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马车停在交叉口,陆向阳问满身满脸血的倾挽,“哪条?”
倾挽随手一指,他毫不在意一笑,驾着马车奔另外一条去了。她悄然睁开眼,目光沉寂一片。
树影幢幢,将孤寂夜色衬得越发晦暗阴森,待又走上了十数里,鸟鸣声也渐渐消失。他们仿佛进入了无人之境,一切都是静止的,闻不到半点生命气息。
她不知自己流了多少血,又还有多少血可流,身体冰冷,手臂麻木,她试着攥紧手指,只是徒劳。眼皮越来越厚重,她用力咬住舌尖,甜涩血腥依旧未能让她清醒多少。
陆向阳已缓下马车,他抬首打量前方,目光警觉而锐利,仿佛要从茂密广阔的山林中瞧出什么。可什么都没有,他眯了眯眼,直觉这里平静得过了头。手上稍一用力勒紧缰绳,马车完全停了下来。
倾挽蜷缩靠在角落,脸斜落一旁,眼睫无力垂着,苍白的面上脸颊异常红润。她似跌落了海里,浮浮沉沉找不清方向,这时却突然有人扯住了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提了起来。
她猛然睁开眼,脚半踩在车辕上,软得无法着力,她的衣领被人提着,整个人摇摇晃晃。眼前仍是迷蒙,她摇了摇头,终于看到前面山壁上一条平滑发亮的斜坡。
她到底还是小瞧了他,竟然能够提前察觉陇岭坡上的异常。真是可惜,倾挽几乎可以肯定,若是马车一路穿行而过,必定早已中了埋伏。
“就是这里?”他问。
倾挽艰难地抬起头,声音孱弱,“你说什么?”
陆向阳沉默一下,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手臂摇晃几下,倾挽晃得头晕目眩更甚,几乎呕吐出来。
“人已经送到了,怎么,没人出来迎接吗?”他的话音并不很大,却不知为何无比清晰,他说着,一双眼睛寸寸巡视着。
他的问话自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也不甚在意,权作自言自语继续道:“在下陆向阳,路上偶遇这位”他顿住,突然想起不知她的称谓,他挑了挑眉,又晃了晃手中的倾挽,意思是他说的便是这位,“在下想要与主事者当面对谈,说说报酬事宜。”
这番话听似荒谬,可倾挽感受到他森森的恶意。不说她与君若谨不是那样的关系,仅凭她贪生怕死主动将陇岭坡的事透露出去,即便君若谨再宠她入骨,之后她也只有被打入谷底的份。
一阵冷风吹过,树叶沙沙地响。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如今秋戎太子之位已定,即便三皇子在你的手上,也不可能对局势有任何的改变。你该知道,三皇子同太子之间势同水火,太子巴不得三皇子在外面彻底消失,可如果你们肯放了他,以后必成大事。”他的语气有些莫测,停顿半晌道:“何况还有这么一位美娇娘,以一换一,你们并不吃亏。”
回应他的依旧是长久的沉默。
他眉宇深锁,对方这般不动声色,着实让他琢磨不透。大祁自十年前一战之后扬威天下,虽未将秋戎锁入囊中,却是震慑四方,歇了各方渔翁得利的心思,维持了短暂的繁荣和平。可秋戎一战失利,损失的却不止一位二皇子殿下。
当今圣上防心甚重,始终不肯设封太子之位,可朝中上下皆知,皇上属意的是二皇子殿下。不止因为皇上最喜爱的容妃娘娘是二殿下生母,更是因为二皇子德才兼备,是皇上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而十年前的一战,二皇子根本是不赞同的。谁知皇上却听信人谏言,执意认为当时的大祁正值政权不稳之际,乃是一举攻下的最佳时机。而出征的重任,最后竟落在了二皇子的身上。
众人皆知,此事若成,无疑是为二皇子问鼎铺设一条平坦之路,可此事若不成
皇上甚至未曾想过“失败”二字便匆忙做出决定,以致于到最后,他抱了多大的希望,便对二皇子有多大的失望。二皇子重伤回到秋戎,只得到了满满的奚落嘲讽及皇上的冷落,最终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或许是因为战败失了颜面,或许是因为痛失爱子,皇上渐渐冷落于容妃娘娘及同出一母的三皇子,而一直被遮盖得黯淡无光的大皇子最终成功步入阳光之下。
可事未终结,容妃娘娘数年来低调过活,谁能想到再次听闻她的消息,竟是一则匪夷所思的传言容妃娘娘与当朝宰相有染。
这时才有人隐约忆起许久之前的往事,容妃娘娘冯容儿与宰相卫良,乃是真真正正的青梅竹马,卫良终生未娶,而在二皇子出征之前,正是宰相大人反对得最为激烈。
一时众说纷纭,不论信的人有多少,可就在消息传出的隔天,容妃娘娘的荣芷宫突生一起大火,而后,荣妃娘娘竟凭空消失了。
三皇子自小在母兄的保护之下活得恣意单纯,若说二皇兄的乍然离世让他从天上掉入人间,这则污蔑似的流言则是将他彻底踩到了尘埃之中。三皇子一则受不了自己的出身受人质疑,二则怀疑此事的真相,一路秘密追踪到了大祁。
可事情就是这般凑巧,入大祁不久,他们一行人的行踪就已暴露,三皇子被擒,而大皇子却在此时被封为太子。
若说没有人暗中操纵,傻子都不会相信。
他们一行人同三皇子殿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事到如今,秋戎他们是再也回不去的,倒不如另想办法,徐徐图之。
而他们首先想要接触的,就是这位大祁的七皇子殿下。
他掩下眸中算计,对倾挽道:“看来姑娘说的不错,你在他心中确实并无多少分量。”
倾挽全身上下早已发僵,忽略心中那一点点波动,艰难道:“公子竟是做的这般算计,以我交换秋戎的三皇子?”
