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一名广陵军士卒找到了张煌,向他传达了裨将陈杞的指示:半刻之内前往他陈杞所在之处,参加军议。。。
这里所指的军议,可不是指三军总帐内那些只有将军、参军才有资格入内商议、评定作战方针的军事会议,而只是裨将陈杞召集下属都伯、伯长级低层武官,其美名曰军议,其实只不过听裨将陈杞传达来自上级的将令罢了。想想也是,就连陈杞这位裨将也不过充当了一个传话筒的角色,张煌这个刚刚入流的小小伯长还能指望什么。
难道还奢望他小小一介伯长去干涉将军、参军们决定的战略?
想到这里,就连张煌自己都有些好笑,摇头晃脑地走向了裨将陈杞的帐篷。
帐篷门口有两名值守的士卒,瞧见年纪轻轻的张煌径直走来,脸上露出几许困惑之色。其中有一人抬手做出一个止步的动作,正色说道,“此乃陈裨将属官议事之帐,非伯长不得入。”
第一次参加这种议事的张煌也明白这两名值守士卒拦下自己是因为自己面生,倒也不在意,沉声报出身份:“二十六帐百人队,伯长张煌!”
“二十六帐……”值守的两名士卒双眉一挑,脸上遍布惊讶之余,眼中亦浮现几分敬佩。
也难怪,毕竟二十六帐百人队迄今为止参与了第一军的所有战事,临江平原、东石山、双石峡、品桥、陆庄,第一军转战的这几个重要地点,皆有二十六帐士兵英勇奋战的事迹,这早已在军中传开。尤其是二十六帐的原伯长吕闵,更是从叛军猛将元邯手中救下了裨将陈杞,这更是助长了二十六帐在第一军中的威名。至少在陈杞的麾下属军中,二十六帐的名号已大得吓人。
“原来是新晋的张伯长,张伯长请!”那两名士卒连忙向两旁退开。口中尊敬地说道,丝毫没有因为张煌年轻而产生丝毫轻视。
“有劳。”见那两名士卒主动为自己撩起帐幕,张煌谢了一声,抬脚走入帐内。走入帐内他才发现,原来他并不是来得最早的一个,因为此刻帐内,已三三两两地到了几人,一个个席着草蒲就坐,或低声交谈、窃窃私语,或自顾自地闭目养神。
在帐口附近站了几息的张煌心底不禁有些茫然。毕竟从帐内那些空出的位置不难看出,这里的坐席,可能有某种他所不知的关联,并不能随意就坐。要不然,帐内有几名伯长为何要放着靠内的坐席不坐,偏偏要选择靠近帐口的位置呢?张煌可不觉得那是因为那几名伯长乐意被寒风吹。
就在张煌思忖之际,忽然帐内有一人抬起头来,摇摇手朝他招呼道,“张伯长。这边这边。”
张煌先是一愣,纳闷王卓为何会在这里,可继而他这才想到,王卓与过逝的吕闵一样。都是裨将陈杞的属官,此刻不在这里,又还能在哪?
