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
无殇面不改色,心底却掀起了惊涛骇浪。』Ω笔趣阁WwΔW. biqUwU.Cc
他说的,可是上位面的神族?
他以为她是神族之人?
那他……
仪和殿被一片血海包围,一地血色汪洋,红光耀眼,似乎要穿透殿顶,刺破苍穹。银白色长在身后飞舞,苍白少年墨瞳漆黑,眉心的朱砂红得鲜艳夺目。
两只千年傀妖看不透少年的实力,准备像对待无殇一样对待他,胸口一黑一灰两团漩涡飞出,飞到少年的眼前。
少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两团漩涡便如同两个最脆弱的气泡,没等风来就已经自动破裂。
他又看了一眼傀妖,傀妖庞大的身体仿佛在地面生了根,死死定在原地。忽然血海翻涌起来,涌起的波浪拍打在傀妖身上,出“呲呲”的声响。两只令人望而生畏的傀妖就这样从脚开始腐化,最后腐化成两团血沫,消融在血海之中。
无殇目睹了这一过程,面色惨白。
这就是国师的实力?明显连十分之一的全力都未使出……不,根本就是随意出手。
更可怕的是,他只是一个比她还小的少年。
“神族的人,打不过它们?”半尔神色淡漠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无殇。
实在是太过震惊,无殇说不出话,瞳孔张大,两眼失神地抬头望向半尔。
半尔挥动从不离身的墨色拂尘,无殇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就被凌空勾起,带到半尔的面前,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银白的丝偶尔会飞舞在她的脸边。
半尔的年纪看上去在十二岁左右,身高却出了无殇一个头。
他低下头,将无殇的表情尽收眼底,凉薄的唇角挑起若有似无的弧度。夺过她手中的白羽,单手掐了一段印诀。羽鞭似乎拥有了独立的意识,在半空中盘旋一圈后伸展开来,长度完全可以绕上仪和殿一整圈。
“落。”半尔沉声命令道。
白羽停止伸展,毫不犹豫地掉落血海。一层又一层血色浪潮朝它涌来,白羽几乎被浸透成一条血鞭。然而这时,血海底部升起一道炽热的金色光芒,光芒之甚远远盖过了先前的红光。白羽腾空而起,如一条金色游龙,浑身燃烧起滔天火焰,将仪和殿内的血海一收而尽。
看起来,似乎是白羽略胜一筹。
半尔召回羽鞭,洁白的羽鞭通体澄净,翻转之间,隐约有金色的光晕流淌其中。
“神器要这么用,折翼没告诉过你吗?”半尔的目光在无殇腰间停留了片刻,趁她愣之际把白羽缠绕上去。
折翼?他竟然认识师父!
无殇的瞳孔总算找回一点焦距,好不容易集中起注意力,却又在看进半尔眼底的一刻功亏一篑。
半尔的眼睛非常漂亮,眼珠漆黑,像是两颗晶莹剔透、未经雕琢的天然黑玉,眼窝微陷,使他的眼神看起来始终透着一股化不开的忧郁迷离。
“告诉我,你和折翼是什么关系?”他的嗓音好像一串挂在谷口的风铃,悠远而空灵。
“……他是我师父。”无殇照实回答。
不对!无殇猛然惊醒,她的神识什么时候不受控制了?
半尔看到无殇脸上的惊愕,略感意外。她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摆脱他的蛊心术,恢复意识,精神力还算可以。
“你的光翼呢?”他不再使用蛊心术,开门见山问道。
“我没有。”无殇现在是清醒的,开口之前想好了各种可能。
半尔以为她是神族,对她也并无恶意,索性她便将错就错,至少不用担心有生命危险。在不了解他的真实身份和目的之前,绝不能暴露秘密。
“有趣。”半尔淡淡地笑了。
没有光翼的神族,那就不是正统血脉了。想不到一向高傲到目中无人的折翼会收一个非正统族人为徒,神族这帮人,不是素来推崇血脉至尊么?
实在有趣。
不如,他也来推波助澜一番。
半尔握住无殇的右手,举到自己胸前,将墨色拂尘的其中一根尘丝扯断,在无殇的手腕处绕了两圈。
他眼角含笑,托起她的手腕,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只见那两圈尘丝微光一闪,化作一只双排暗纹绿镯。
幽绿的双排镯子,衬着白皙的肤色,亮眼的同时透着说不清的诡异之感。
无殇想把它摘下,却现绿镯像是长在了手腕上,怎么摘都摘不下来。
“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
言外之意,还有第二份乃至更多。
“我们素昧平生,你还救了我,怎么能接受你的礼物?”看得出来,半尔极为爱护他的墨色拂尘,如今居然扯断了一根送给她,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无殇无所适从。
“收着吧,你我有缘。”半尔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你到底是谁?”
长着少年的面孔,却没有一点符合少年该有的气质。
南轩国师,更像是一种流于表面的身份。那么了解神族,还认识她的师父,难道他也来自上位面?也是神族的一员?
“你现在不适合知道这些。”半尔转身离开,语气慵懒,“还是太弱了。”
他说得很直接,无殇有些愣怔。
还是……太弱了。
太弱了。
“无殇,你怎么样?有没有被傀妖伤到?”郑凛放心不下,带着慕容杰和一大批壮观的禁卫军冲进仪和殿,结果只看到无殇一个人在原地呆。
“你怎么了?”
“哦,没事。”无殇挤出一丝笑容,“傀妖死了,大家都安全了。”她没有说出傀妖死亡的原因是因为半尔。
很明显,大家都不知道半尔的真实身份。而她,也不清楚半尔救她的真正原因。仅仅是因为他觉得她是神族吗?
连她都想不明白的问题,还是不说出来为好。
“你又一次救了我,到下辈子我也还不清你的救命之恩。”
“别这么说,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无殇一抬头看见郑凛完好无损的脸,“面具呢?”
“被傀妖的掌风扫到,碎了。”
……
虽然傀妖已死,但是这件事还没有完结。应该待在北城地底镇守帝陵的傀妖为何会出现在仪和殿?还偏偏攻击郑凛?
郑凛决定亲自调查此事。
慕容杰在郑凛身边明里暗里安插了无数高手,想来一时之间出不了什么岔子,无殇打算先行回去,重新打造一副面具。
忘记让郑凛找一人给她带路,恍恍惚惚,竟不知误闯入了哪位皇室子弟的宫殿。
风中香气袭人,大概是某位妃嫔女眷的住所。
无殇误打误撞钻入了偏殿,本来穿过回廊便可出去,谁知走至回廊尽头耳边却听到了一声胜过一声的软啼娇吟。
无殇愣了好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种呻吟意味着什么。
皇室有很多见不得光的肮脏事,她就算没见过也道听途说过一些。
本想一走了之,可这呻吟除了撩人之外还带着那么点熟悉,好像不久前还接触过。她突然就想一探究竟,于是沿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朝偏殿内部走去。
其实声源离回廊隔着好一段距离,正常人就算经过回廊也听不到什么动静。可惜偏偏遇到了听觉异常敏锐的无殇。
声音是从一间封闭的内室传出,房门关得十分紧实,无殇只敢在室外偷听墙脚。
似乎一轮刚结束,再没有过于激烈的异声出,无殇彼时也觉得偷听的行径有点不太合适,正准备走人,眼角的余光却意外在未合拢的窗边凝滞。
窗边有一块被撕碎的布片。
她没有看错的话,那块布片应该出自一件棉麻孝衣。
如果她再没有记错的话,今天看见的翩潼公主,似乎穿的就是这样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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