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亲妈还真有心机,把彩霞送到了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弯的一个表姨家里。而她这个表姨竟然住在深山里,比谢家还要深的深山。
在山里,草香没有托大的狂奔,不过,即便是正常的爬山,也比普通人快了很多,只用了两个小时多一点,就到了要找彩霞的小山寨。
小山寨常年不进陌生人,草香一出现,必然会被围观、查问。为了减少麻烦,她事先在批发店拿了一些家庭必备的家用品,又在空间给自己变了个装,扮成货郎的生意人。
这个小小的山寨,因为地处深山中,下山一趟很不容易,因而小山寨那是真的什么都缺。而山里的山货也是贱到底了,在山下价高难买,山上却出现放坏了扔掉或者喂牲口的情况。
自六几年打击资本主义之后,就再也没有货郎进过山里买卖货物了,今天猛然看到有个年轻的货郎来,小山寨子一下子跟过年似得热闹起来。女人、孩子、老太太纷纷从家里跑出来,就连一部分男人也忍不住好奇,就近来看看,挑子里有没有自己用的上的。
草香由着女人们挑选针线、火柴、袜子、头巾,这些小东小西。她自己则拿出香烟、打火机、剃须刀给围观的男人们看,“各位大哥、大叔们也看看这个!这个是卷烟,比你们平常抽的旱烟方便、便于携带,家里来个客人什么的,拿这个给客人也显得有面子。这个剃须刀也是很合适你们用的,胡子总是长得很快,有了这个,就不用老是花钱找剃头匠帮你们剃胡子......”
草香巴拉巴拉的推销自己的东西,看起来特别像是个正儿八经的货郎。有些人都很心动想买,但是又不舍得花钱,深山里东西丰富但是严重缺钱,没有几个有谢家那样的好运气。只待听到草香说能够拿山货换东西的时候,个个都喜笑颜开的跑回家,把家里新收的山货全部拿了出来。
干木耳、干银耳、干蕨菜、干笋丝、干笋片、风干山鸡、风干兔肉,虽然这些在草香眼中都不是什么金贵货,但是做戏要做足,还是笑眯眯的一一兑换了相应的价钱,换了东西给他们。就连小孩子们也拿了板栗、核桃跟草香换了好多的奶糖、水果糖、方便面这些孩子爱吃的东西。草香一直待到正中午,东西都快换完了,还没有见到彩霞出来,免不了有些急躁。
她一边整理东西,一边暗中查看山寨里的情况,正好看到有几个姑娘从山寨后的山坡下来。草香眼力好,一眼就看到这几个姑娘当中有彩霞。
草香还在想着怎么悄木声的带走彩霞,就听旁边的一个妇人说道:“呀!阿兰她们回来吃饭了,我家的饭还没做,你家做了吗?”
另一个妇人回道:“我也没做,等她们到家,就让她们自己做,我才不惯着她们。”
又有一个妇人的声音出现:“你看那个兆荣家的亲戚,不知道是真亲戚,还是买回来做童养媳的?”
“去!你管她那么多,真是闲的!”一个老妇人瞪了说这话的妇人一眼,估计是这妇人的婆婆。
旁边有个年轻的小媳妇,跟着笑道:“说说有什么!再说,这孩子真是兆荣婶子家的亲戚,好像是娘家什么亲。她娘计划外怀孕了,就把这孩子送到这儿藏着,说是等那边孩子生下来报上户口之后,就把这孩子接回去。”
老妇人“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这哄孩子的话你也信?”
草香暗暗点头:老人精就是老人精,看事情总比年轻人透彻!
尽管她知道彩霞就在这儿,但是没有见到她之前,她这心里也是不踏实的。现在见到人了,就开始想着怎么能够带走彩霞之后,还没有人会想到是她这个货郎做的?
她这边还在装作认真收拾东西,那边耳朵里仔细的听着几个妇人之见的闲谈。从她们闲谈中知道,山里的女娃都是不念书的,早晨一起床就忙着喂牲口做家务,吃过早饭就要跟着大人去山里采山货,或是忙乎地里的农活。彩霞虽然是客人,但是这亲戚好像并没有拿她当客人待,而是要求她跟着家里的其他孩子一样上山下地干活。
六七岁的孩子竟然也要一样干活?只不过,草香听说彩霞天天要进山,心里倒是觉得是个机会,便在这方面寻思开了。
或许是要买的东西都已经买到手了,或许是到了必须做饭的时间了,很多妇人和老太太们都开始拿着买到的东西回转家去。只剩下三个妇人还在扒拉着草香剩下的一点点余货,一个劲儿的劝说草香便宜卖给她们。
草香因为脑子里在想事情,被她们叽叽喳喳的不胜其烦,没好气的回道:“让你们男人帮我把这些东西送下山,这剩下的就全部不要钱送给你们。”
“真的!那我这就去叫我家孩子爹过来。”
一个年轻妇人高兴的攥着一瓶,刚刚一直想便宜买下来的雅霜。
另一个妇人则一手抓着一块力士香皂一手一块一枝梅香皂不舍得放,嘴里着急的说着:“大兄弟可别开玩笑啊!我要是把我男人叫来帮你干活,你就真的不能跟我要钱了哦。”
“我不开玩笑!去家叫人吧!我还得下山找个地方吃饭,这都饿了一上午了。”
最后一个妇人手里拿的是两沓子棉袜,一沓子是大人穿的,一沓子是五到八岁左右的孩子穿的。她正在盘算着叫自家男人下一趟山,只得了这么两沓子棉袜,好像不划算。听到草香说吃饭的话,犹豫的问道:“我家管你一顿饭,你把这两沓子棉袜送给我,好不好?”
草香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点头:“也行!”
还在这妇人家里吃着饭,另外两个妇人家的男人就已经吃过饭过来等着了。他们挑着挑子下山就跟走平路似得轻松,这让草香想起一篇课文里写到的挑夫,他们很不容易却也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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