“王伯长……”张煌走过去道了一礼。
“这就生份了不是?”王卓笑吟吟地看着张煌,伸手将他拉到自己右侧的草蒲上。
张煌吃惊地打量着自己所坐的位置。因为这是帐内的左侧第一席,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坐的。张煌就算对这个时代的常识又再多的不懂,至少也明白‘以左为尊’的道理。换句话说说。如今张煌所坐的位置,乃是整个帐内除了陈杞的主将席位外最尊贵的坐席。
这不,当张煌坐下之后,帐内那些名方才还在攀谈的伯长、都伯们当即变得鸦雀无声,用质疑、惊讶、不悦等各种眼神看着张煌,让张煌颇有种仿佛受千夫所指的错觉。
张煌有些惊愕地望了一眼王卓。
也不知有没有看穿张煌心中的猜测,王卓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镇定而严肃地说道,“安心坐着吧,这原本就是吕老虎的位置,你既然接掌了他的伯长职务,那么,这个位置理当由你来坐。至于旁人……不必理会!”说到最后一句时,王卓拿眼扫了一眼帐内那些人,只见被王卓眼神扫到的伯长们纷纷转过脑袋去。
张煌对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猜测不免有些尴尬,心中暗暗有些责怪自己。
不得不说张煌此举确实有些多余,毕竟王卓可是吕闵生前的至交好友,怎么可能会故意陷害张煌,更何况,王卓早早就对张煌以及其他几名黑羽鸦报以好感,曾想方设法想将张煌等人从吕闵手中交换过来,拉拢到自己的百人队伍,只不过被吕闵骂退了罢了。
“头一遭来参加这种会议,不过我瞧着你好似并不拘束?”王卓略有些意外地打量着张煌,继而不等张煌回话,自顾自说道,“不过其实,确实也没什么好拘束的。这种会议,说白就是陈裨将向我等传达上级的将令罢了,我等只要按将令行事,也没有什么可说可想的。”
“是。”作为新人的张煌点了点头,算是听取了王卓这位先辈的建议。可实际上,他本来心中就是这么认为的。
“知道我等为何会在这里么?”王卓低声问道。
这种愚蠢的回答张煌自然不会说出口,想了想,他试探着问道,“要打了?”
“呵!”王卓笑了笑,望向张煌的眼中浮现继续赞赏,压低声音说道,“十有**了。近日里军中流传:我军有一支劲旅强援在叛军身后,欲断叛军后路,叛军未免腹背受敌,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强攻陆庄。这个消息你可曾听说?”
“听说了。”张煌点点头,他并没有说多余的话。比如说,早在几日之前,黑羽鸦的单福便早就猜到了这一点……
“这是真的!”压低几分声音,王卓轻声说道,“这次赶来支援的援军。乃是丹阳太守徐夤徐大人所率领的丹阳精兵!我料叛军多少也探查到了,这不,昨夜急着想率军攻破我陆庄,免得真个腹背受敌。”
张煌在心底思忖着。
丹阳兵他是清楚的,是大汉朝盛产精锐的丹阳本地招募的兵丁,无论是单兵实力还是军团实力,都要远远高出其他军队一个档次,历史中耳熟能详的几位地方诸侯,都是以丹阳为班底起家的。其中最是有名的便属陶谦与刘备。更惊人的是,就连当朝大将军何进,也曾先后在丹阳征集精锐,可想而知丹阳兵的素养。
比起丹阳兵的威名,丹阳太守徐夤张煌就显得比较陌生了。直到从王卓的口中得知徐夤竟是一位战则必胜的数十胜老将时,张煌顿时目瞪口呆。他原以为徐夤顶多也不过是一位像臧家老爷子臧旻那样的儒士,可结果,徐夤竟是一位廉颇似的名将?
只可惜,历史只会记住一位廉颇……
滚滚历史长河。不知道掩埋多少位智勇兼备的名将,只留下那些位供后世人耳闻能详的。
就比如说那个叛军悍将元邯,张煌便从来没有听说过。就连叛军的总帅申荥,偏师大将宫酆。张煌也不曾听说过。
整个伪越国反叛,历史上仅留下‘阳明皇帝许昭’这寥寥一个名讳,他麾下的数万大军中,竟无一人留名于史。
这就是所谓的成王败寇。史书从来都只是记载胜者辉煌的东西。而且就算是胜利的一方,也只有那些身居高位的大人物才能在青史中添上那么寥寥一笔,至于像吕闵这种地位的伯长。恐怕就算最后是广陵军一方胜了,也不可能被载入史册。而至于那些在此战中英勇奋战牺牲的士卒,恐怕更是连提都不会提,充其量就是‘杀多少多少敌,己损多少多少兵’罢了。
一想到这里,张煌不禁有些茫然。
“怎么了?”见张煌突然间变得略有些垂头丧气,王卓疑惑问道。
压下心底那些不适的胡思乱想,张煌摇了摇头,岔开话题问道,“陈裨将还未回来么?”
