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海棠春 > 第一百七十五回 再见故人

如今且说剪昔见谢庭玉竟是察觉到自己在旁偷听,当下也不欲露面,只悄然掩下自己的脚步声,转身便欲离去。Ω笔  趣Ω阁Ww『W.ΩbiqUwU.Cc

    不料剪昔尚未离去,旁里的一处山石之后,却陡然转了一个女子出来。如此一来,剪昔若是就此离开,便恰好将自己曝露在这女子的眼皮之下。偷听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剪昔见状也只得暗叹一声,忙不迭收了步子,又将自己隐藏在绿竹之后。

    那女子被谢庭玉点了出来,面上未有一丝窘迫之意。只轻扭着着腰肢,缓步走上凉亭,盈盈拜倒在谢庭玉的跟前,语调尖锐道:“二爷怎么在此处,倒叫黄莺这一通好找。那些小蹄子们也不好好伺候着,倒叫爷自己个儿乱转,看我回去不将她们打杀了去!”

    剪昔听那女子将自己的名姓道了出来,便从绿竹丛的缝隙间向外瞧。因着那竹叶层叠、遮挡视线,剪昔一时也瞧不清楚亭中景况,只能影影绰绰看到这女子的身形轮廓。个子倒是生得比一般女子高些,只是听这说话语调,却着实叫人不喜。

    登时,剪昔便对黄莺此人失了两分好感。虽说是赵文华手底下调教出来的,手中又握着谢庭玉院中的管事权。但区区一介奴籍之身,到底是将自己的地位抬的太高了些。论理说,越是这样的奴才,越不讨主子的喜欢。可黄莺竟能在谢庭玉的院中爬到如此高度,说她背后没有依仗,剪昔却是不信的。

    那黄莺不过随口一言,却叫剪昔暗自留了心。剪昔不动声色的藏身此处,悄悄地看着亭中两人。

    谢庭玉却对黄莺的态度习以为常,也不叫起,只垂摩挲着手中的古琴,语调淡然道:“我自己乱走,与那些小丫头们有何干系。你若是瞧不上眼,只管打出去便是,又拿我作什么借口。”

    黄莺并不在意,自顾自的立起身子,闲闲说道:“如今可比不得往日,奴婢若是将人都打出去,谁来伺候二爷呢。奴婢虽说有心,可总觉得有心无力呢。二爷好冷的一副心肠,怎的就不知黄莺的心意。”

    黄莺此番唱念做打的做派,并未引得谢庭玉侧目,他清浅一笑,唇边溢出些许笑音道:“我平素便是这般模样,黄莺姑娘若是觉得我不解情趣,自去便是,又何必留在我这残废身旁。外面,有的是好出路。”

    “二爷何必这般说,寒了奴婢的一片心。”黄莺轻哼了一句,又低声微喃了几句。

    剪昔离得较远,一时也听不清黄莺口中所言,只依稀觉得不是什么好话便是了。

    谢庭玉怎么不知黄莺的性子,面上未带一丝恼意,轻笑道:“我说的实话罢了,守着我一个废人过活,又哪里会有什么好的出路。我也是真心实意的替黄莺姑娘考虑,不若趁着年纪尚轻,也谋个好个归处。若是因为我一个废人而坏了黄莺姑娘的大好前程,庭玉实是担不起这份罪责。”

    黄莺微微垂,声似蚊呐道:“奴婢的主子只有二爷一人,二爷又何必说出这些伤人的话来。二爷若是不喜奴婢,只管跟夫人说去,且别拿奴婢说笑逗乐,奴婢尚有三分骨气在的。”

    谢庭玉盘腿亭中,随手拨动着膝上的古琴,琴弦轻震,出断断续续的轻音。谢庭玉的语调仍旧未有一丝起伏,徐徐说道:“庭玉只是私心觉得自己当不得黄莺姑娘的这份大义,并未有旁的意思,黄莺姑娘万不要在意才是。”

    谢庭玉此言虽说万分诚恳,可总归夹杂着淡淡的客套与疏离。黄莺只觉自己一口银牙几要咬碎,闷声回道:“二爷是奴婢的主子,我们做奴才的可不敢怪罪二爷。”

    黄莺此言说的甚是刺耳,可谓是逾越至极。就是剪昔一个旁人听在耳中,也稍感不适,更莫说谢庭玉这处在漩涡当中的人了。

    谢庭玉却恍似未觉,面上神色依旧不变,只满眼眷恋地抚着手中长琴,意态平和道:“我瞧着黄莺姑娘甚得庭嵘的眼缘,黄莺姑娘若是落不下脸来,不若庭玉替你去求了四弟,也算是成就一番好的姻缘。”

    “二……二爷浑说什么……”黄莺面色一僵,声音也有些不自然道。

    谢庭玉缓缓抬起头来,直视黄莺的双眸,温润笑道:“我虽说残了一条腿,可这嘴巴却是生得好好的。与人说媒一事,还是难不倒我的。若是黄莺姑娘与庭嵘有个好的结局,岂不是皆大欢喜之事,你我之间也自得便宜。”

    黄莺只觉心下寒意顿起,她自己怎样在谢庭玉院中得的脸面,她自己甚是清楚。可若是自己与谢庭嵘有了攀扯,只怕自己最后的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黄莺见谢庭玉性子温润,行事上倒未曾注意过什么,如今被谢庭玉这般点了出来,黄莺顿时觉得自己面上无光,只得连连干笑,借以掩饰尴尬。

    “二爷这话说的重了,奴婢既是来了二爷的院子,此生注定是二爷的人了,又怎会生出别的心思,二爷还是莫要说笑了。”

    言罢,黄莺又轻击了手掌两下,便见一个小丫头捧着一个托盘自旁里转了出来。剪昔未曾想还有旁人,忙不迭缩了缩身子,将自己藏得更深了一些。

    黄莺自托盘上端下一只素白瓷盅,轻手揭了盅盖,捧至谢庭玉面前,笑道:“倒是奴婢粗心了,原是来给二爷送药的,倒是同二爷说话给混忘了。如今天气热,倒也不怕这药凉了,如今正好入口,二爷快喝了罢。”

    谢庭玉瞧了一眼,意味不明的说道:“左右我的腿也好不了了,还喝它做什么,倒了罢。”

    “大夫说这药是固本的,防着二爷雨天腿疼。奴婢熬了一个上午呢,二爷就给个面子。”黄莺娇笑道。

    谢庭玉见推辞不过,便不再多言,抬手将要接过,一饮而尽。

    黄莺生恐谢庭玉又说起旁的话来,伺候着谢庭玉擦了手,又收拾好自己带来一应使物,便告退离去了。

    剪昔见那黄莺渐行渐远,忙不迭长舒了一口浊气,正待离去。却见谢庭玉不知何时站起身来,正靠在凉亭边上,似笑非笑的瞧着剪昔。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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