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芊芊是在诉苦,
听着哀怨如诉的语气,再看看她清姿的眉眼,很难有人能抵抗。Ω 笔Ω趣『阁Ww W. biqUwU.Cc
当然,芊芊不是什么无理取闹没脸没皮的人,她就是顺着吕公的心,合了吕殊的意,自充当笑料让大家乐一把。
有人笑了,赵高却怒了,他不悦的把手放在楠木大桌上,一股凛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你们闹够了没?”
甚至不顾胡亥的面子,对苌笛脾气。看来真的是被气的不轻。
苌笛和吕殊也正襟危坐,不敢再挑逗赵高的底线。
笑话!没事逗逗赵高可以,但了底线,那就叫做“作”!
鱼贯而入的宫女端着一盘盘珍馐玉食走进来,拼盘式的摆在桌上,有热食浓汤,杂烩糕点,还有冰镇的水果盘。
大雪天的吃冰镇水果,想想就胃痛得慌……可苌笛爱吃,胡亥到底是先紧着她。
苌笛用竹签吃了几块雪梨,胡亥按住她的白嫩手腕。
“嗯?”苌笛嘴里还嚼着甜滋滋的雪梨果肉,见状疑惑的看着胡亥,好看的眼睫眨啊眨。
胡亥二话不说,兀自拿走了她手里的竹签,替换成了一双可以夹热食的象牙筷子。
苌笛:“……”
不给她吃那还端出来做什么?
胡亥对崔柔使了个眼色,崔柔讪讪笑着,上前抽掉苌笛护着果盘的手,道:“女子体寒,夫人少吃冷食为妙。”
苌笛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胡亥在场,她不好难崔柔。崔柔也是看着胡亥在这里,才敢这么理直气壮的和苌笛这个吃货作对。
苌笛对崔柔轻哼一声,举着筷子在桌子上寻找能下嘴的食物。
桌子上的盘盘道道苌笛看得眼睛都要花了。对于她这么个选择困难户来说,她很方。
桌子中央有一个很显眼的大砂锅,里面黑黢黢的,不知盛放着的是什么。
“是鳕鱼,炖汤里加了数种药材,极补。”……对女子极补。
胡亥用一只白玉碗舀了一碗,放在苌笛面前。
苌笛嫌弃了看了一眼,眼角看见吕殊捧着那汤喝得有滋有味,便用筷子的尖端点了点,放进嘴里。
那种滑腻的口感极好,可味道很重。
大抵是她夜晚睡觉时着凉了,所以刚刚汤端上来的时候没闻见,这回凑近闻了闻,差点把她前天吃了青提子都能恶心吐出来。
苌笛突然直起身子,趴到桌边呕吐不止,宫女用她们的丝帕拼着垫在地上。
胡亥拍拍苌笛的后背,舒缓她的不适。
苌笛一脸虚脱的直起身子来,撇着嘴。
众人哑然。
这是怎么回事?!
“那鱼汤的腥味太难闻了。”苌笛皱着脸欲哭无泪。
吕殊喝完一大碗鱼汤,砸巴砸巴嘴,灵动的眼珠子转啊转的,她望着芊芊:“这汤挺好喝的呀,芊芊,你说是不是?”
芊芊为难的用印花手帕捂住口鼻,面色极白,惨白的那种。
她和苌笛的反应差不多,都对这锅鱼汤很反胃。
赵高脸上的冰霜稍稍动容,学着胡亥的模样,拍拍芊芊瘦削的后背。
芊芊欣喜万分,单薄的肩头因激动而颤抖。
赵高感觉到了她的狂喜,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
尽落苌笛眼中……
崔柔连忙把它端下去,马上命人弄些蔬菜清汤,给苌笛芊芊压下胃里的不适。
苌笛忆起崔柔曾说,芊芊近来嗜睡,和她的状况差不多。
“芊芊,你的病好些了吗?”她用帕子压压自己的嘴角。
芊芊垂,回道:“府中有咸阳城最好的大夫,日夜煎药供着,算是有些起色了。”
美人微垂着头,松散的髻上一支珑玲攒珠红石步摇,皮肤白皙莹透,小巧的鼻尖上沁出丝丝薄汗。
她这样虚弱潺浮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特训的细作,倒像是闺阁里养尊处优受不得苦的千金小姐。
联系到那天竹林里,芊芊和婢子的对话,苌笛的唇微微抿了抿。
胡亥这时端起醇香的美酒放在嘴边喝了一小口,笑道:“最好的大夫?最好的大夫可都在宫中的太医院呢。”
她的颇有了几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
芊芊窘迫,自觉夸大了赵高,羞愧的低下头。
胡亥放下酒杯,击掌叫来德公公,德公公理着拂尘弯腰站在胡亥身后,一派恭敬的样子。
“去太医院,找几个医术精湛的女太医派去赵府,日夜护理着芊芊姑娘的身子。”
这是天恩!
刘季和吕公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复又若无其事的低下头,继续用餐。
芊芊惶恐的站起来,欲跪下谢胡亥的恩赐。
赵高一言不的拉住她细柔的手臂,让她坐着不要动,自己却拂开袍角,站起来。
“微臣代芊芊谢陛下恩惠……”
胡亥笑着打断他:“何为代,她是你什么人,何须你代?”话语轻轻柔柔,暗含力道,压得赵高有些气喘。
哦~陛下这是在守株待兔呢~
赵高风轻云淡的笑了笑,拱起了手,同宽大的袖子挡住自己的表情:“她是我府上的舞姬,供我娱乐,算作我的人,我为她拒绝,并无越距代庖。”
摆明就是坑他的,他又不傻,岂会傻傻的掉进那个简陋的坑?
只是,芊芊的脸色白了白,本就无血色脸更是煞白了。
苌笛在一旁,胡亥岂敢玩火?
胡亥正襟危坐,直了直身子,笑道:“朕说出口的话,哪有收回来的理儿。”
德公公领了口谕,退身出了大殿,瞧方向是往太医院那边走了。
吕殊惊得合不拢嘴,苌笛勉强淡定的握着冰凉的象牙筷子。
吕殊以为这是胡亥对芊芊的喜爱和对赵高的看重,苌笛蹙了蹙眉,这分明算作监视和掌控。
大家基本都知道芊芊是公子将闾安插的细作,赵高唯一该后悔的就是把她收回自己的府里。
虽然当时替胡亥挡了桃花债、消了美人恩,难不保胡亥认为赵高会和公子将闾有私交,对赵高提防。
这便是上位者和政客的猜忌。
苌笛低头,看着桌子底下自己左手皓腕的那只朴华银镯子。
这些言论,都是夏夫人交给她的。
夏夫人很懂女人间的手段,也知道朝堂政客的思想路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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