“与其他位裨将一道被杨琦将军叫到军总帐去了。”王卓解释道。
张煌闻言心中一愣,心底嘀咕陈杞做事有点不厚道:明明自己被叫到军总帐还未回来,还叫麾下士卒来叫率下属官?
可能是看到了张煌脸上那古怪的表情,从中猜到了什么,王卓压低声音解释道,“平时里倒不是这样,除非军总帐那边有紧急命令传达……”
“你的意思是说……”张煌心中微微一动。
见此,王卓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微笑着提醒道,“心底知道就好,不必说出来。军中规矩不少,但最忌讳假传将令,甚至是胡乱猜测上级的将令也不可以。除非将令已明确无误地传达给你,否则,莫要随意胡乱猜测,更莫要提前透露给士卒,否则,极有可能以动摇军心的罪名被处斩!”
张煌闻言心中一凛,他忽然记起,日后确实会有个既聪明又倒霉的家伙杨修,胡乱猜测其主曹操的决定,为曹操所忌而遭到处刑。
“还有,战场瞬息万变,有可能短短半日内,军总帐那帮家伙就会推翻他们此前定下的战术,这不是没有发生过的。无论何时,一切以最新的将令行事,莫要多说,莫要多问,谨记!”
“……”张煌张了张嘴,半响后点了点头。初次身居伯长职位的他,此刻这才明白这方面常识的缺乏,认真听着王卓这位先辈的经验之谈。尽管王卓的经验之谈并不能使得张煌变得更强,但是不可否认,能让张煌伯长的位子坐地更加牢靠,不至于随随便便因犯了个小错而遭到主将的忌讳,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而被处斩。
如果说吕闵交给张煌的是如何与敌军作战,取得胜利,那么,王卓教给张煌的。便是如何在军中站稳脚跟,如何处理与平级、与上级的关系,两者皆是十分重要的经验。
而就当张煌认真听着王卓的经验传授时,帐内的伯长们越来越多了,已达到了九名,包括张煌与王卓在内,一共是十一位。毕竟陈杞乃是裨将,而且是颇受大将杨琦器重的将领,麾下曲部编制达到千人。除了特定的十名伯长外,还有三名都伯。皆执掌三百人兵权,因此又称三百人将,吕闵就是其中一位。
三名三百人将,再加上裨将陈杞亲率的百人队亲兵,这便是陈杞这支千人队伍的全貌。
伯长,因为执掌百人兵权,因此亦称百人将。都伯同理,按执掌的兵权人数划分。只是军中的不同叫法而已。
而帐内的十一位武官中,有从始至终淡然自若的老牌武官。这些人一看就知道并非初次参与这种会议,但也有似最初进帐时的张煌那样手足无措、不断用眼神打量帐内众同僚的武官,这些武官是陆庄之战后裨将陈杞从率下军队中提拔上来的精锐士卒,很有可能他们之前与张煌一样。仅仅只是什长、甚至是伍长。
忽然,帐幕一撩,一股寒风灌入帐内,只见有两名体魄魁梧的武官昂首踏步走入帐内。看他们身上甲胄的式样,便知是与吕闵同阶的三百人都伯。
“唔?”二人中其中一名看似四十岁左右的都伯在进帐后拿眼打量了一眼帐内,见原本属于吕闵的位子上如今坐着一个看似只有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双眉不禁绉了起来。
“韩虎。”另外一名看起来较为沉稳的都伯似乎是注意到身旁这位同僚的举动,皱皱眉,用劝说的语气低声唤了一句。
只可惜,那名叫做韩虎的都伯丝毫不为所动,踏着沉重的步伐径直走到张煌面前,居高临下喝道,“小鬼,你是何人?”
