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背对着他,所处的位置也是宴会区不起眼的一个角落,瑟兰迪尔却仅凭着金发的色泽便能知道是谁。
那个远离了热闹所在,扶栏仰望星空的背影;那深一些则媚浅一些则素的发色,除了佛诺尔再没有其他。
此时的瑟兰迪尔已经忘了仍在梦境中,一心全在距离不算近的女精灵身上。他连向父母告退的基本礼数都没有做,提腿小跑了起来。林地刚成年的王子穿过慈爱的赞叹声,越过莺莺燕燕的区域,迈过恭敬行礼的精灵们,站在了她的身后。他甚至没给佛诺尔转过身来查看的机会,直接抓住对方的手,拉着她向父母的位置走去。
这段不算短也不算长的路程上,紧握着的手从刚开始的挣扎变成了认命。瑟兰迪尔可没有乐观的认为这是佛诺尔对自己认可。他知道,不再挣扎除了自己的力气实在大得可怕,还有她的冷静。
她在静待你的后招,然后找破绽摆脱你。瑟兰迪尔,不要给她找到破绽的机会。
在同样满脸诧异的父母跟前站定,瑟兰迪尔在内心不断提醒自己。开口说话时,他深呼吸了几下,以把语气调整得更加平静。接着,他对着面无表情的佛诺尔笑了一下,这才转头看着欧瑞费尔说道:“我成年了,可以决定自己的事了。ADA,我会娶她做我的妻子。”
这句话引发的震荡又岂止在他掌中抖了一下的手臂?在其他生灵面前几乎从不失态的欧瑞费尔微张着嘴,直愣愣的看着他,全然没有了王者的淡定。反倒是瑟兰迪尔的母亲相比之下还算平静。虽然林地王后所有的注意都放在了独子拉着的女精灵身上。
“我会娶她做我的妻子,不是‘我想’。”用决绝的语气先一步于欧王出声。眼神坚定的瑟兰迪尔与父亲对峙的同时仍然不忘补充:“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无论您是否同意。”
在另两个女精灵尚未反应过来之即,欧瑞费尔摸着下巴问道:“瑟兰迪尔,我们可以单独聊一聊吗?”
林地王子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个提议。“在没有确定这件事前,我不会放开她,也没有办法与您单独沟通。”
“孩子,我一直希望在我的保护下,你的婚事是因为爱情,而不是因为蓄意产生的前因。”深觉头痛的欧瑞费尔瞄了佛诺尔一眼,低声发出暗示:“你完全可以找一个单纯无瑕的伴侣,永享天真才能拥有的快乐。”
“如您所愿,她会成为我的妻子正是因为爱情。”知道父亲刚才的话隐隐透着贬斥的意思,瑟兰迪尔索性用半跪在佛诺尔面前求婚的行为,再一次证明自己的不可动摇。当着父母与其他围观者的面,他对依然茫然的佛诺尔说道:“我爱你。我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换取永生追随你的机会。你会给我这样的机会吗?”
时光仿佛静止了很久,漫长的似乎足以让瑟兰迪尔回味与佛诺尔共同经历的每一个瞬间。可不可扭转的态度只是让欧瑞费尔在深思熟虑后决定妥协,佛诺尔似乎并不为所动。
“我很抱歉,尊贵的王子。”她侧过头去间接避开了关于婚约的答复,一边挣扎着抽回自己的手,一边百般疑虑的说道:“我与您从来没有过接触。原谅我无法接受陌生者的求婚。”
瑟兰迪尔接下来做的两件事决定了求婚的成功。
没有花费任何时间用于说服佛诺尔,他找出一条铁链,将佛诺尔的手与自己的紧紧拴在一起。用铁锁扣住了链接的两头,又把钥匙仔细藏好后,他扑在欧瑞费尔身上开始呜咽,并且发出断断续续的呢喃:“我不知道在这里还能待多久。可是ADA,没有她,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没有意义。”
在泪水浇灌和绝望言论之下,欧王紧绷着身体缓缓软了下来。
“孩子没能力办到的事,只能我代为办妥了。要是相信你的父亲能帮你办好,就不要再这个样子。”扶起了自己的独子,欧瑞费尔对身后的侍卫低语了几句。没过多久,一个瑟兰迪尔完全不认识的女精灵走了过来,对着欧王点了点头。
“绕来绕去还是最初的决定。你注定逃不出宿命,就不要在我们面前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轻笑起身的欧王伸出手放在了佛诺尔头上,郑重的宣布:“未来的林地王妃,你需要有一个堪配身份的名字。我可不想一个人类的名字被用在儿媳的身上。奥德莉的长女,赐名露特纳斯。请王室相关官员协助王子完成请婚事宜。”
露特纳斯,辛达林语意为绽放的花朵,果然与我的名字很相配!眼角泪痕还未干透的瑟兰迪尔转头看着身边的女精灵,在她黯淡却又未敢语言的神色中笑得再次流泪。
“要真正把她变成你的王妃还有很多事要做。瑟兰迪尔,不要再任性!快把锁链解开。她不回去你把请婚礼送到哪里去?”欧瑞费尔不胜满意的低声对独子交待,也提醒他未获女眷回礼的婚事在精灵种族中并不合法,是所有精灵都鄙夷的强娶。可现在瑟兰迪尔哪管得了这么多?他回应欧王的语言和行动,是更加任性而又不容商量的决定。
“没有完婚之前,我绝不允许她离开视线。”说话间,瑟兰迪尔整个蜷在了林地王后脚边,一声又一声的对母亲发出“不想让她离开我”的求助。林地王后柔声劝了好一会,见独子依然不为所动,只好打量着依然处于茫然中的未来儿媳,轻声对欧王说道:“让她的家眷代为回礼吧。”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任性了!”用权杖轻轻敲了一下瑟兰迪尔的肩,欧瑞费尔也只能无奈的召来了奥德莉商议通婚的事宜。见所有的事已然有父母代为解决,心满意足的瑟兰迪尔做了一个十分大胆,也不是成年精灵应该做的事。他亲吻了父母的脸颊,然后拉着佛诺尔快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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