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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国有个美丽的山城,山城里有条繁华的长平路。
长平路却不平,双向四车道,长4公里,沿着山坡底部起伏而过。
山坡上是高高在上的5ooo亩别墅区和3ooo亩半山公园,其中丛林蔽日,鸟雀成群,生机盎然。各种英法美式半山别墅的屋顶在山坡上植满的名贵树林中若隐若现,可谓大隐隐于市。
地势平缓的一面是2ooo亩的高品质住宅区,平均楼高3o层,鳞次栉比,灯火辉煌,住了十多万人。高层住宅区过去那就是市内快公路,交通非常方便。
得益于两边旺盛的人气和多层次的消费能力,长平路是知名的美食一条街,从清晨包子馒头小面等早点到夜啤酒应有尽有,还有些24小时营业的通宵店,随时想吃就来。人均消费从1o块到1o万均能在此地找到合适的地方,多少钱都请得起饭。每天傍晚,长平路便堵得水泄不通,每百米就有一个交警指挥交通,车位更是难求。
对于王奋来说,这条路距离是4127米。
从长平路的这头到那头,他闭着眼睛都能数的出来有哪些饭店,比起那些食客,他更清楚哪些店的老板黑心,哪些店真材实料;比起交警,他更熟悉哪些路段好走,如何最快度通过这条路上7个红绿灯。
这条街就是由他负责的,具体来说,这条街的环卫工作是由他来负责的。
现年二十四岁的王奋,出生在山城辖下的边远山区,经过了十多年应试教育的洗礼,三年前在一所连山城本地人都不怎么知道的专科学校市场营销专业毕业。作为茫茫就业大军中的一员,论爹,他爹是老实巴交一农民,送礼拿得出手的就几只老母鸡等土特产;论脸,山城的女孩子皮肤好又脸蛋精致、身材火辣且脾气火爆,而男性就普普通通,他就是山城普通男性的相貌加17o的平均身高,从读了三年大专却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的经历,就可以知道他长相如何;论学历,在本硕博海龟都过剩的人才市场,他这个山城本地人都不熟悉的本地专科毕业生,更是无人问津。
毕业后他深刻体会到了社会的残酷,卖了两个月房子一次都没开张、又卖了一个月保险被客户暴打。将自己读书的时候好不容易存了点的兼职钱花光了之后,即将流落街头的他看到了一则环卫局的清道工招录消息。当看到要求只有“身体健康,吃苦耐劳,工作认真”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投了简历,面试时只傻乎乎地问了一句“真的不需要掏粪吗”,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环卫工人。
作为一名大学生环卫工人,他被安排在了这条知名的美食街上,展示着山城环卫工人新形象,在经历了最初的心理适应期后,他已经很坦然面对这份工作。工作非常稳定,收入虽然不高但也可以养活自己,就是没啥面子而已。对于现在的王奋而言面子是什么,那东西能吃吗?
一日,酷暑难当。
天空无力地飘着几片小白云,太阳火辣辣地照射在美丽的山城,路面温度又是6o度,别说煎鸡蛋,差点都可以烤鸡翅。
“该死的天气预报,又是39度,xxd,都连续两个星期,每天都是39度。”王奋顶着烈日在他来回不知走了多少遍的长平路上开着他那辆环卫小三轮,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拼命扇着个纸扇,嘴里还骂骂咧咧,没有空调的小三轮就是这么锻炼身体。
天气预报没上4o度便没有高温假,照常扫路。其他大学毕业生都躲在空调房里避暑,实在要出门,也都选择有空调的汽车或轨道交通,而他却只有顶着烈日扫大街。
“有破绽!看我独孤九剑!”被晒得冒油的王奋,左手猛地往背后一伸,“刷”地一个漂亮的拔剑式,半空中再利索地挽了个剑花。
“破剑式!”如神龙探爪,准确地点中目标,最后“噌”地一声潇洒的插回背后鞘中。全程右手纹丝不动,车没有丝毫变化,一个破烟盒已经被他用长夹钳夹住放进了车后厢之中。