这种极其明显的挑衅,张煌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他抬起头正要回话,却见王卓伸出拦住了他,旋即望着那韩虎徐徐说道,“这位是二十六帐百人队的伯长,张煌。张伯长,这位是韩虎韩都伯。”
他看似是替张煌介绍,可是望向韩虎的眼神中那阵阵冷意,却很明显地表达出一个意思:他在维护张煌,替他站脚助威。
“韩都伯!”得到王卓眼神示意的张煌站起身来徐徐行了一礼,表现地不亢不卑。这是王卓所教的:在军中,刻意的收敛锋芒是不可取的,相反地,以自己的实力强弱程度表现出相对应的倨傲,才会收到其他人的重视与敬重。
“……”韩虎冷冷地扫了一眼张煌,沉声说道,“小鬼,这个位子不属于你……”
话音未落,张煌身旁的王卓站了起来,冷冷说道,“那也轮不到你韩都伯说三道四!”
“可不是嘛!”韩虎身后那另外一位都伯打着圆场说道,“这个位置本来属于吕都伯,如今王都伯接过了吕都伯的都伯职务,这个位置应当由他来坐,既然王都伯心甘情愿让给这位小兄弟,你我又何必做个恶人呢?韩都伯?”
张煌一听这话有些愕然,惊讶地转头望了一眼王卓。他实在没想到是王卓接替了吕闵成为了三百人都伯,更没想到,王卓在成为都伯后,依旧坐在自己原先的位置,而将吕闵的席位让给了他张煌。
张煌对王卓的好感顿时又加深了几分。
本来这件事到这个地步,若是韩虎打个哈哈,也就揭过去了,可惜这位硕壮魁梧的都伯似乎并没有将王卓明讲理实威胁的话放在心上,在用凌厉的眼神瞪了张煌许久后,忽然开口说道,“滚开,我坐!”
这可是彻头彻尾的打脸!
王卓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右手缓缓摸向腰际的佩剑,而韩虎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右手亦握住了刀柄。二人的眼神仿佛电火般撞在一起,大有一言不合拔剑相向的迹象。
见此,那位打圆场的都伯连忙拆散两人,笑呵呵地解围道,“这又何必呢,两位?不过是一个座位而已。”
“哼!”韩虎闻言冷哼一声,望着王卓说道。“既然你不坐,那就由韩某来坐这个位子,有何不可?”
王卓阴冷一笑,阴测测地说道,“这个位置是属于吕老虎的,更是属于二十六帐伯长的,其他人若是胆敢染指,那就休怪王某了……二十六帐的事,王某不容外人插手干涉!”
眼瞅着王卓那徐徐拔剑的举动,韩虎皱了皱眉。似乎也有些忌惮,忽然,他想到了此刻仿佛置身事外的张煌,嘴角扬起几分冷笑,目视着王卓问道,“好!韩某就卖你这个面子!可若是这个小鬼主动让给韩某呢?!你也要管?”
“这个……”王卓愣了下,毕竟他适才话中所透露的口风,是不容任何人强加干涉二十六帐,却不想把他自己也匡了进去。以至于这会他有心替张煌助阵,也失去了立场。
见此,韩虎得意地哼了一声,旋即冷冷对张煌说道。“小鬼,你怎么说?让是不让?”
根本不必去看王卓双仿佛写满了‘不’的眼睛,张煌摇了摇头,似乎丝毫也未受韩虎的气势影响。语气平和地说道,“韩都伯,这可是我二十六帐……”
“少废话!让是不让?!”
张煌的面色徐徐沉了下来。在深深望了一眼韩虎后,摇头说道,“抱歉……不让!”
