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帮主是这么说的:“我爹呢,当然了,也有可能是你我共同的爹呢,还真是一个传奇。”
“他这一辈子,我总共见过他三回,但是本帮主为什么这么笃定他是个传奇呢?”
“那是因为……他将我娘给搞定了。”
“我娘你知道吧?哦对了,我还没介绍呢。”
“但是我娘的爹你一定认识啊,我外公啊他叫做钱聚富,我娘呢叫钱珍珠。”
“大乾朝首富就是她们家了。”
“这金钱帮的名号响亮吧?我这个钱帮主每日经手的现银都是以万两计算的。”
“但是你们怕是不知,我外公钱家的财富足可以抵得上十个金钱帮呢。想当初钱家的小姐,带着十里红妆嫁到了我爹家,这个金钱帮说是我娘的嫁妆供应起来的也不为过。”
“只可惜啊,我娘命不好,因为外公的基因不咋地的缘故,足足的拖到了二十岁还没嫁出去。”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不嫌弃她长得脸方,身短,面容粗的男人吧,还在生我这个胖儿子的时候难产死了。”
“这以后的好日子啊,是一天都没享受过啊。”
“不过不亏,她生得儿子没让她丢脸,要知道,就算是钱家的下一辈,也没有几个比我还有经商的头脑的。”
说到这里的钱益多有些洋洋自得,不自觉间就将自己的肚子给挺了起来。
但是从钱帮主的这一番话中顾峥却是听出了一丝的不妥,他将自己的眉头微微一皱,十分突兀的就问了一句:“你的母亲也是刚生下你之时就去世了?”
“那也就是说,咱们三个人的情况应该是惊人的相似了?”
待到钱益多听到这话有些诧异的望过来的时候,顾峥就伸出手指指了指莫轻愁的方向……复又指了指自己。
被顾峥这么一说,本也不是一个傻子的场内人都将头微微垂下,开始思索这件事情到底是意味着什么了。
而就当顾峥打算深思一下的时候,对面的钱益多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严肃了几分。
然后,他僵硬的将头转向了顾峥的所在,又多补充了一句:“不,也许不只是咱们三个人的娘是这般的死法,据我所知,最起码,还有一个人应该与我们有着相同的身世。”
“哦?”听到这里的顾峥终于提起了一点兴趣,就连一旁一直有一搭无一搭的莫轻愁也将眼神放在了钱益多的身上。
这位钱帮主仿佛十分享受这种成为众人焦点的感觉,一改刚才不渝的脸色,就将他一直埋藏在心底中的秘密与对面的这一男一女给分享了出来。
“其实,我们金钱帮除了无偿供应着逍遥山庄之外,还供应着另外一个帮派。”
“这个帮派本帮主若是不说,怕是你们两个是绝对都猜不出来的。”
谁成想就在钱益多打算玩一把神秘,让对面的这疑似妹妹弟弟的人多捧捧他的时候,他那神秘的弟弟反倒是将身子往后边一仰,幽幽的随了他一句:“我知道,是血冥教吧。”
待到顾峥风轻云淡的说出来这三个字的时候,对面本来还想着卖关子的钱益多反倒像是受到了多大的惊吓一般,嗖的一下就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去这间房间的大门处确认门窗已经关的足够严实了之后,才擦了擦因为震惊而流露出来的冷汗,颤颤巍巍的……才原坐回到了顾峥的对面。
他在平复好了心情之后,有些气虚的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要知道血冥教可不是你逍遥山庄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庄子啊!”
“你是如何将我的金钱帮与其联想到一起的呢?”
听到钱益多的询问,顾峥就陷入到了对于以往回忆的沉思之中。
上一辈子的逍遥山庄的庄主,到了最后,致他身死的桩桩件件被扣在脑袋上的事件,每一件,或多或少的都与血冥教有一定的瓜葛。
在顾峥闭关的这两年里他可不是光顾着埋头苦修神功了,他让顾忠派出了不少的好手,往血冥教的大本营之中逐渐的渗透。
到目前为止,这种刺探还是卓有成效的。
从顾铮出关以后陆陆续续的拿到的消息之中分析可得,他们逍遥山庄绝对与血冥教有着他不知道的颇为深刻的渊源的。
今日中,钱益多的一番话,就像是将顾峥曾经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给打开了一扇新的通道一般,以往诸多的疑点,在这一刻就能说的通了。
所以,顾峥在短暂的沉默了之后,就再一次的开了口。
“至于我是如何知晓的,怕是不好对你这个外人细细的分说了。”
“但是,金钱帮是血冥教幕后的金钱资助人的这个消息,却不仅仅只有我逍遥山庄掌握了。”
“钱帮主若是不信,自然可以问问我身旁的这位姐姐,若是我猜测的不错的话,凭君笑的楼子中早得到了你与血冥教真正的关系的消息了。”
说完这番话,顾峥就将双袖一抄,将自己摘出事外了。
而钱益多在听到了这个消息的了之后,则是用更加惊恐的表情转向了莫轻愁的所在。
凭君笑竟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那岂不是意味着整个江湖都知道了他金钱帮的作为?
