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扬这会儿有些无聊。Δ笔趣 阁Ww』W. biqUwU.Cc
那些在动乱前出城,或者动乱后聪明到自己离开的“幸运儿”这会儿已经聚集得差不多了。神识扫过去,已经没有什么新消息。
而桓赫的伤势,这会儿闭关修养的用处也不大,只是在普通调息,布下了阵法,倒是比他的关注,还要不容易懈怠。
他准备去找那个林枫言聊一聊。
主要是,就在之前,他想起了林水馨在北海仙坊和他说的话——容瑟秋的儒门四训能起到那么显而易见的效果,就说明“为万世开太平”,这局面,确实是有用上这句话的意义!
那时候,桓扬惊悚得很。
他不过是修仙界偏僻处的一个小小真人,连凡人所说的土皇帝都算不上——不说上有兄长,桓氏之外,北海仙坊还有好几股势力呢。
涉及到浮月界万世太平的事情?
桓扬纵然平日里自视甚高,也半点不觉得自己能扯到这种事里!何况,这样的大事,会轻易爆在他的周边吗?他这是运气太好还是太糟?
于是,桓扬当时打了个哈哈就给略过去了。
事后似乎也没有多想,但事实上,这句话从听进耳朵开始,就已经压进了心里!根本就不可能清除掉!
随着事态的展,哪怕他在这个种子上压上了一座大山,这颗种子,却依然是顽强的生长了出来!
即使不说万色莲中生的那些,他只是听说而没有参与的恐怖事件。
也不说吸魂蛊的泛滥成灾。
单说之前整个定海城的疯狂……这至少也是天目魔修有规模的想要复辟的标志!
光是这件事,要说关系到浮月界的太平,就是可以想象的了。
先天天目若是想要重新建立以灵气为根基的宗门,而且是有谋划有准备有规模的,那就是能直接冲击南北现有格局的大事!至于北海仙坊……本来就是两大势力的交界处,若是被当做了天目魔修的第一个基地……
简直是越想越恐怖!
偏偏除了需要休养的桓赫,另外几个清醒着的真人,都并非是北海仙坊为立身根基的。哪怕是邱珂,别看她没有和尤昭一样的离开,桓扬却是肯定,若是北海仙坊无法收回或者收回的时候残破不堪,邱珂是不会参与北海仙坊的重建的。
哪个真人也没这种时间浪费!
相比之下,反而是林枫言,这个沉默寡言的俊美修士,桓扬看他的脸有种本能的不爽,但撇开这种本能,桓扬却是能感觉到,这个林枫言的身上,有没有他们的淡然和笃定!
明明还带着几个累赘。
但仿佛,他才是最胸有成竹的那一个。
不过,就在桓扬思忖着,准备向山下走的时候,却现,从那个人烟鼎盛的山头,飞出来一个人,往这边过来。
是容瑟秋。
而且看情况,同样是冲着山腰去的。
桓扬想了想,到底没有停步。但他还是放慢了一点,基本与容瑟秋同时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片高大粗壮的树木树冠笼罩下的空地,地势是山腰部位最为平缓的部位。
一男一女的两个孩子正在那筑基女修的指导下练习剑术基础动作,而林枫言,则如同之前,沉默如石,挺拔如松的坐在一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桓扬和容瑟秋对望一眼。
桓扬先笑道,“我是想问林道友,林水馨道友的一些事。”
容瑟秋露出了几分惊诧的表情来。
当然不是说,容瑟秋连自己的表情都无法控制,这只是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用表情来代替语言罢了。
桓扬也知道自己的这个理由会让人疑惑——
水馨之前说要带着人走,要潜入定海城的时候,他可是一个字都没说!完全没说挽留啊、帮助啊,之类的话。现在再来打探,似乎是挺奇怪的。
但桓扬也不好解释,干脆什么都不说。
容瑟秋倒也没有追究,只是道,“我是来和林先生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做的。”
桓扬这下也是真的诧异了。
他同样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且觉得这比他的作为要值得惊讶得多——
开玩笑啊!
