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自扇面透射而出,白得耀眼,仿若昊日临近的光辉。
紧接着,一声强劲的怒吼声响起,声波自光幕中,一圈圈向前扩散。
扇面中走出一只白色老虎,一时之间,山林震动,走兽纷纷逃走。老虎本就是山林中的王者,这一啸之下,震颤灵魂。
蝙蝠自空中落下,失去蝙蝠的裹挟,蝠王也朝着大地掉落。而他的目光,近乎呆滞。
呼延昭呆呆地望着面前的白虎,实在不知道这扇子竟然有如此手段。
齐风会逃吗?
答案是否定的,自光幕一侧腾空而起,横刀自空中猛插而下,穿透软甲,穿透胸腹,穿透地面。
蝠王犹自不敢相信这一幕,最后还是死于修士的诡异之下。同样诡异的他,还是比不上让无数人羡慕,却很少人知道的修士手段。
蝠王的头无力垂下,齐风松开刀柄,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白虎渐渐消失,扇子又回复到平常模样,看不出任何寻常之处。
夕遥注意着洞外的一切,从洞中走出,开始替呼延昭吸收蝠毒。
“这是修士的手段,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一手。”
呼延昭将扇子抛给齐风,齐风接过扇子,苦笑,“这一招,也仅仅能够让他瞬间失神,若是不能一击必杀,被他逃掉,将后患无穷。”
“实在不好意思,先前还有些怀疑你,你原来有比我更周密的计划。”
齐风站起来,脸色凝重地看着死去的蝠王,“真是侥幸,若是在晚上,哪怕有这白虎扇的眩晕,也难以杀死他。”
“但他最终还是死了。”呼延昭会心一笑,是啊,只有最后活着的人,才是胜利的一方。成功和失败都有太多的因素,并不单纯以实力高低来计成败。
夕遥看着齐风手里的扇子,“这扇子怎么能够召唤出白虎。”
“这把扇子就叫白虎扇,召出来的也并不是真的白虎,而是一副虚影,也可以说是画魂。”
在碧野,有超越凡俗的画师,领悟了画的魂。于纸中作画,其亭台楼阁,琼楼玉宇,让人一觉之下,仿佛身临其境,置身美轮美奂的世界。更有甚者,画出的活物仿若有灵,能跃然纸上,翩翩而舞。传说,有画圣做一条龙,最后点上双眼,竟然腾空而起,游于九天消失不见。
“这扇面的图,乃是东碧有名画师岑道子的虎啸山林图,其中藏着画魂,便是这只白虎。这白虎每使用一次,画魂就会衰弱一些。”
齐风打开扇子,扇面有一只朦胧坐卧的白虎。“画魂力量充足的时候,会隐匿于画中。但力量减弱,就会慢慢露出身影,直到最后变成一幅普普通通的画卷。”
“我知道了,他肯定是将自己的力量汇聚于画笔,从而画出有灵的活物。这些活物并不能长存,失去持续的力量,就会慢慢消失掉。”
齐风侧目看着夕遥,“你也见过这样的。”
夕遥点了点头,蓬莱阁当然有这样的记载。其中更有一副画卷,名为周天星辰图,哪怕是他的爷爷都很少观看,因为那幅画能够让人不知不觉陷入其中,或许要上百年的时间才能够醒来。
“你到底是哪个隐士世家的弟子,鬼斧,还是云麓。”
呼延昭实在对夕遥的身份感到好奇,这么弱的实力,但是偏门东西懂得很多,实在有些矛盾。
中碧大陆,已知的世家有两个,一为鬼斧,正如其名,鬼斧神工,擅长建造,浮空城便是这个世家的弟子策划建造完成。二为云麓,云麓世家弟子正气凌云,邪魔不侵,出世便为肱骨之臣,造福苍生。
而夕遥,显然不具备这两个世家弟子的特点。
“我来自海外,齐风,这样的画很珍贵吧。”
还真没听说海外有什么世家,是的,海外没有世家,只有蓬莱仙岛,碧落山,以及云州岛。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夕遥同仙族人挂钩。
因为在凡人心中,仙人是无所不能的。他们不知道的是,仙人也会遭遇苦难。那运行的天痕时时刻刻盯着所有人,一旦有所偏颇,就会将命运的痕迹重临其身。
“当然不多,岑道子一生,也就作了三幅这样的画:虎啸山林图、游龙潜渊图、美人轻舞图。”
“都有什么特点?”呼延昭对画卷颇敢兴趣,跟随皇子,自然见识过各种珍藏,却从未见过一幅有魂的画。
“虎啸山林图,能唤出这只白虎,并释放出猛虎威势,造成眩晕,从而灭杀对手。游龙潜渊图,据说从东碧蟠龙图中悟出龙行,能够释放出真龙之气,东碧历代皇帝都以持有此图为正统。美人轻舞图,画中有一位美人,能歌善舞,让人沉浸其中,不可自拔,传言有帝王得到此图,不履朝堂,不近女色,导致国灭。”
因宠幸美人而灭亡的国君,历史之中绝不缺乏,但是因为一幅美人图而摈弃人间美色,可见此图的威力。
“蟠龙图又是什么?”