想到与此的钱益多噌的一下又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的他却是挥舞着袖袍的要将这两位给赶出大门了。
“不行不行,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了。”
“我钱益多是对二位的身世也有诸多的好奇,但是现如今却没有我的小命重要。”
“若是被江湖同道们知道本帮主资助过血冥教的话,怕是明日我的帮中就会发生灭门的惨案了。”
“这教派中的弟兄们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他们跟着我钱益多,为的只不过是养家糊口罢了。”
“我不能让这群普通的商人掌柜的账房们跟着我冒这个险啊!”
说到这里的钱益多,瞬间就迸发出了无穷的力量,他是连顾峥都不怕了的,直接就将这二位不速之客往门外推去。
谁成想,坐的特别踏实的顾峥,只不过用一句话就打消了钱帮主打算卷铺盖跑路的决定,因为顾峥是这么说的:“你莫不是忘记了?凭君笑的楼主就是莫姐姐,她与你之间的关系,想必是不用多说了。”
“咱们单说金钱帮为血冥教提供财富的这条消息能够值当几何?这个江湖上怕是真正感兴趣并且能买得起这条消息的人就没有几个吧。”
“再说了,日后这血冥教是否存在还要两说。”
“今日来寻二位,虽稍显唐突,但是本庄主想要的答案却是被找寻了出来。”
“至于无忧仙子,我只希望你记得咱们离开凭君笑时我与你所说的话,继续帮我查询与死域之人有关的消息。”
“毕竟就算是加上血冥教,也只是找寻出来了其中八名暗卫的下落,还有一个隐藏更深的人,等待着你去发掘呢。”
“好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想钱帮主与莫姐姐也无心与我这样的人多叙叙关系吧。”
“咱们就此告辞吧,日后若是有缘,江湖再见。”
说完这番话,顾峥也不管这两位的心中是如何所想,在缓缓的从座椅上起身之后,只是一个轻飘飘的点地,就站在了密室的大门之处,‘嘎吱’一下,就将门应声推开了。
待到门开之时,大门之外,齐刷刷的站着分属于三个帮派的帮众。
此时的他们正在门外相互的对峙着呢。
随着这门嘎吱作响,满院子的人就将视线齐刷刷的汇聚到了门口之处。
“庄主!”
见到率先出来的是逍遥山庄的庄主,心生欢喜的顾忠立刻就迎了上去。
指挥着他身后抬轿子的十六位众,旁若无人的……就将自家的庄主给迎上了轿床。
“走吧!回庄!”
“喏!”
“喏!”
这一声声的应和,那是直冲天啸,让尾随在顾峥的身后,还想多问上一句的莫轻愁就被这架势给惊的一愣,待到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逍遥山庄的人已经走出很远了。
“哎!走的这般的急,莫姐姐我还想问问你,刚才在屋子中的那句话,到底是何意呢!”
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气恼的莫轻愁轻轻的跺了跺脚,压下了那点刚涌现出来的烦躁之意,朝着身后的两个暗卫一招手,就也打算也朝着金钱帮的大门而去了。
谁成想,只走了半步的莫轻愁,她身后用以装饰的红绸飘带,就被钱益多给抓在了手中,这一拉一扯的,差一点就将她给带了一个跟头。
若不是她的腰肢儿如同柳条一般的绵软,怕是她就会成为史上第一个摔个大马趴的青楼楼主了。
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姿,莫轻愁是急怒攻心,她对着钱益多可不像是对待顾峥那般的小心谨慎了。
气急了的莫轻愁直接就对着比她大了几岁的钱帮主怒目娇斥了起来:“你又想作何?”
“怎么?就算是知道了我可能是你凄苦的妹妹了之后,也要打算对我下手吗?”
听到莫轻愁如此说,还拉着带子没松手的钱益多……却是瞬间就将这根丝带给抛了出去。
他的那张很显忠厚的方形大脸,腾地一下就变得如同煮熟了的虾米一般,红的冒烟了。
“不,不,不是的,我只是想问问,妹妹你想要知道什么……还有,还有就是……妹妹你以后还是不要在凭君笑中做活了吧。”
“你有什么困难就跟你的钱哥哥说,就算是想要赎身咱们也不怕的。”
“我,我有钱的。”
听到钱益多说的竟是这个,莫轻愁在短暂的晃神之后,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一改见人三分笑的模样,第一次对着一个外人板起了脸。
“你是我的什么人?用得着你的假好心?!”
“你可知这凭君笑,可是本仙子一手经办才成就了如今的这种场面的?”
“钱帮主一句轻飘飘的赎身,就想将我的事业毁于一旦?”
“若不是今日里是与钱帮主的第二次相见,我莫轻愁还以为你是要帮旁的楼子来本仙子的拆台的呢!”