如果说要讨论之后的事,不是应该将叫去那一座山头吗?而且,他分明察觉到,之前这些儒修差不多都是焦头烂额的状态,一堆跟出来或者闻讯聚拢过来的人需要安置。他们内部都没有讨论过吧?
跑来找水馨?
容瑟秋却不以为意,解释了一句,“看来桓先生对我们儒修还不是太了解,我是长史。和监察使一样,任职期间,是不允许待官眷的。”
桓扬还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在这之前他只知道,容瑟秋和温若愚,确实是几个“大人”之中,最晚到定海城的。连谢鉴都比他们到得早!
“相比其他职位,我们两人的任职期较短,不会过二十年。加上也过了孕育子嗣的年纪,不带官眷,也是常理。”
“但我仿佛看见,你们之前都是带了人走的?”桓扬不是特别肯定的说。
毕竟后院的家眷,都是聚在一起的。
“不过是几个妾室而已,不用费心。”容瑟秋相当自然地说道。
桓扬点点头。
他也有几个妾室来着,还扔在北海仙坊了呢。不过是为了好处依附过来的女修,确实无需在意。
他们两人落地之后,倒是先交谈了几句。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
毕竟,林枫言又不可能说没听见他们的动静,却一直都那么安静的坐在山石上,没有半点要起来待客的样子。他们先聊一聊,也是对主人的提醒。
果然,林枫言被“提醒”了。
他依然在山石上坐着,却是不知合适转过了身,面对两人,用一种颇为古怪的眼神,看了容瑟秋一眼。
——不知道水馨要是知道,容瑟秋的后院里有几个玩物一般的妾室,对容瑟秋的好印象,还能保持得住么?
不过,话说回来,因为在北方待过一段时间,他又是自出生就有记忆的。
林枫言自己,倒是没有什么不满意的看法。
在南方的不少凡人国家,都颇为注重女子贞洁。甚至那个云国……其实也不过是将女子贞洁视作了更高的筹码而已。
北方三国,虽然高层之间——比如说那些儒修可能也挺注重这个,在民间,却是并不怎么在乎这些的。且高层虽然注重女子贞洁,却不至于得了一个女子,就要霸上一生一世。
高阶儒修的寿元同样悠长,他们身边侍奉的妾室,很多隔几年就会放出去,还附赠一些嫁妆。那样的女子,在民间是颇受欢迎的。
说这些儒修喜新厌旧也好,宽和大度也罢。这样的做法,至少比南方很多豢养妾室的家伙要强。
比如说这个桓扬就是。
真人们的看法大抵如此——做我妾室,已从我身上得了许多好处,不过是交易关系,为何要牵挂流连,照顾有加?
当然,终究两者骨子里是都没把那些妾室当做什么要紧人物,所以居然也诡异的能搭得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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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莫要搅我晚辈练剑。”林枫言到底开口了。
容瑟秋连忙道,“是我们唐突。林先生可否于一边说话?”
林枫言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将直白的语言,改为了传音,“容长史身为长史,当有识人之能。”
容瑟秋略微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这当然不是说他觉得自己没有识人之能。
但是,定海城的高位,注重战力过本职的才能。经史子集,他主修的从来不是“史”啊!
林枫言却不管。
他单剑直入的问道,“定海城各文胆,容长史信何人?”
桓扬瞪大了眼,差点忘了自己的来意。
容瑟秋却有些惊呆——这问题好回答么?
