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茯苓言说姜震武为了光复大齐,不仅设下连环计谋,甚至还有一锤定音的杀招,更是让文凤翎吃惊不已。
这时文凤翎旁边站着的秦苍羽说道:“凤翎,如果我猜的没错,李茯苓口中所谓的杀招恐怕就是我们一再苦苦寻找的那千翼凤,如果这一切真是姜震武的计划,他要想让渤海臣民能够臣服,最后一锤定音的必定是这渤海神凤了。”
李茯苓微微一笑道:“还是姓秦的小子机灵,一点不错。渤海满朝文武还有民间百姓都深信文寅风是凤子转世,因此这才民心凝聚,但是如果一旦知道文寅风并非是文仲山所出,那民心会如何?如果文仲山和文寅风身死,渤海大乱,姜震武却最终带领众人,击退蛇王,保存了渤海江山,那民心又会如何?这时候如果再假借神凤显灵,托神凤之言,告之天下,文氏当灭,姜氏重兴,是神凤命他姜震武恢复齐姜,并授予君权,那最终又会如何?恐怕就不用我再多言了吧。”
文凤翎听完此言,顿时是心惊肉跳,尽管她一时还难以相信那忠心耿耿的姜伯伯就是这幕后的黑手,但是如果真是如李茯苓所言,那姜震武一旦用神凤蛊惑了人心,自然就能让万民归心,而后顺理成章地面南登基,称王称孤了,不由得对李茯苓的话也有些相信了。
这时那姜云飞却高声说道:“当真是一派胡言乱语,真要按你所言,那我父只需要找到千翼凤,就能直接让千翼凤施展神力,命王爷脱袍让位,禅让于我父有多方便,渤海世代崇尚神凤,真要是神凤的旨意,渤海哪个敢不听命,又何必费这般周折,万一这蒋万里带来大兵压境,谁胜谁败还在两说,难道我爹就这么傻,想不到如此吗?却非要舍近求远,而且还是这等并无把握之事!”
李茯苓冷笑两声,说道:“你以为那姜震武没这样想过吗?要是真能如此,他早就这样做了,不是他没想到,只不过他是不能而已。
旁边文凤翎奇道:“那为何不能?”
就听李茯苓继续说道:“姜震武在鸾栖这一年间,除了套取文寅风的信任,结交鸾栖柳氏外,还不止一次潜回凤梧城,找寻千翼凤的线索,但是除了那剑落石开,凤翔渤海的箴言外,一无所获,因而他根本就找不到千翼凤,何来借神凤之力,光复先齐呢?再者说来,剑落石开,凤翔渤海一句流传千年,当年先齐灭亡之时,也没见到什么神凤显灵,姜震武乃是齐姜之后,他又不是不知道这历史,这是他费尽一生的大计,又岂能将所有宝都压在这不知到底存不存在的神凤身上呢?”
文凤翎不解道:“既然这样,那为何你方才说这神凤又是最后的杀招呢?而且既然你说姜伯伯已经计划的如此周密了,为何当年并没有丝毫动静了呢?”
李茯苓回道:“这其实说来也简单,这神凤虽然流传千年,但是始终没人亲眼见过,到底能不能让人心想事成,更是无人知晓,不过毕竟神凤在渤海深入民心,既然当初文仲山能假托神凤之名,迎娶李明姬,还有了凤子转世的传说,那姜震武自然也能依样画葫芦,假托神凤之名,谋夺王位,只不过这前提必然是文氏已灭,举国动荡,渤海即将倾灭之时,才能起到最佳的效果,否则只要文寅风还在,人人都相信他是凤子转世,那姜震武所有的花招就万难起作用,所以姜震武这才不得已行这险招,放了蛇王,等的就是有一天蛇王带兵前来渤海,他才能按照计划行事。他本以为这蛇王不久就能回来,只不过嘛,人算不如天算,姜震武他怎么也想不到,当时恰逢大明梅林郎胡宗宪计擒东皇徐海,攻破小蓬莱,就连蛇王自己也被生擒,投入诏狱,那姜震武望眼欲穿,结果十几年过去了,这蛇王也没能回来。”
文凤翎听到此处,也不禁是半信半疑,不过姜云飞冷笑几声,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父图谋不轨,如果他老人家真是有这打算,就算这蒋万里没回来,又岂能一等十几年,毫无行动,可见你方才这番话,不过都是污蔑我父之言,不足为信。”
李茯苓不慌不忙,说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你们问问那文寅风自然清楚,那姜震武并不是不想行动,而是没办法行动,虽然他机关算尽,但是那文仲山毕竟为君多年,看人还是有些门道的,虽然一时因为李明姬之事被姜震武蒙蔽,但是他也觉察到这姜震武心机颇深,目的不明,因此最终也没有封他做了镇国武将军,而是仅仅封了个有名无实的镇国副将军,名为将军,但充其量不过是个贴身的高级护卫而已,文仲山此举实则乃是将姜震武放在身边,时刻监视而已,要不是文仲山因为李明姬之事痛心疾首,没过多久也病死了,恐怕迟早也会收拾了姜震武。因此我想文仲山临终对文寅风交待后事时,肯定对姜震武有所防范,而这边蛇王不来,渤海不乱,文寅风赖好也是一代明君,借着凤子的名头,威望民心更远胜于文仲山,而那姜震武一无兵权,二无自由,三也没找到神凤,就是他想动却又能如何?”
