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樊城之外,张济军与刘表的军队厮杀正酣。
对阵的是刘表部将王威与张济的部将胡车儿,二人此时可谓是势均力敌,实力不相上下,上次在樊城没有交手,因此这次可谓是过足了瘾,转眼间数十回合过去了,依然不分胜负。
“还挺厉害的嘛!”胡车儿在马上看着王威,口气敬佩道。
“彼此彼此!”王威拱了拱手,“还要再来吗?”
“好!”胡车儿大喝一声,拍马来战王威。
王威也不畏惧,策马挺枪,直取胡车儿。
那胡车儿所使兵器是一根长铁棍,通体泛黄,显然是黄铜铸就,与王威金枪相交,当即迸发出耀眼的火花,在这片阴霾天空下显得分外出彩。
放眼望去,到处是厮杀成片的军队,场面蔚为壮观。
“想不到张济孤军来战,实力还这么强悍!”刘表在中军观望着张济军,口中不禁叹息道。
“姐夫何必担忧,我等兵精将勇,还怕赢不了这个张济?”一旁的蔡瑁生得人高马大,戎装在身,手持一根长枪,对刘表道,“待我整军出战,一战擒之!”
刘表摇摇头:“此战不过是想试探下张济军的实力,毕竟对方是跟随董卓征战多年的人物,不可小觑!”
蔡瑁道:“董卓已经死了好久了,姐夫何必怕他?”
“哈哈哈哈!”一旁的蒯越不禁笑了出来。
刘表与蔡瑁都一起望向蒯越,蔡瑁疑惑地问蒯越道:“异度何故发笑?”
异度是蒯越的表字,他摇摇头道:“我笑将军不知主公心思罢了!”
“哦?”刘表眯起眼睛看向蒯越问道,“德珪不知我什么心思?”
蒯越清了清嗓子,指着张济的精兵道:“第一,张济的军队很强,但张济本人未必强;第二,主公的军队更强,但我们没有理由与之硬拼,荆州新定不久,人人厌战,所以这一仗,主公必须赢,但又不能旷日持久!”
“速战速决?”蔡瑁脱口而出道,他也是读过兵书的人,何况他的家族本身就是荆州大家。
蒯越又摇摇头道:“是缓战速决!”
“缓战速决?”蔡瑁懵了。
“是刺杀张济,招降他的军队是吧?”蒯良从后军赶了过来,悠悠说道。
“恩,这个方法可行!”蔡瑁恍然大悟,对刘表拱手道,“姐夫,让我带人去,杀了这个张济,董卓残杀我的姑父,他的部下都不得好死!”
蔡瑁的姑父正是当日在洛阳被董卓烹杀的太尉张温,张温的妻子正是蔡瑁的姑母,张温被杀之后,其妻便在好心人的帮助下举家投奔了荆州的娘家,蔡瑁与张温关系向来亲密如父子,因此对未能亲手手刃了董卓一直耿耿于怀。
“不,亲身犯险太危险了!”刘表拒绝道,“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向你的姐姐交代?”
“怕什么?”蔡瑁满不在乎道,“我的武艺姐夫是见识过了的,况且有这么多军队压阵,怎么可能有事情?”
蒯越道:“不须如此,我们只要招募一批死士,今夜趁机偷营不就好了?”
蒯良睫毛一动:“所谓的死士是指的锦帆贼甘宁和他的部下么?”
蒯越看着刘表,微笑点头。
甘宁自从离开曲阿投奔刘表以后,一直负责训练水军,但官职也一直都是水军都尉,一年来刘表的水军实力进速迅猛,所以诸将都为之抱不平,但没有办法,刘表是名族出身,是不会让一个贼寇做大官的,他对待甘宁的态度其实跟对待张虎陈生等水贼一样,想用就用,不用的时候就让他们闲着。
这次张济进攻樊城,刘表迅速抽调兵力北上御敌,甘宁自然也在其列,他领着数百原是水贼的部下,也来到了樊城,听从调度。
入夜了,甘宁依然没有睡下,旁边的士兵问道:“大哥,这么晚了,还不睡吗?明天肯定还有战斗吧?”
甘宁静默了一下道:“不睡,让大伙也别睡,估计一会会有任务派下来!”
“不会吧!”这个小兵一脸失望道,“大哥,这会还有什么任务会派下来?都要到半夜了!”
“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甘宁凛凛而道,“难道没有发现吗?白天能出动的军队几乎都出动了,却只有我们没有出动,这是为什么?”
这小兵不知道甘宁的用意,脱口而出道:“哼,还不是怕咱们立功,咱们的实力谁不知道?”
“呵呵呵,这个我早就料到了,不对!”甘宁道,“白天不去作战是节约体力,然后晚上去杀人!”
