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昨个媳妇发高烧,熬夜大半宿带小孩呢,所以,大家伙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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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军五营并没有屯扎在附近的城县中,因为这支军队的编外人员很多,就算刨除屯骑营的七千五百骑从,也还有负责全军粮草辎重的后勤,粗略估计,这支军队的总人数差不多在七万左右,但其中却只有两万人是真正用于战斗的精锐。
正因为人数众多,不想给附近的县城带来负担,因此卢植选择在任城、南和、平乡三座县城夹角的三兴林原屯扎大军。
不过说实话,卢植本来也打算在此地安札的,因为来的时候,他已经想出了一条攻心之计用来对付平乡县内的黄巾军。若是按照原先的谋划,卢植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平乡县,将此县作为北军在冀州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据点,一次作为跳板,徐徐攻略冀州境内的黄巾军。
可万万也没想到的是,黄巾贼中出了一个“张白骑”,非但叫卢植的妙计无功而返,更利用北军长久以来的优越感,巧妙地两度给予北军以当头棒喝,使得北军非但损失了数百名珍贵的优秀士兵,更叫全军的士气大为跌落。
而更不妙的是,越骑营的失策让平乡黄巾得到了大约四百匹战马,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他卢植原本打算全歼这支黄巾贼的计划彻底泡汤。以此来鼓舞各地方官府并震慑天下其余几路黄巾的战略也化为了空谈。
不过还好,虽然战略上出现了些许偏差,但是在战术层次上。卢植认为己方依旧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别看今日黄巾贼似乎小创了北军一番,设计夺走了四百匹战马,但若是那“张白骑”觉得仅此就足以扭转双方的优劣势,那么卢植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对方打消这个荒诞的念头。
但是事实证明,那位被北军中侯刘表冠名为“白骑”的平乡黄巾贼首张晟,似乎并没有因为打了一仗胜仗就冲昏头脑,这不。当卢植于戌时前后正与副将宗员、北军中侯刘表并步兵校尉刘绛、屯骑校尉鲍鸿、射声校尉马日磾等人在简陋的帅帐内商讨整个冀州攻防战略时,便有一名长水营的骑士欢喜地带来了喜讯。
“报!”
伴随着一声带着几分喜色的通报。一名策马疾驰而来的北军轻骑兵在帅帐前翻身下马。在得到帐内卢植的允许后,这名骑士撩帐走入进来,叩地抱拳,带着几分欢喜沉声说道。“禀卢帅,我长水营按照卢帅的指示,已顺利控制整个平乡县,校尉命我即刻回来向卢帅禀告。”他口中的校尉,指的便是他长水营校尉,马窦。
“诸位辛苦了。”卢植很是客气地笑道。还别说,他这句话还真的仅仅只是客套,因为此番长水营拿下平乡县,与其说是攻克。倒不如说是在张煌主动率兵撤离后由长水营的骑兵们前往接收而已,根本不存在什么兵马上的交锋。
骑士抱拳连声道了几句“岂敢”,便识趣地退出了帐外。而卢植,竟丝毫没有因为收复平乡县而欢喜,反而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见此,步兵校尉刘绛心中不解,疑惑问道,“收复平乡县……莫非不好么?”
卢植一听便知刘绛误会了。摆摆手解释道,“并非收复平乡不好。老夫只是遗憾……遗憾那‘张白骑’终非刚愎自负之辈。明明白昼间胜了我军,况且还是以数十骑奇袭我整个北军的骇然壮举,倘若是寻常人,说不准就会狂妄地以为我北军不堪一击……可是此贼,却能在这般惊世骇俗的壮举之后,毅然而然地选择撤军,这说明此人‘知进退’!……明白‘知进退’,就已经称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将领了。”
刘绛闻言微微皱了皱眉,他当然知道身为将领最主要的一点就“知进退”,知道什么时候该进兵、什么时候该撤兵,他只是摸不准卢植在此时说此番话的用意。
这时,北军中侯刘表带着几分调侃笑道,“卢公可是顾忌那‘张白骑’?”