此刻青鸾公主正扶着文寅风,不禁问道:“父王,难道王祖父晏驾之时,果真有这等安排吗?还是那李茯苓信口雌黄之言?”
文寅风长叹一声,点了点头,说道:“先王去世之时,留下遗旨,加封姜震海为镇国副将军,职责乃是终身保护孤王,但是同时下令严禁姜震武离开凤梧城半步,否则就要革去功名,立斩不赦,孤虽不明白先王为何如此安排,但是先王遗命,孤不敢不从,因此那姜震武就一直在孤身边陪王伴驾。”
众人听文寅风这般说来,都是愣了半天,还是青鸾公主先说道:“父王,就算是先王如此安排,也并不能说明姜伯伯心存不轨,从我小时候起,姜伯伯就在我们一家左右,十几年来尽心尽责,我和凤翎都是亲眼所见,实难相信这李茯苓之言啊!”
文仲山尚未说话,李茯苓冷笑一声,说道:“青鸾公主,你这不过是感情用事,试想那姜震武被困在凤梧宫中,自然也知道文仲山这样的遗命乃是对他起了疑心,姜震武何等人物,又怎能不明白这等帝王之术,他如今困在凤梧,如果不装作忠心耿耿,就凭他深知文寅风的底细这一条,恐怕也活不过多久,因此这些年他如同一条狗一般,尽心伺候你们文氏一家,就是为了保得性命,等待时机,时隔多年,终于让他等到了蛇王回来渤海报仇,只不过如今手握兵权的是那镇国武将军文昌明,而蛇王虽然毒封大海,但是手下并无足够的实力和渤海开兵见仗,因而那姜震武就算明知道是蛇王回来报仇了,但他此刻手无兵权,又无自由之身,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浪,正当他心急如焚,一筹莫展之时,反而是你,青鸾公主,给了他机会才让他重新开始了这谋划多年的大计。”
青鸾公主听李茯苓突然说道是她给了姜震武机会,登时一愣,不禁说道:“什么?是我给了姜伯伯机会?”
李茯苓回道:“公主好生健忘啊,命那姜震武化妆改扮,出凤梧城,去鸾栖打探究竟是何人毒封大海的,不就是青鸾公主你吗?那时渤海虽然困顿,但是当时战乱未起,试想他姜震武身有文仲山遗命所限,如不是公主你给了他自由,他如何出的了这凤梧城?另外如果他没有心存不轨,明知道这是蛇王回来报仇来,为何不当即禀告给文寅风和公主你,反而装作视死如归一般,领命即刻南下,之后却并不回凤梧城,而是一路向西,直奔临沂而去呢?那时振海将军柳不疑尚未起兵,鬼马驿道路畅通,他要是心里没鬼,何必避难临沂镇?公主一向聪慧,还需要我一一解释吗?”
青鸾公主听了此言,也是倒吸了口冷气,脸上更是变了颜色,但这时文凤翎却言道:“姜伯伯之所有远走临沂,是因为当时我暴露了行踪,被蒋万里发觉,派出翠蛇使崔北山沿路追杀我们,姜伯伯为了保护我的安危,这才不敢走大路返回上京,只能带我去了临沂镇,难道这也能当做证据不成?”
李茯苓轻轻一笑,说道:“凤翎小妹妹,你哪里知道那姜震武的心思,说来这也是个意外,姜震武心知肚明是蛇王回来报仇,当初文寅风曾暗示姜震武杀掉蛇王,以绝后患,但是如今蛇王回来了,那他这欺君之罪还如何隐瞒,因此势必要离开凤梧,如今好容易得了自由之身,正是他要开始全盘计划之时,因此他本就没打算再回凤梧城,结果郡主你留书凤梧宫,不辞而别,在鬼马驿追上了他,差点就把他的全盘计划给打乱了,姜震武这才无奈之下,带你前往鸾栖,而正当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你之时,你却自告奋勇要上船探知蛇王底细,姜震武便将计就计,送你上了蛇王大船,而他却趁机留书柳不疑,栽赃文寅风,让柳不疑误会是文寅风勾结徐天波,意图灭掉鸾栖城,引得柳不疑愤然起兵。方才你们不是都想问这留书到底是何人所为吗?其实就是那姜震武做的,此事倒真和蛇王无关。起初姜震武还想暗中泄露你的行踪,打算借蛇王之手,顺便把你除掉,只可惜他太小看蛇王了,这才连他自己都暴露了行踪,无奈之下,只能假意保护你为由,带着你一起逃往临沂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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