见到对面的姑娘又气又恼,站在美人面前的钱帮主……竟是连半句囫囵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吭吭哧哧的憋了半天,终于在莫轻愁带领着众人快要离开金钱帮的大门的时候,憋出来了一句真心诚意的话语。
“可是你一个女孩子,总归是要有一个好的归宿的。”
“若是今后你有什么难处,就找人来金钱帮与我分说一声吧……”
“我钱益多旁的本事没有,只剩下有些臭钱了。你在楼中现如今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若是以后寻到我这里后,我也是能依样供着你的。”
“哥哥也会为妹妹你寻一位良人……”
只可惜,钱益多说的太艰难,当他好不容易将这一番贴心的话给说出口的时候,莫轻愁的那一行人已经跨出了金钱帮的大门了。
瞧着那一行色匆匆之人的背影,钱帮主只得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目送到无忧仙子的身影完全消失了之后,他才又挂上了他平日中惯有的如同奸商一般油滑之笑,再一次的投入到了他的赚钱的大计之中了。
今天的事情来的太过于突然。
对于钱帮主来说,他的日子却不会被这突兀出现的两个人给影响到分毫。
只要他按照他早死了多少年的便宜爸爸的要求,每个月定时的将银钱交到固定的收钱人的手中,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而江湖上的风风雨雨,自然也不会牵扯到他金钱帮的身上。
自觉地无碍的钱帮主倒是心宽。
但是回到了凭君笑的莫轻愁,却坐在自己楼中的密室之中越想越觉得心悸。
在她起起坐坐了三四次了之后,才下定了决心,执起密室之中一根特制的毛笔,沾上手边的墨水,在一张只有寸余的纸条上写写画画了几笔。
之后就慎之又慎的将风干的纸条卷成一张小卷,塞于一小小铜管之中,起身走进密室后端连接楼内饲养的信鸽楼笼旁侧,抓住一只她最惯用又善飞的白鸽,将这根铜管就卡在了鸽爪上侧特制的凹槽铜扣之上。
在再一次的看了看天色了之后,就将这雪白的信鸽朝着当空这么一抛,就如同以往多次那般的将鸽子给送走了。
这是她与她身后真正的主人的又一次的联系,这般的过往从她真正的接手楼内起,她都记不清楚有多少回了。
她只是习惯了依照她那位已经去世的父亲的安排去做这些事情,也在旁人询问到她这里的时候,习惯性的隐瞒罢了。
其实,她与钱益多一样的可怜。
都是被那虚无缥缈的父亲的关爱给套牢在了此处,心甘情愿的为了那个只不才见了几面的男人赴汤蹈火。
她是不是太过于听话了呢?
凭君笑的姑娘,又有几个是听话的呢?
明明每一次都在心中告诫自己,若是碰到了能够让自己放心的人的时候,就将一切都说出来吧。
可是事到临头的时候,自己却是再一次的犹豫了。
今日里,主动寻过来的顾峥,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逍遥山庄的庄主,让她莫轻愁曾经以及灰了的心又再一次的活了过来。
也许,这一次的她,可以保持住她的期待之情吧。
再等等,再等等看,等看到了逍遥山庄走下一步棋的时候,她再决定自己是否要将这最后一个拥有着死域之人的幕后者……说与顾峥去听。
是的,这个江湖之上,只有一个人知晓并且亲眼见过那个人的身影。
想到这里的莫轻愁竟是甜蜜的一笑……再一次望向了信鸽飞走的方向,转过身去,娉娉婷婷的再一次的回归到了密室的所在。
而被她寄予了厚望并很有可能知晓最终答案的顾峥……现在在干吗呢?
召集人手开会呢。
他回归到了逍遥山庄之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遣人给血冥教的教主送去了一封挑战信。
是的,他这位逍遥山庄的现任庄主,打算以武会友,与血冥教的教主来一场十分友好的生死斗。
分出胜负的唯一标准……就是一方的死亡。
而这一次的战斗,他选择的地方……也一定十分的衬对方教主的心思。
这个地方就是他们血冥教即将要搞事情的武林大会的比试现场啊。
就像是无数个位面的无数个江湖一样,在顾峥的世界之中,江湖亦是自分成了正邪两路。
而武林大会这种名号,也只有正派中人才会选取的名称。
若是黑道上的人马也想要凑凑热闹的话,他们也有自己专属的血腥盛宴啊之类的活动。
更何况,这一次的武林大会,顾峥早早的就从渗透进血冥教的庄众的手中拿到了对方教派中人蠢蠢欲动的线索。
再加上凭君笑现现如今有来有往的友情提供的消息,顾峥自然也知晓了对方自以为做得十分隐秘的动向。
在记忆之中,委托人在十四岁时,武林大会上出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儿,近半数的正道中人折在了那一次的大会之中。
而做下这一惊天大案的人,自然就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血冥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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