王卓心中大定,脸上亦露出几许笑容。然而那韩虎在一愣之后却是满脸怒色,喝问的声音顿时提高了一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再说千百遍也是……不让!”崇尚事不过三原则的张煌心底也有些不悦了。
“好胆!”看似恼羞成怒的韩虎整张厚黑的脸憋地涨红,伸出右手抓住张煌的肩膀,正要用力捏下,却见张煌双目猛地一睁,浑身上下爆发出一股强劲的气,隐约间,只见有一套透明的铠甲从他身体迸射至外,一下子就弹开了韩虎的右手,弹地他整条右边胳膊顿时麻木。
“刚体?”帐内响起一声惊呼。
王卓与那位一直打圆场的都伯双眉亦微微一挑,他们倒不是惊讶张煌所施展的刚体,毕竟这种连维持形态都无法做到半吊子刚体,实在无法让他们这老牌的都伯感到惊讶,他们惊讶的是张煌的气,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气,竟丝毫不比他们弱,甚至于比他们还要强。
然而,让他们惊讶的事远没有结束,用刚体弹开了韩虎右手的张煌没有丝毫的停顿,一个缩身埋入了韩虎怀中,在用一个转身借势之后,手肘狠狠撞向韩虎的右肋。
刚拳:虎咬尾
这是臧霸的拳术!并且,在张煌手中使来丝毫不逊色原主人,一记手肘下来,韩虎的肋部顿时传来咔嘣一声碎响。
一击得手,张煌脑海中顿时泛起一个同帐内众人一致的念头。
想到这里,张煌双眉一凛,右手重踏一步,趁着韩虎受了那一记手肘重击踉跄向后退步时,一记直拳打向了韩虎的腹部。
这可不是寻常的直拳,因为张煌击中韩虎的并非拳骨,而是中指的第二节关节:一个特殊的握拳方式使得这凸起的关节变得尤其充满杀伤力。
王卓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感慨,却瞧见韩虎被一记强有力的直拳击中,砰地一声,仿佛重锤击中木板一般。在一阵冲击后整个人向后滑退了半丈,借助单膝跪地这才保持身体平衡。
“小鬼……”韩虎整张脸都变得狰狞起来,然而跪地的左膝刚一站起,却又一软再次屈膝于地。看得出来,张煌这一记另辟跷径的直拳,着实是充满威力。
感受着右手传来的麻木感觉,张煌略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要知道他方才那一记直拳中可是加入了旋力,依用的是‘枪贯螺旋’的原理,只可惜韩虎在千钧一发之际使出了刚体,使得张煌想一下评估这招自创‘枪拳’的主意顿时化作了泡影。
而这个时候,帐内那十几双眼睛所瞧向张煌的眼神已出现之前并未有的重视与忌惮,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出面指责张煌,包括之前那位打圆场的都伯。
道理很简单,因为张煌在其实力基础上表现出了他应有的强势:虽说态度还算不上张狂、倨傲,但也算是不亢不卑,态度坚决地驳回了韩虎的要求。而韩虎在此之后继续咄咄逼人,那就是他的不是,就算落到眼下这等颜面大失的局面,也只是咎由自取,并不能怪到张煌头上来。想想也是,有一头老虎已经冲你吼了,你还去撩虎须,你说你是不是傻?
反之,若是张煌之前一味忍让,或者忍让之后骤然发难,偷袭韩虎得手,这种扮猪吃虎的做法,才会引起帐内众人的抵制。
事实上,王卓所教给张煌的立身之道,同样也适合运用于这个天下: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你在实力的基础上表现出相应的倨傲,会让那些对你有看法的人报以谨慎、忌惮,从而避免了不必要的矛盾;反过来说,明明拥有强大的实力,却表现地窝囊,反而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了,窝囊并不包括低调行事。但不管怎么说,强者还是应该展现出强者应有的气势与风范,于己于人这都是一桩善事。很难想象这亦是‘武德’当中的一条默守规矩。
正因为这样,就算是颜面大损的韩虎,此时此刻也说不出半句不是来,他只能怪自己轻敌,怪自己轻视了眼前那个看似只有十六、七岁的年轻伯长。
帐内众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主将陈杞以及赤帻军的副将程普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帐内的门口附近,表情复杂地瞧着帐内的争斗。
陈杞的面色自然是阴沉不必多说,毕竟这种属官公然打斗的场面,是任何一位主将都无法容忍的。比较稀奇的是程普的表情,那种仿佛见了鬼般的表情。
也难怪,毕竟他从张煌适才的那一记直拳中,看出了‘枪贯螺旋’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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