真是奇迹,我竟然没有死“波洛克摸了摸背后已经被汗水侵湿的衣服,他刚才见的那个安捷罗,、其真实身份是提哈地区监察部总负责人,
任何知道这个人底细的人,很少有在面对此人时不感到腿肚子抽筋的,就算以波洛克的大胆,也绝不敢在此人面前嚣张,谁都知道,猎鹰王朝的监察部代表的就是黑暗,血腥,隐秘,不受军方和商业联盟的管辖,只对猎鹰陛下一人负责,典型的暴力机关
从某种意义上说,猎鹰陛下本人就是监察部的总负责人,
如此强势的后台,足以让这个部门在处理事务上可以行生杀大权,只要是被监察部盯上的人,能够全身而退的几乎没有,
因为这些家伙都是些不讲常规手段的狠辣角色,半官方半黑暗的身份,让他们对于各地的地下黑暗势力拥有绝对的主宰权,就以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安捷罗为例,仅仅在上任的2个月内,就采用极为铁血的手段暗中处置了过两位数的走私商人,
原本混乱的提哈次序,首先在黑暗世界中建立起来,要想在提哈混,这位安捷罗大人的意志决定了你是活还是死,
在刚才离开的酒馆,安捷罗也正神色严肃在审视着眼前的这件东西,那张合同已经被他放在了一边,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他的目光完全集中在另外一个东西上,一枚黑色的普通纹章戒指,静悄悄的躺在蓝底的包裹布中间,上面一只栩栩如生的展翼飞翔的猎鹰,正昂着头冲向头顶的苍穹,简单而具有气势的姿态,将猎鹰那种不惧一切,搏击长空的霸气表露无疑
“这,似乎是真品啊“
根据手心触摸传来的一股阴冷的质感,安捷罗脸色惊异的深吸了一口冷气,嘴不自觉的微微张开,目光中满含诧异和震惊,虽然他并没有资格见到真正的猎鹰纹章戒,但也知道只有代表着家族名称的标志才可能雕刻在这种意义深重的纹章戒上,
猎鹰这个词语在这个大陆可是一个满含深重意义的名称,它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威和威名赫赫的荣耀
“来自异域的猎鹰戒指?“安捷罗感觉有些茫然,他从自己的座位站起身目光闪烁的看着窗外,
身为提哈地区的监察部负责人他所了解的东西要远比其他人多,根据海军部传来的消息,在上个月结束的军事会议上,猎鹰陛下提出了鼓励与异域商人交易的政策,看的出来,王朝以后商贸发展的方向,应该是放在这些异域商人的身上
根据海军部收集的资料,在伊卡迪瓦大陆之外,还有着一个人口多,土地辽阔无边的欧巴罗大陆这是一处绝佳的商贸海洋航路,在海军部的眼里,陆地,人口,城市代表的不仅仅是数据,而是大把大把的金币,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与这些异域商人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是一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但是这枚戒指,让安捷罗感到一丝不详的预感镌刻有猎鹰陛下纹章的戒指,怎么会出现在异域的诺曼底人手中?
“知道那两个诺曼底人会在哪里吗?“安捷罗神情严肃的向旁边的负责监视码头的副手问道,他决定亲自去见一见这两个诺曼底人,
装成酒鬼的副手连忙站起身,他也是一个很干练的年轻人,因为提哈地区还是半交战地区,这名副手并不是监察部的人,而是海军部提供的军官,主要负责与军方联络方面的事务
对于自己这位上司,他总是像对待自己的上级一样,事实上,对于监察部的事务,很多正直的军人都是鄙视的,但真正进入这里边才知道,如果没有监察部这样肯背负污名的一群人,这个世界也不会如同现在这样太平
黑暗中的力量,只有同样黑暗的手才能够掌握,就像眼前这座提哈港,如果不是安捷罗这样的铁腕人物震慑,地下势力的相互倾扎和抢夺货源的厮杀,早就让这座港口变得一塌糊涂
副官深思了一会,才回答道“我昨天看见他们的船的前帆,被撕破了三分之一,那应该是在穿越外海时遇到了暴风雨,以那样的状态是无法出海的,所以他们应该是在老彼得的船厂,只有老彼得才具有修理这种破损的能力
“希望你说的没错”安捷罗微微点了点头,认同了副官的说法,他向对面的窗户挥了下手,一辆没有任何标示的黑色马车从寂静的拐角处驶出来,在酒馆面前停下,走上马车,安捷罗向前面由手下装扮的马车夫吩咐道“去东码头的船坞,老彼得的修船厂”马车微微震动了一下,缓缓在石板路上加,
提哈港口并不大,顶多就是一个中型港口,但是因为先前交战焚毁遗留下来的大片废墟,让整个港口看起来就像被整齐的切掉了一半,
据说当日攻占这里的胡伦族杀了不少人,港口的海面都被浮尸所堵塞,所以敢来往贸易的商船,都是有背景或者胆子特别大的人,阴冷中透着不合时宜的繁华,沿街都是酒馆,到处都是水手们哄笑的声音,只是最近诺德方面的禁运和重税,让原本繁茂的港口冷清了不少,路上也见不到几个人,在拐过一个下坡的街道,
安捷罗已经能够看见老彼得的修理船坞,那是位于大码头下方的一处内凹处,一个临时用木板和藤架搭建起来的简易修理船坞,船坞两侧用坚固的木板固定在内凹湾口的崖壁上,顶上是一座连接河道的浮桥,可以利用涨潮和落潮,将需要修理的船只稳稳的送进船坞,
看起来很简陋的船坞,却是提哈地区最好的修理船坞之一,这都归功于老彼得极为精湛的技艺,虽然称呼他为老彼得,其实不过才40岁,看见一亮马车无声无息的停在自己船坞的门口,船坞的主人脸色困惑的将手上的污秽在裤子上擦了擦,推开船坞外的铁制门栏
“你们是什么人?我这里只修理船,可不修马车”老彼得脸色有些不善的看着马车,没有任何标示的马车在提哈并不多见这让他想起一些不悦快的事,
他是一名原萨兰德海军的资深修理师,皮肤显得干燥黝黑,多年在海上的风吹雨打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自从萨兰德海军在猎鹰海军的数次打击下瓦解,很多原本属于萨兰德海军的后勤人员,也漂洋过海的来到伊卡迪瓦大陆寻求出路,老彼得就是其中之一