她笑,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话。
“怎么,你也觉得自己不值?”他轻笑,话里试探颇为明显,又或是存心羞辱于她。
倾挽不为所动,静静望向陇岭坡的方向,“只怕是个聪明人都不会这样选择。”
“所以是我愚钝了?”他随着她看过去,眸中滑过一丝恶意与兴味,“或许吧,明明知道我们会有所行动,仍是大胆出城,率人悄悄转向陇岭破,同时又制造假象让我们误以为他在马车之中,进行反扑。这样的谋算,他的确是聪明。可男人重要的不只是聪明,还有承担,一个以牺牲女人成就自己利益的男人又怎能算得上真正男人?我们秋戎的汉子,自己的女人便要自己保护,即便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折辱。这点,你觉得他能办到吗?”
倾挽尚不明白他这番话的用意,身子便骤然跌落下去。撞到地面瞬间胸口蓦地一滞,仿佛掩住了咽喉,没有发出一点痛声。
只不过又是刹那,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下意识环顾四周,除了他们二人,再看不见半点人影,可她知道,有多少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她突然羞愤不已,而随着思绪的活泛,身上痛意亦一点点蔓延开来。
手臂上的伤口刚刚有凝固的迹象,一摔之下又再度破裂开来,血液滴落,带来一片难得的温热。
阴影此时罩下,倾挽撑起上半身,顾不得掌下石粒带来的刺痛,向后挪身而去。她以为自己的动作很快,可这些逃离的举动在他眼中不过是可笑的小把戏而已。
他蹲下身,手一伸便拉住她的双脚,缓而坚定摧残了她先前所有的努力,噙着笑意将她一点一点重新拉回到身下。
倾挽的手微微蜷缩,强忍着不去触碰藏在身上的短刀,她知道,若不能一击致命,她便再也没有了倚仗。
上身前倾,他单手撑在她颈侧,欣赏了好一会儿她克制而隐忍的神情后,才幽幽道:“不如我好人做到底,我们一起试试看看,在这紧要关头,他会不会出面救你。”
倾挽强自镇定,“这便是你们有求于人的态度?没想到秋戎的男人除了会舍命保护自己的女人,更会舍命帮助其他女人。”
她在暗示他,话可以乱说,不过要小心真的性命不保。
陆向阳眸光一凝,突然想起初见时她将他耍得团团转,更是重伤于他的情形。因此事他没少被人嘲笑,他虽一直心有不甘,却时常安慰自己是他一时的不小心才让这个女人得了逞。可在这一刻,他的男人尊严再度受到了极大的挑战,终让他忍无可忍。
垂眼看她,她的头发乌黑凌乱,还有脸侧蹭到的鲜红血迹,这些都趁得她肤色更为白皙剔透。她的眼睛微微撑着,带着强弩之末的倔强,眼睛里面绝对的黑与白,炫惑异常。
他勾了勾唇,原本悬在她上方的身体径自压了下来,脸随着凑到她娇嫩的脸旁。先前一直存着吓她的心思,此时到是真的被迷惑了。
“你就是这样不乖,以为这些可以吓到我是吗?呵,你还是不懂男人,我,更甚至是他。我是惜命,可更受不了受到挑战,尤其是来自女人的挑战。”他说着,目光随着手指下移,落到她白细的颈上,又渐渐向下。他单手制住她的挣扎,另一手灵活挑开她的衣襟,露出湖绿色的肚兜边缘。
“我们再来说说七王爷好了,以他的地位,多少女人前仆后继,你觉得他会记得你多久呢?即便他此刻再在乎你,一旦你被别人看光了身子,他或许会要了我的命,可你呢?”他的声音无比轻柔,又精准指明了所有真相,“更何况,他们眼睁睁看着你被我压在身下,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反应呢!”
看着她愈见苍白的脸色,他露出得意的笑,脸慢慢压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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