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粪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合。精彩继续)
瘦竹竿真瘦,看上去没皮没肉,竹节一样的身子似乎一撅就断。
驼背人去势迅疾,似出膛的一颗子弹飞向瘦竹竿。
别说是一根竹竿,就是一堵墙也会被驼背人瞬间给击垮。
但是,竹竿有弹性,而且极度有韧性,轻轻一拉,立刻弯成了九十度,身子与腿弯成一座桥。
“呜”!——驼背人就从这座桥上一驰而过。
弯桥接着一弹,弯桥又变成竹竿。
两边人根本没看见,各自埋头吃。毕竟花了二十两买来的水煮牛肉,不吃实在可惜。
只有河依柳和刀小魁看得真切。
河依柳笑眯眯道:“我想起一个人来。”
刀小魁道:“什么人?”
“挑粪公。”
“我也听说,挑粪公其实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合。”刀小魁亦笑了。
“一头挑着一颗大脑袋,一头挑着一堆臭狗屎。”
“中间挑物的却不是一条扁担,而是一根瘦瘦的竹竿。”
河依柳与刀小魁道完,会意地嘿嘿乐了。
因为,他俩说的那个挑粪公组合眼下就在这间食堂里。
他们真名叫什么,江湖里的人似乎早忘了,只记得他们的绰号。
大脑袋叫史大头,蓬头垢面如一堆狗屎的叫李粪箕,瘦竹竿叫姚断剑。
因为他们三个人形影不离,常在一起,又总是姚断剑走在中间,看上去好似一根竹竿与两坨异物,才有了挑粪公的名号。
挑粪公是丐帮里的人,三个人各有各的功夫。
史大头伤人不凭手,也不凭脚,凭嘴,出口伤人说的就是他,据说,江湖里小有名气的独眼侠江一龙就是被他用嘴骂死的。
李粪箕最年轻,也最懒,从来不喜欢洗澡,除了喝水,就怕沾水,与人打斗起来非要贴身打,他浑身散发出来的臭味常常是他获胜的法宝,因为人家嫌他又脏又臭,臭气熏天,避之不及,都懒得碰他,怕惹一身骚臭。
三人武功最强的是姚断剑,从绰号名字就可看出,毕竟人家带了一个“剑”字。
在江湖里混,怎可以无刀无剑呢?
可是姚断剑偏偏没剑,即使一柄断剑也没有。
姚断剑靠的是竹节一般弹韧的身体。
******
一击不中,驼背人站定朝姚断剑疑惑地眨巴几下眼睛。
问:“你轻功不弱,当今江湖排第几?”
姚断剑反问:“你排第几?”
“我排第三!”
“那我就排第二。”
驼背人嗤笑一声,“排名第一的当属麒麟帮的河依柳,青阳帮的秋叶飞稳坐第二,你算老几也敢排第二?!”
这时,史大头吃饱喝足了,眯起绿豆大的眼睛把驼背人上上下下横扫一遍,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是不是聚风堂王波的门下?”
“是。”
“那么你过来。”
“为什么要我过去?过去干什么?”
“过来让我保证不打死你!”
驼背人的拳头已握出了汗水,他似乎已想起来他们都是谁了。
他咬牙切齿道:“史大头!你是屎壳郎滚球,找屎(死)!”
史大头哈哈一笑,道:“刚才看见你就像一只绿头苍蝇,飞来飞去的,找屎的肯定是你才对啊!”
见驼背人气的一时无言以对,史大头又是哈哈笑:“见过女人怀孕在肚子上的,却没见过男人怀孕在背上的,瞧你驼成一团团,就不怕也生个驼子没屁眼。”
驼背人的拳头青筋凸起,驼背一起一伏,早已怒不可遏。
可是他的脚已经被白菊花般的女人踩住了。
“这几位丐帮兄弟,大家都是来走江湖的,难免有所磕磕碰碰。”白菊花般女人似在赔笑:“要说这儿的菜贵是贵了,味道可真是不一般的好,我们认了。”
啪!
白菊花般女人摸出二十两银子往桌上一拍,面有诡异的笑,道:“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道完,拉住驼背人青筋暴突的手就朝外走。
出了食堂门,驼背人挣脱女人的手,火道:
“怕什么?难道你看不出来史大头根本就是一个武功稀常之人,你还怕他?”
“我怕的不是史大头。”女人小声道:“十个史大头也比不上那个人一根手指头。”
“哪个人?”驼背人问:“难道你怕的是那个瘦如竹竿的姚断剑?”
“更不是,挑粪公我一个也不怕。”
“那——难道你怕那两个食客?”
“一点也不错,因为我忽然认出了其中一个人是谁了。”女人道:“幸好我认出了他,否则你现在早成了一个死驼背,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也全会泡汤。”
又是一阵马蹄声,这次是由近而远。
“那个人真的很厉害么?”驼背人在马背上问。
“当然很厉害,十分厉害,万分厉害。当今江湖没人能杀的了他。”女人道。
驼背人悚然动容:“他究竟是谁?”
女人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和口吻,终于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河依柳。”
驼背人与白菊花般女人把马拍得很急,很响,一会儿便听不见了。
食堂里。
姚断剑看着李粪箕捞出了最后一片牛肉塞进嘴里,气到:“就知道吃吃吃!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你却充耳不闻不问,你还算是丐帮兄弟么!”
李粪箕懒懒道:“我首先是丐帮弟子,然后才算是兄弟,吃饱喝足是丐帮弟子的第一要素。”
姚断剑摇摇头,叹息一声,道:“老子咽不下这口气,那个死驼子居然自称轻功排第三,老子还他.妈的排第一呢!”
这时,史大头莫名其妙地咳嗽一声,干干的咳,尴尬的咳。
“你咳什么?”姚断剑问
史大头叹息一声道:“算啦,得饶人处且饶人,排名都是虚头,他要便要罢,你就别争了。”
姚断剑道:“不争了?我们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争么,你怎么就说别争了?……”
史大头打断道:“还有什么可争的,你还嫌麻烦不少么?”
“麻烦?什么麻烦?我看你才有麻烦。”
“是啊,我有麻烦,我们都有麻烦,眼下你随便拖五十个人来,把他们的麻烦加起来也没有我们的一半多。”史大头又是一声叹息。
忽然,史大头对姚断剑和李粪箕道:“搜搜看,凑足二十两,我们走。”
江湖都说丐帮最穷,但他们三个身上居然也能搜出二十两银子。
史大头有些欣喜,将那二十两银子往桌上一丢,一言不发,赶紧低头走了走去。
很自觉地,姚断剑居中,李粪箕随后,一个挑粪公的形象无论什么时候都这样彰显着。
食堂内,只剩下河依柳与刀小魁。
刀小魁诡异地冲河依柳一笑:“你猜,挑粪公为什么慌慌张张地离开这里?”
河依柳看着他面上的三条笑纹,道:“因为他们是匪,你是官。自古从来就是匪怕官。”
“你说对了,你的账单我包了。”刀小魁嘻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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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再敢动一动,或者胡说八道,连我们一同都会随你进班房。”
路上,史大头对姚断剑怒道。
“有那么严重?难道就那个没鼻子的神厨随便炒?他会报官抓我们?”姚断剑道。
“哼,随便炒还用得着报官么,官就在我们的鼻子底下。”史大头道。
“你是说那两个食客?你认出谁了?”
史大头面色变了,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刀小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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