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舒目露迷茫之色,有些不确定地继续说道。一手提剑,一手执莲,那样圣洁又妖孽的气质,让他心中隐隐有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可是话到嘴边,却发现说不出口,具体来说,是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那个名字也陡然变得模糊起来!
此时,苍泽已经重新变成刚才那副浅笑中带着些恶劣的模样,丝毫不见那副担心天下苍生的表情。
只听他冷嗤一声道:“不过是个女人的身影罢了,眼熟也不奇怪吧!”
苍泽下意识地将天镜中显现出来的那道身影归为特殊神秘的存在,既然神秘,那么一定鲜为人知,更不可能会给祖神知道。所以对于天舒的呢喃自语,他才会毫不留情的抨击嗤笑。
天舒皱了皱眉,他还是觉得不对劲,虽说仙女神女数量不少,身影相似的更是不胜枚举,可是每个人的气质却是独一无二的,刚才那道身影……
想了许久也没有头绪,之前的那种感觉像是一闪而过的一道灵光,转瞬即逝。
他抬头望着立在莲台之上的巨大天镜,圣洁的光芒笼罩其上,像是一层拨不散的云雾,将一切结局笼罩在其中,给他们窥见一丝天机,然后任他们拼死挣扎!
“苍泽,我该怎么办?”
他眉眼间尽蕴着疲惫,也只有在他面前,他才会露出这般神色。虽然他们之间确有不和,但是讽刺的是,也只有他,才能让他卸下所有包袱,然后变成像是一个普通神灵一样的存在。
“没有那孩子,乐颜不愿出战,其通统领之下的上神自是也不愿支援,其他三方上古神祗,除了他,也没神可以召唤得来……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挽救眼下的局面?”
他语气说不出的颓败。
而苍泽闻言后出乎意料的没有毒舌讥讽,反而沉默了,面无表情的垂着眸子,过了一会儿,他才抬眸道:“这一切还不都是你们政治上的错误,乐颜是何等神灵,岂容得你们能利用的?尽管他天性淡漠,对很多事都不上心,但是也有他的底线跟禁区,况且越是这样性格的人,一旦认定了某种存在,那就是永世不渝。你们啊……真糊涂!”
最后一句话语气中满是无奈,“糊涂”二字更是加重了语气,其中复杂之情沉重的令人不知所措。
“嗯,是啊!我与仙帝有罪!”
苍泽长叹了一口气,看了眼外形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却有种苍老了几百岁一般的天舒,他心中不仅没有报复的快感,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抑郁。
心中不禁想到,他是不是他命中注定的劫,不然为何一旦涉及到他的事,他就一边忍不住挖苦讽刺,一边忍不住担忧心疼!
想到二人之间的过往,想到这千年孤身一人在这座沉寂的大殿中忍受锥心蚀骨的恨与爱……他只觉得心中似乎郁结了一段愁苦,倾倒不出,让他恨不能吐血解愁。
压下心中翻腾的思绪,他一挥手,一卷被乳白色光芒笼罩的圣旨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这个你拿去,有了他,乐颜不敢再继续置身事外的。”
“这是什么?”
天舒不解地接过圣旨,满是好奇地问道。
苍泽语气平淡到甚至有些冷漠地回道:“乐颜是上古神凤,唯一一个荒古上神,这是众仙神皆知的身份。但是他还有一层隐藏的身份,那就是……”
随着他嘴唇的开合,祖神天舒的眼睛越瞪越大,直至他话音落,他已经瞠目结舌了,满脸不可置信之色。
他没想到乐颜上神云倾华的隐藏身份居然是……想到自己曾经还有利用他的打算,不由一阵心寒!
“这……他知道吗?”
苍泽摇了摇头道:“历任被天道选中的他们,除非到了危及天下生灵的关头,比如眼下的情况,作为天镜司的我们才可以拿出圣旨,然后唤醒他们,接受天道的传承。当然,并不是说他们一定可以取胜,只能说增加神族胜利的几率罢了。若是连他们也无法挽救四海八荒被毁灭的结局,那只能说……天道运势已尽!”
看着沉凝着一张脸的天舒,他眼底的复杂几乎要溢出来,其中沉重的深情似乎在这一刻才稍有明悟!
“天舒,我们……和好吧!”
“嗯?”
沉浸在自己思绪世界中的天舒闻言愣愣的抬头,他刚才听到了什么,是错觉吗?
“我们和好吧!”
见他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苍泽难得地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而是笑意温柔的勾唇浅笑,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嗯,好!”
天舒像是如释重负一样,露出一个微笑。
两人相视而笑的样子像是回到了最初,两人还未被天选成祖神跟天镜司一样。
那时,他们只是上神,关系却格外亲切。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苍泽突然疏远了他,每次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仓惶逃离。还不到他弄清楚他们之间到底产生了怎样的隔阂,也没等苍泽弄清楚自己心底的恐慌,没解开自己的心结,突然天降圣光,笼罩他跟天舒。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天选圣光,为的是选出下一任祖神跟天镜司。
两人无不惊愣,但是最后却仍只能听天由命,荣登高位。
天舒对此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但是苍泽对此却难以释怀。因为一旦成为天镜司,那么除非天舒来看他,否则他永远也不能主动出殿去看他。
只要一想到这,他就忍不住难受。
可是再看看天舒,他不仅像个没事人一样,反而能够笑的开怀……
成为天镜司的那一刻,他就不再待见天舒,他心中的怨恨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浓郁。
其实他心中的怨恨并不是针对天舒的,只是愤恨命运的不公,天道凭什么要选中他,凭什么要用一道圣光,就将他这一辈子给禁锢在这座富丽堂皇却又无比黑暗的宫殿?
他愤怒过,怨恨过……可是最后他无法向天道讨要说法,于是就只能将心中的怨怼全部洒向无辜的天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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