卢植有些无奈地望了一眼给张煌取了“白骑”这个绰号的刘表,见他脸上甚至挂着几分捉狭、揶揄之色,心中更是哭笑不得,在无奈地摇了摇头后,他这才徐徐说道,“算是吧!……小小一个平乡,北军随时可取?但是那‘张白骑’……方才在那名骑士进帐时,老夫其实更希望那‘张白骑’困守平乡……”
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困守平乡就意味着战死在这里,因此卢植话中的意思不难理解,那就是,他希望张白骑,不,应该是张煌,死在平乡!
“……”卢植的回覆让刘表微微一惊,他当然不会认为卢植说此番的原因是因为记恨张煌,记恨张煌仅仅带着数十骑黄巾杀入北军当中,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两度行刺他这位北军主帅,令他在整个北军面前丢了面子。
皱皱眉细细思忖了片刻,刘表用凝重而又带着几分怀疑的口吻低声说道,“不至于会成为心腹大患吧?”
“难说!”卢植长长叹了口气,捋着胡须徐徐评价道,“老夫观那‘张白骑’年龄尚不及弱冠,但却有这般武略与胆识,此等人物,若是不趁其在幼苗时便予以剪除,日后必定会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卢公这话有些过重了吧?”刘表满脸疑窦地望了一眼卢植。平心而论,虽然在战场上刘表很是看好张煌的勇武与胆识,但那实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说白了,刘表觉得自己若要对付此人必定手到擒来,因此他这才毫无顾虑地当着卢植以及各营校尉的面夸奖张煌。并且给张煌取了“白骑”这个绰号。可实际上呢,刘表对于张煌的评价,却是“很厉害、但也仅此而已”这么一句罢了。可没想到的是。卢植竟将张煌视为日后朝廷的心腹大患,这让始作俑者的刘表难免有些吃惊。
“只是老夫的揣测。”见刘表一脸怀疑的样子,卢植也不再解释,一笑置之。
然而刘表反倒是来了兴致,见此笑着问道,“卢公善于识人,天下皆知。就好比伯圭兄……表有些好奇,不知那‘张白骑’比之伯圭兄如何?”
刘表口中的伯圭兄。指的正是卢植的得意学生之一,并且,是如今已升至中郎将这等高位的幽州名将,公孙瓒。
不同于张煌这种初露头角的小角色。公孙瓒在幽州的名气那可谓是人尽皆知,尤其是被他征讨过的西乌桓,都畏惧地称呼他为“白马将军”,威名毫不亚于“江东的猛虎”孙坚、“陇西的恶蛟”董卓,都属于是威震一方的猛将。甚至于,由于公孙瓒曾在仅率领三千骑兵的情况下便击破了西乌桓数万骑兵,因此他的名气甚至还要在孙坚与董卓之上。
但是被提起这位得意弟子的卢植,他的心情却并不是很乐观,因为他就看透了公孙瓒的秉性:记过忘善。
记过忘善。顾名思义,就是经常会记得别人的不好、却忘记了别人的好。这种性格的人,注定不会有太多的朋友。更难以成为人主。因为记过忘善换句话来解释就是赏罚不明,这是身为人主最忌讳的事。
因此,说实话卢植并不看好公孙瓒,哪怕公孙瓒如今已成为显赫的中郎将,那也仅仅只是在武略方面而已,但是在做人方面。公孙瓒所欠缺的,则是身为人主的胸襟与器量。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他的这种性格,注定他日后很难成就大事,因为在很多时候,个人的人脉始终是有限的,更多的还是得依靠宾朋的人脉,可惜这恰恰就是公孙瓒的不足。
回想起当时张煌孤身陷于北军五营校尉当中,情况危急,可那数十骑依旧未退,反而杨奉还牵战马过来助张煌逃离,卢植微微摇了摇头,淡淡说道,“难以比较。”
卢植的本意是想说张煌的人格魅力远在公孙瓒之上,因此两者间无从比较,毕竟他不可能以两者如今的成就来衡量两者的才能,要知道公孙瓒如今年已过三旬,张煌才多少岁数?尚未弱冠!两者间整整相差十多年呢。十多年的光阴,谁晓得日后会出现怎样的变故?