好在,也不是不能回答。
容瑟秋本来就是来商量的,总不能人家开口一问就甩袖走人。想了想才回答道,“温监察使。”
这答案更叫桓扬惊讶了。
“为何?”桓扬忍不住插口。
容瑟秋的答案干脆利落,“温监察使是后天天目,而且,他少年时吃过故作聪明的亏,从此就真正聪明起来。”
北海仙坊的势力,还不足以将定海城文胆的来历都调查清楚。但他们彼此之间,肯定是有相当了解的。
“这么说来,另外三位全都是先天天目?”桓扬懂了。
“是。”
桓扬“啧”了一声,干脆一撩法袍,就地坐了下来。
林枫言为什么要这么问,桓扬自然也是听懂了的。但想想也是,定海城的优势是什么?不就是围绕着整个无定海域的灵气么?
算得上是一个灵脉了!
“那么,容长史,除了温若愚,你其次会更相信谁呢?”桓扬代替林枫言问道。
容瑟秋苦笑一声,依然答了,“张知府。”
也就是说,剩下两个,裴恒和谢鉴,容瑟秋都称不上是特别信任了。
桓扬好奇的看着林枫言,“你肯定?”他语焉不详的问了一句。
林枫言似乎能肯定他在问什么,点了点头。
容瑟秋面沉如水。
尽管他们被忽然的爆打了个措手不及,但至少那些“疯子”的组成,还是看得挺清楚的。也能看得出来,是一片先乱,其他地方响应般的乱了起来。
反而是老弱病残,侥幸在吸魂蛊中活下来的,有不少躲藏在了房屋之内。
而且,他们没有感应到任何法术或者异常的波动!
是魔修真的有那么强大又诡异的手段吗?
还是说……
经历了这些事,容瑟秋稍微冷静下来想了一想以后,也就没有办法,全心相信自己的同僚了。也许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他的举动已经很明显——若是他强烈要求,其他人自然也会放下手头的事情,先商讨一下再说。
可他却是直接找上了林枫言!
“确实,或者我们应该……”容瑟秋沉吟着,眼神黯沉下去。
已经坐下的桓扬看着他,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哪怕是现在,他们都要担心,那些白莲儒修来找麻烦,如果说弄得这边内杠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容瑟秋应该也明白这点才对。
容瑟秋确实明白。
所以他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完全之策。
倒是林枫言,在又静静的坐了一会儿之后,猛然站起!
他的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站起来的同时,他之前坐着的,那颗成人大腿高的山石,直接成为了一滩细粉!
“怎么?”桓扬也迅警醒。
然后,他比林枫言慢一步的,现了定海城方向的异常。
“打起来了,是够快的!”
桓扬惊讶的说,“但是……好像并不很强?可不像是那些试炼者。”
定海城的城防禁制,到底还是在运作的。
尽管是机械的运作。
但这禁制在运作,就让定海城多了一层隔膜。桓扬能在这种情形下有所感应,却无法感应到详细。
他只能肯定,那些试炼者的力量并非真实,掌控也并不到位。
如果是他们开战的话,那么,外溢的金丹级别的力量,足以将那无人主持的城防大阵打破了!
所以……
“所以,是林水馨道友?”桓扬也不是傻子,自然而然得出结论。
林枫言点点头。
桓扬看看林枫言,又看看察觉不到异常,因此还在不远处练习基础动作的两个孩子,试探道,“林枫言道友你不去帮忙?”
林枫言感应片刻,摇头,“还不到时候。”
那要什么时候,才算是到时候?
桓扬有些不可思议。
容瑟秋则再次看了林枫言一眼——似乎,这位住在他府上的时候,也一直是这样的态度。他似乎在养着一柄绝世的利剑。只等着拔剑的那一刻。
不过,如果连林枫言都不管,其他人就更没有道理去帮忙了。
且这时候,温若愚也落到了几人的身边。
他也是开门见山,“我记得之前那个修炼秘术的修士,是被桓真人你们带出来了吧?”
“是,我哥要带。”
众目睽睽下的事情,桓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情况怎么样?”
“还成,终归没死。”桓扬的心神,依然牵扯在定海城,有些心不在焉。
“那就行。”温若愚道,“我想让这个姓容的修士,对我们进行一次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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