“大概两千多年前,中碧天杞帝遣大军经邺水,过沧澜海,于龙腾海擒回蜃龙。返航途中,经过云苍山下的席云河。画师王双绝在云苍山顶,望见蜃龙,于云苍山山壁上刻出名动东碧的蟠龙图。从此龙的形象深入东碧人的心中,历代帝王称为真龙天子,民间装饰上同样雕刻龙的模样。”
原来还有这样的经过,想起被捆缚在腐尸沼泽的蜃龙,夕遥的内心有点遗憾,龙神本就该在龙腾海中纵横,但因天杞帝的私心,遭受了苦难。
“那这一次,你的白虎扇岂不是毁了,细针没了,虎啸山林图也没了威力?”
呼延昭本就做好了赴义的打算,正是因为这柄扇子,才保住了他的命。
“别放在心上,哪怕你以命去拖住蝠王,这把刀恐怕也插不进他的胸膛。所以,用这白虎一击,势在必行,若是不杀了他,恐怕死掉的就是我们。这样阴鸷阴狠的人,我见得多了,打之不死,必受其害。”
齐风又晃了晃扇子,“何况失去虎啸山林图,这柄扇子同样是宝贝,至于其他的变化,乃本人的保命绝技,就不方便透露了。“在江湖,武器有时就是生命,所以很多人都会隐藏一两种绝技,这本就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此时的朋友或许会成为彼时的敌人,谁又说的准。
呼延昭记得齐风曾说过细针能够补齐,“那个叫钟莫老儿的难道就不能修复白虎扇么?”
“那钟莫老儿可不好请,但阁主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这白虎扇本就是他打造,自然修的好。”
呼延昭舒了口气,夕遥却继续追问,“那虎啸山林图呢?”
齐风泛出苦笑,“这图,画圣复生都难以修复,因为它带着岑道子的印记,除非岑道子复生,否则这天下无一人能够将其复原。”
“他的印记,难道没人能够模仿。”
蓬莱人就擅长模仿,模仿星辰海玄武巨龟,创造了玄武壁障绝对防御;模仿碧落山的日落,创造了仙术《晋旭九落》;模仿星辰运行,画出了周天星辰图······所以,夕遥觉得,这世界,没有什么是不能模仿的。
“或许,只有仙人才能够模仿吧。”
总是把做不了的事情,归咎为仙人才能做,以获得平衡。但事实上凡人能做的,仙人未必会做。仙人不会做的,凡人不一定不会做。
妄自菲薄、自怜自艾,是阻挡成功的最大绊脚石。
“夕遥,等找到剑圣,跟我去天毅卫吧。”
“天毅卫有什么好的,还是跟我去不漏阁吧。你要知道,从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将最后的凶手找出来绳之以法,该是多么的令人兴奋。”
夕遥的鬼才,确实让他们动心了,而且明显感觉到夕遥的潜力无穷。
“那虚渊呢,他好像以前还叫不漏渊,为什么要离开,成为剑圣?”
齐风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因为他们办了一个不该办的案子。”
“什么是该办,还是不该办?”
“说不准,你的心里觉得该办,那就该办;你若觉得不该办,那便不该办。”
夕遥都有些被绕糊涂了,“那虚渊他们觉得该办,还是不该办?”
“刚开始,因为冲动,所以觉得该办;开始办了,又觉得不该办,前后矛盾,所以酿成了悲剧。办案,是容不得反悔的,一旦开始办案,就绝对停不下来,线索只会一步步走下去,走到绳子的终点,看见真相为止。”
夕遥有些不懂,呼延昭却叹道,“当年的事情,并不是金断所指责的那般,当时的四不漏也有说不出的苦衷。”
齐风似乎不想再提,阻止呼延昭继续说下去,“我们该去找剑圣了,接下来或许更加凶险。大师姐虽然没有蝠王这么诡异,但她却可以识破任何诡计。要想让二人不至于拼个你死我活,难度比搏杀一个蝠王更加困难。”
夕遥望了望山脉的那一头,或许,只有在云慈城才能见到虚渊和顾小顾了吧,但愿,他们都没有丝毫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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