对于这些有手艺的人,猎鹰王朝采取的是半雇用半自营的政策,
即由海军部与这些人签署协议,由海军部出资建造船坞免费租给这些人,允许他们对外经营,作为租金,就是在战时负责海军舰船的修理和维护这样的船坞在提哈地区有7个,基本保障了当地舰队日常维护的任务,大大节约海军修理方面的开支
出于海军战船的保密,监察部自然也不会放过对这些人的监视,每隔7天这些船坞的主人都必须去监察部登记一次,如果拖延,将被取消船坞的资格
“很久不见了,彼得安图克”
安捷罗脸色平静的推开车门他身上的黑色风衣,让对面老彼得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铁青的脸上立即换上热情的讪笑
“安安捷罗大人,我还以为是那些可恶的家伙呢”
老彼得满脸堆笑几乎是飞跑着过来,尽管这位安捷罗大人的名声在提哈有些黑暗,但对于这些船坞主还算比较宽容,因为一些特殊的关系,这位老彼得的船坞还曾经有过一场风波,就是这位安捷罗大人出面摆平的
“怎么,博阿玛的人还在纠缠你吗”安捷罗的眉毛微蹙了一下,
“不是,是安丽斯商会的人,他们刚刚从这里带走了两个人”老彼得神色犹豫的说道“是两个诺曼底人,据说是因为欠了他们的货,所以要拿他们的船做抵押那两个诺曼底人当然不肯,所以就打了起来,结果一个被打破了头,晕死在地上,还有一个被压在地上拖走了”
“诺德人的安丽斯商?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连港口的规矩也敢违反”
听到两个诺曼底人已经被带走,安捷罗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不悦的闷哼了一声里边透着一股阴冷的杀气,他向老彼得打了一个挥别的手势,再次钻上了马车,
看着安捷罗离开时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老彼得感觉背后凉凉的,用手一摸,已经完全湿透了,这时他才想起,刚才安捷罗离开时的表情,与他当初整顿提哈港时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想到博阿玛的下场,老彼得不由感到一阵心紧发憷,他在飘来的海风中,似乎又闻到那浓烈欲呕的血腥味道
提哈,作为诺德南部海岸最重要的中心枢纽,历来都是势力交错盘杂的地方,各种各样的地下势力为了抢夺地盘而争夺,就算是插上了猎鹰王朝的旗帜,这种情况也没有得到多大的改善
刚才安捷罗提到的那个博阿玛,就是港口的一个地方势力,在提哈港口的另外一端也有一个船坞,因为老彼得的技术比这些诺德人自办的船坞好,所以大部分来自维基亚和萨兰德方面的船只受损,都会自然先找上老彼得,
感到受到影响的博阿玛势力,曾经多次派人来老彼得这里闹事,安捷罗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整顿混乱抢食的地下势力,自然也就将这件事作为一个杀鸡儆猴的突破口
首先是一夜之间,博阿玛势力的是三个首领,全部莫名其妙的横尸街头,然后由军方出面以搜捕诺德间谍的名义,将这个势力彻底从港口区铲除,抓捕125人,第二天宣布斩首的就有16人,几乎整个中小头目无疑例外,全部被集中在港口人口最密集的中心货场执行斩首,
整个港口区的地下势力顿时为之震慑,谁也不知道军方这是发的什么疯,只有来自维基亚方面的一些势力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很快,所有的地方首领都接到了一个安捷罗署名的来信,在署名的地方,盖着一个红色的监察部印章
一些不知道监察部为何物的本土诺德势力,对于此信完全是嗤之以鼻,
他们依然按照自己的习惯我行我素,为了抢夺博阿玛势力空白留下的地盘而展开厮杀,而先前的维基亚势力则迅收敛,十天后,军方的一次突然检查,将那些我行我素的诺德黑暗势力连根拔起,抓捕378人,最后放出来的却只有231个人,其他的147个人被宣布为间谍就地关押
血腥对付血腥,黑暗对付黑暗,监察部从来就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部门,安捷罗也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凶狠,
当他再次以监察部的名义出面,将所有的地下势力首领召集来时,所有接到请帖的人全部来了
“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要提哈港平静下来”
安捷罗满脸悠闲的轻抿了一口杯中的水,目光扫过神色揣测的势力首领们各色各样的脸,嘴角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我一直都奉行一个信念,谁让我过的不好,我就让谁永远也过不好对于那些让我不悦快的人,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
他话音刚落,就向会议门外的士兵打了个手势,两个渗着鲜血的大口袋被抬进来,刺鼻的血腥味,让在座的势力首领的脸色都变了变,这是人血的味道,随着口袋被倒提打开,一堆圆滚滚,血肉模糊的人头拥挤着从口袋里翻滚出来,这些人头都无一例外的大睁着眼睛,死亡前的恐惧,彷徨神色完全被固定在临死前的那一刻
“呕“一名忍受不住的首领当场呕吐起来,
一颗人头就滚在他的脚下,他想把它踢开,可是没有那个胆量,死人如同鱼泡般的白眼,就这样死死的盯着他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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