王奋风淡云轻的微微一笑,这手绝活他练了两年多了,虽然夹不住苍蝇,但是烟盒之类的不在话下,前几天他还和人打赌夹地上的硬币,赢了5oo块零花钱。
“呃,什么东西!”王奋猛踩了个刹车,后面跟着的一辆轿车被他这个急停吓了一跳,猛地向旁边打了下方向盘,留下几句“想死啊!”“xxd!”“怎么开车的啊!”骂骂咧咧的走了。不过那人显然技术还是可以,在山城开车就得随时防急刹、防行人、防女司机,这样开个几年,基本上全国尽可去得。
王奋理都没有理他,就将那辆小三**咧咧地停在马路中央。经常在这条路上开的车,哪辆不是看到他的车就绕着走,三轮车的后厢印着的“环卫作业,随时停车!”八个红灿灿的大字难道是摆设吗。
“咦!到底什么东西。”王奋好奇地蹲在路沿旁,身前一个不明物体插入翻着热浪的柏油路面之中。
露在外面的是半截三角形的胶装物,大概有三个一块硬币的大小,厚度约小拇指厚。从露出的部分看,有一半已经是焦黑,另外一半是暗淡的半透明的绿色,上面隐隐约约可见一点细细花纹。
如果是其他人看到这个脏兮兮的胶状物,可能会直接扔进垃圾箱,然而作为专业扫垃圾的人士,王奋的眼睛却盯着那个物体和地面的接触处。那个胶状物正陷入了地面中,似乎地面的那个缝隙就是为这个胶状物量身定做的一样,纹丝合缝,以王奋对这个街道地面熟悉程度而言,他敢确定直到上午清扫这条路的时候还没有这个缝隙。
难道这个东西不像看上去那么软,属于高空坠物,直接砸进去的?王奋从来没有想过是不是什么车轮压了把这个东西压进路面,以他的经验,这个路面没有那么软。
要是真的高空坠物怎么办,岂不是一砸一个坑,王奋只觉头皮凉,难道以后上班都要带安全帽。他抬头看了看路边的高层,简单估算了下距离,再根据插入地面的角度,最后确定这个东西应该不是从附近的高楼上掉下来,而是直笔笔地从正上方砸进地面,这就更加解释不通,怎么可能直接从正上方砸下来呢。
没有现其他异状,王奋便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捏了捏那个物体。
手感有点软,再轻轻往外一拉,除了一开始遇到点阻力之外,很顺利地将那个物体拔了出来。
巴掌大小的菱形胶状物,已经焦黑了一半,另一面较为完好。从地面的痕迹来看,插进地面差不多有三厘米深,再垫了垫这个东西的重量,和普通橡胶相似。
以王奋经历过的惨痛而充实的应试教育,这样的一个胶状物,这样的密度,考虑到空气阻力,哪怕是从1万米的飞机上掉下来也不会砸进地面,何况这条街上面的天空也不是飞机航线。
王奋反复将那个东西插进去再拔出来,再次确定地上的这个小缝真的是这个胶状物砸出来的。
怎么砸出来的呢,难道是有人开玩笑恶作剧。王奋顶着火辣辣的太阳,用他那已经还给老师快十年的物理学知识想了一身汗,愣是想不出来。
实在想不出来就算了,王奋抬头看了看天空,被那个明晃晃的太阳一晃,只觉眼前一阵漆黑。
“我也是脑壳被太阳晒坏了,胡思乱想些什么。真是太有责任感、太有好奇心、太有求知欲。当年要是这么有想法,起码也得考个本科呀。”王奋自嘲笑了笑,等晕眩感消失才慢悠悠地站起,随便从马路边抓了一把土把填了那个缝隙。
“晒脱皮了哦。”王奋赶紧回到他小三轮那高高的遮阳棚下,拿出个大茶壶咕噜噜地灌起水起来。要是刚毕业那会,这样晒个半天,他早就进医院了,几年的风吹日晒,锻炼的不仅是他的脸皮,还有他的体魄。
烈日下,王奋再次启动随时停车的小三轮,晃悠悠地在走过了千百遍的马路上,开始了新一轮的清洁作业。
至于那个胶状物,上车时准备扔进后车厢那一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擦了擦灰,塞进了裤兜里。
之前收留的流浪狗不是喜欢乱咬嘛,这个虽然黑了点,洗洗还是能给他磨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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