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海棠春 > 第七十二回 两王相争(一)

如今且说那凌空一声赞,两人同往出声之所望去,便见一处山石之后人影攒动,一人负手而行,当先踱步而出。笔』趣阁Ww『W.  biqUwU.Cc

    来人头戴金龙戏珠翼善冠,身着明黄色盘龙纹衮龙袍,腰系金玉琥珀杂宝带,脚蹬皂色皮朝靴。虽是一身素日常服,却端的是龙威浩荡、气势非凡。

    邵子期一见这身打扮,哪里不知来人正是大成皇帝——萧一世萧彦是也。忙垂敛容,恭谨地行了大礼。谢庭玉亦是上前一步,敛衽整袂的行了见礼。

    要知这萧帝缘何来此,还要从那康王与淮王之争说起。

    原来,那萧帝携众游园之时,瞧见那园中树木花草蓊郁葱茏,一时念及自己英雄迟暮,心有所感,不禁暗生厌弃,败了游乐的兴致。彼时,虽说从旁不少权臣随喜,可那萧帝眉间,终是不自觉的带出了一两点的颓唐之意。

    淮王萧望瞧出了萧帝心思,从旁小意道:“父王,这园中花草虽说色彩绚丽、姿态高雅,却终究经不得半点风雨的摧残,难免太过娇弱了些。依儿臣愚见,倒是那园中山石峥嵘,可立世间万年不改其状,自有一番别样的风骨。”

    萧帝眉心微动,口中却说道:“那花草有花草的运道,顽石有顽石的运道,不是同根,哪能归到一处相论。”

    淮王挑唇一笑,从旁奉承道:“父王说的是,儿臣惶恐。一时间,竟只念着那山石的铮铮傲骨,倒忘了这世间万物万态、各有千秋。”

    萧帝轻扶面上花白长须,笑道:“百花齐放,万物同生,方是为君之道。”

    “吾皇圣明。”随行权臣闻言,皆垂嵩呼道。

    萧帝呵呵一笑,瞥了眼淮王道:“老三,这话,你可是记下了。”

    淮王面上喜不自胜,忙不迭地应道:“多谢父王,儿臣受教了。”

    那康王萧勇本也随驾同行,目今见萧帝独点了萧望一人,心中早有不忿。他浓眉一挑,见萧帝神色渐喜,遂小意试探道:“这奇花异草,父王镇日里都瞧,想也腻了。儿臣倒还记得几日前,下面新进了几块太湖石上来,倒是生得玲珑剔透、俊秀飘逸。如今正当无事,父王不如启动圣驾,前去一观,也得些眼运。”

    淮王才得了萧帝的夸赞,又哪里肯叫康王夺了风头去,遂康王话犹未了,便冷笑道:“大哥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什么叫作父王得些眼运。咱们父王乃是真龙天子,能移步去瞧那山石,不仅是那山石的运道,亦是那山石不知几辈里修来的福气。怎的到了大哥嘴里,反倒变了一个味呢。”

    康王素来嘴笨,淮王这一通夹枪带棒的嘲讽压下来,倒将他堵了个无话可言。康王喉结滚动了两下,悻悻地说道:“本王的意思,父王自是懂得,哪里还用得着三弟多嘴。”

    淮王冷笑道:“呵,大哥说的是,倒是做弟弟的不好。”

    康王虎目一眯,冷言冷语道:“三弟知道就好,别父王还没说什么,你倒紧赶着替父王做起主来。”

    淮王面色一冷,眸间厌恶似利剑一般直指康王而去。他咬牙恨声说道:“大哥说话该当过过脑子才是,可别到处给人乱扣帽子。这世上,只有那疯狗才会到处胡乱咬人,大哥堂堂王爷之躯,可别落了下等。”

    “你!”康王只觉梢倒竖,一腔怒火直涌上心头,言语间越没了顾忌。

    彼时,康王、淮王两人唇枪舌战,你来我往,争得好不热闹。

    萧帝本欲扶两派相争,借以拱卫皇权,维持朝堂平衡。目今见康王、淮王两人针锋相对,正暗合了自己心思。遂抚须假作赏花之举,只当未曾听见两人的口角之争。

    而廉王萧辕于朝政之上一向透明,此时也乐得看戏。他悄然隐于众人之后,面上挂着一抹浅浅笑意,似远非近,也不欲上前说和。

    那随行众臣,沉浮朝堂日久,皆是个顶个的人精。如今一见萧帝此举,又哪里勘不破萧帝心思。只怕此刻,康王与淮王两人吵得越凶,萧帝心中才更觉大安。

    思及此处,众人心中皆有了主意,彼此间暗自递了眼色,加之见萧帝神色平平,便三三两两聚至一处,各自攀谈起来。

    因着无人劝阻,那康王与淮王间的口角之争越演越烈,一时之间,竟是僵持不下。

    萧帝似笑非笑的观花良久,心内暗自掐算着时辰。一时估摸着两人磨得差不多,又见康王渐次落了下风,才懒懒笑道:“这园中花草是瞧得腻歪了,就依老大的主意,咱们也去瞧瞧那南边来的石头景儿。”

    亦是因这无意之举,萧帝才将邵子期与谢庭玉两人的话儿听了囫囵。那萧帝听邵子期言语斩剪,分析的颇有条理,一时龙心大悦,方才有了那石后的一句夸赞。

    萧帝呵呵一笑,免了两人的礼,笑问子期道:“你是谁家的姑娘。”

    邵子期恭敬说道:“回圣上的话,小女是定国公家的幺女。”

    萧帝眉头一挑,笑道:“哦,朕倒是听过你姐姐的才名。如今瞧这妹妹,只怕来日咱们大成要出一对双生才女了。”

    “小女惶恐。”邵子期谦逊道。

    “当得起。”萧帝随意应了一声,侧对着身后说道:“邵卿,你这女儿倒是生得伶俐。不过几言相连,便能瞧出这其中隐由,当真不辱没你邵家声名。”

    邵长韫敛上前,语调清冷道:“小女年少戏言罢了,只恐有辱圣听,希冀圣上不要怪罪。”

    “唉,此言差矣。这女儿家生得伶俐才讨喜,若是个个都像那花瓶子似的,摆在那里不动,朕可不记得谁是谁哟。”萧帝自嘲道。

    康王闻言,心念一动。他忽的忆起淮王妃多年来未曾有孕,且淮王膝下一直子嗣单薄,便以为萧帝话中有话,暗讥与淮王。康王心中大喜,自认为捉住了淮王的短处,哂笑道:“这有些人的女人,可不是就是那花瓶,只能摆着好看,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呢。”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下来,一丝声响皆无。

    邵子期因着尚未成年,这些话儿却是听不得的。康王话音将落,邵长韫便递了一个眼色与她。子期会意,上前一步,恭敬说道:“小女衣染泥污,恐有碍圣目,不知圣上可否容许小女先去换件衣裳。”

    萧帝随意瞥了一眼,知邵子期是有意避开,遂轻轻摆手道:“退下罢。”

    “多谢圣上金允,小女告退。”邵子期恭谨拜倒,垂行礼,蹲身退下。

    戏锣已鸣,欲知此后这御花园中又有何故事,且听下回分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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