那小兵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辞别了甘宁就去通知大家了。
张济忙了一天,此刻正在中军大帐歇息,忽然人报荀攸来到,张济吃了一惊,立即出帐迎接。
还没出帐,荀攸已经大笑着进来了:“将军近来可好?”
张济指着荀攸故作正色道:“公达,你这个家伙还敢来啊!”
荀攸故作思索一番道:“有句话不是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所以看到你今日有难,因此来助一臂之力!”
张济曾在荀攸刺杀董卓不成而入狱时帮助过越狱的,因此荀攸欠张济一个人情。
“难?”张济错愕了一下,“有什么难?我只看见我打得刘表军是节节败退,何难之有?公达你可不要咒我啊!”
“此难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荀攸道,“不要小看这个刘表啊,外表看起来是个文弱书生,其实相当厉害,不要忘了,孙坚也是曾经打得刘表节节败退,最后呢?”
想到孙坚被万箭齐发射成刺猬的样子,张济打了个冷战:“这么说刘表想故技重施?”
荀攸点点头:“我在荆州时曾和刘表交往过一些时日,荆州军的实力绝不是这么简单的,而且水贼甘宁去年就来投靠刘表了,将军与刘表军交战这些时日可曾见甘宁出现?”
张济摇摇头:“甘宁一个水贼有多厉害?”
荀攸道:“也不算厉害,只是说道箭术的话可入当今世上的前三!”
说到箭,张济又打了个寒战:“有这么厉害?”
荀攸正色道:“将军听我一句劝,先退兵固守樊城以北,和刘表只对峙而不战,侯刘表国中有变,再趁机进攻!”
张济摇头道:“不行,南郡的丰腴之地都在樊城之南,我若退兵,士兵们就只有活活被饿死了!”
“那也比被刘表拖死要强啊!”荀攸道,“其实还有一个计策的,就不知道将军肯不肯用!”
“说来听听!”张济兴趣大起,“总不会是要我投靠北边的高燚吧?”
“高燚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只怕他的部下不能容纳将军!”荀攸沉声道:“而我说的方法,是与刘表化干戈为玉帛,不战而和!”
“怎么可能?”张济苦笑道,“怎么化,怎么和?”
荀攸道:“现在不管是将军还是刘表都是处于四面受敌之地,唯有弃战永结盟好,才能共同御敌,刘表作为将军的后援,将军就可以无所顾忌地进军中原了!”
“说得容易,做起来那有那么容易?”张济苦笑道,“刘表的地盘本来就被高燚占据了大半,总不能把南郡也给我吧,刘表怎么可能拱手相让?”
“呵呵,虽然有一害,好在还有百利可图!”荀攸笑道,“就好比有一百钱,小气的人不舍得花掉,于是他就会把这一百钱借给需要用钱的人,这样一来,急需用钱的人解决了燃眉之急,小气的人也没有失掉这钱,因此再好不过!”
张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该怎么办才好?”
荀攸道:“将军若是信得过我,我这就去当刘表的说客!”
“那真是有劳公达了!”张济对着荀攸就是一礼,“其实我也不想同刘表开战的,只是为了手下人有口饭吃罢了!”
“事不宜迟!我这便动身前去!”荀攸说着就要走。
张济上前拦道:“何必这么着急?都子牌时分了,我们许久未见,至少也坐下来喝杯酒啊!”
荀攸摇摇头道:“酒什么时候都能喝,但将军的人情我一天也不想欠着了,将军也知道现在天子到了洛阳,我也得赶快去求个大官做做呵呵呵!”
张济失望地撇撇嘴:“看再见面的时候不把公达你灌个酩酊大醉!”
荀攸出帐翻身上了马,听见了身后张济的话,不禁失笑道:“我荀攸别的本事没有,酒可是号称千杯不醉的,将军可别没灌醉我反而自己先醉了啊!”
“醉了好,一醉解千愁,一醉万事休!”张济笑着看荀攸离去身形消失,还真是有了点酒兴,转身就要命人取酒来一解馋意,不防空中破空一声,一箭倏地袭来。
张济啊呀一声,身形微错,却也没能避开这支箭,回过神来之时,早被这箭钉穿了肩膀,疼得呼天抢地。
“有刺——”客字还没说出口,张济嘴中又中了一箭,这下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吃痛地跪倒在地,手奋力地拾起鼓槌就要去敲响帐边的战鼓。
又是一箭,准准地射中了张济的手臂,张济痛呼一声,丢开鼓槌,眼神惊恐地向四面看去,黑暗中一个人影缓缓逼近,四周似乎也有无数条人影潜进了军营,手中一边举着火把一边手持兵器大呼着而与自己惊恐的士兵们厮杀起来。
“你是?”张济用尽全力地说出这两个字,看着这个缓缓来到自己面前的家伙。
“甘宁!”对方的话很简洁,然后举刀抹向张济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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