想到这里,卢植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另外一位学生的容貌,一位看起来粗枝大叶、难有成就的学生,受叔父与同宗接济才有机会拜入他门下的学生,刘备、刘玄德。
相当匪夷所思的,公孙瓒在文韬武略上都远胜刘备,但是卢植却更加看好后者,因为刘备的性格恰恰是公孙瓒的相反,即是记善忘过。说白了就是待人十分宽厚,能够容忍别人犯下的错误。这样的性格,在卢植看来那才是身为人主已具备的。至于什么文韬武略,卢植倒不是看得那么重,毕竟要是什么事都由主公在做,那还要部下、幕僚做什么?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神游天外的卢植点点头对刘备做出了评价。
帐内众人闻言一愣,他们哪里晓得卢植其实评价的是他另外一位学生刘备,皆误以为评价的是“张白骑”,不过细细一想,他们觉得卢植这话倒也不失道理。
因为在此之前,他们从未听说过黄巾军中有个叫做“张晟”的小将,换句话说就是无名之辈,而今日,那位无名之辈,却是让他们整个北军丢尽颜面,这不正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么?
“是这个道理没错。”射声营校尉马日磾苦笑着点了点头,旋即,他轻笑着说道,“不过有整个越骑营,相信卢公所说的‘心腹大患’,终将陨于此战。……就算那‘张白骑’逃地再快,也逃不出两千五百越骑营骑士的追捕吧?”
此人是大儒马融的祖孙,而马融恰恰就是卢植的老师,因此,他与卢植的关系极好,虽然按照辈分卢植要长他一辈。
卢植愣了愣,这才醒悟过来,为了不至于让人看穿他方才其实是神游天外,只得含糊其辞地点了点头。
所有人,无论是此刻在帐内的卢植、刘表、刘绛、马日磾、鲍鸿,或是已率领长水营接管了平乡县的马窦,亦或是正率领着两千五百越骑沿途追赶张煌的伍孚,他们都下意识地认为,张煌费尽心机想要缴获的那四百多匹战马,应该是用来帮助其黄巾军士卒从平乡县撤离的。
事实上,在此之前张煌自己也是这么考虑的,毕竟若是三人同骑一马的话,虽然作战能力微乎其微,但是论脚程那是绝对要比光凭两只脚来得快。哪怕身后有越骑营骑士的追杀,也不至于连一线逃走的可能都没有。
可当他们在两个时辰前正准备从平乡县撤离时,张煌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将三人共骑一马的一千余黄巾打散,变成了一支近千人数的步兵,与一支四百人数的……骑兵!
而此时,那个突如其来闪现在脑海中的疯狂主意,让张白骑与他麾下的四百骑黄巾,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北军所屯扎的三兴林原,借助夜色之便,遥遥观瞧着这个暂时没有了长水营与越骑营两支轻骑兵军队的北军主营,而且还是一座因为时间问题就连营栏都没有尽数围定的北军主营。
望了一眼身后黑压压的部署,一马当先的张煌压低声音说道,“想去撒尿的速度去!待会,中途可不会给你们撒尿的工夫!”
在他左侧,郭泰咧嘴低声笑道,“过于激动,尿不出来。”
张煌闻言不觉有些好笑,旋即,他深吸一口气,双腿一夹马腹,低声喝道,“上了,小的们!……叫卢植老儿大吃一惊!”
“喔喔——!”
在深沉的夜色掩护下,北军将士想当然的、早已借助马力逃之夭夭的张煌,竟带着四百名黄巾勇士,坐跨着此前从北军越骑营骑士那里缴获来的战马,迅猛地朝着北军的主营杀了过去。
谁也不曾早早预料,本打算用在撤退上的那四百匹战马,最后竟然用来夜袭北军的主营,包括身为当事人的张煌。
跟在张煌身后,卞喜、郎平等将领有苦难言,天晓得明明说好是撤退的,怎么突然间就变成夜袭北军主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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