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刺史“啪”地一声大拍惊堂木,汪师爷示意两侧衙役齐跺水火棍,出“梆梆梆”的声响,口中齐喝“威…武…”。Δ笔趣 阁Ww』W. biqUwU.Cc堂上瞬间安静下来,只余女子的低声抽泣。
汪师爷扬声道:“传和丰号管事余秀莲。”
听到堂上传唤,余秀莲掸了掸衣服,抿了抿鬓角,带着两名手下便走上堂去。
余秀莲三人与时下女子的打扮都不相同。为了方便利落,如男人般用头巾包了秀,身着短袄,袖口用布带紧紧扎住。下裳襦裙只到膝盖处,裤腿扎到羊皮短靴里。
余秀莲身姿丰腴,长年行镖让她的身体弹性有力。只见她打头,三人英姿飒爽的大步走到堂中。众人为她们让开一条道,窃窃私语起来。有老学究摇头晃脑道:“这样出门,真是伤风败俗。”也有女子眼中闪耀羡慕的光芒。
余秀莲在堂中站定,不卑不亢地拱手施礼,道:“草民余秀莲,见过彭大人。”
一旁衙役喝道:“大胆刁民!见到大人,还不下跪!”根据律法,平民对有官职在身者施礼,需跪下磕头。
彭刺史知道这女子是来为他解围的,心情甚好,笑眯眯的道:“不妨事不妨事。你有何事?”
余秀莲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草民想恳请彭大人,将今日获救的六名女子交给草民。”
此言一出,如一滴水溅进油锅,众人“嗡嗡嗡”地议论起来。
“肃静!肃静!”彭刺史连拍惊堂木,才把声音压下来。黑着脸道:“再有吵闹者,按咆哮公堂治罪,打二十板子!”如今有个应对办法,彭刺史心中底气十足。官威一,堂下众人果然消停了。
彭刺史问道:“交给你如何?”
余秀莲道:“草民会将她们带回‘和丰号’,‘水燕队’正缺人手。”
“飞燕队”确实是一个好去处,里面均由女子组成,出镖也是保护女眷,不虞名节问题。如今看来,是这六名女子最好的去处。“不过,这几名女子并不擅长武艺?”彭刺史问道。
余秀莲微微一笑,答道:“在‘水燕队’里,各有分工。武艺高强的姐妹担任护卫,擅长刺绣者负责姐妹们的衣物,水性好的担任船娘,厨艺高明者负责膳食。秀莲看来,每一名女子,都能在‘水燕队’中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
话音刚落,从左侧扑出一名黄衣女子,跪伏在地,磕头道:“青天老爷在上,小女子温沐兰愿去‘水燕队’。求大老爷做主。”
温沐兰正是其中一名获救女子,先前有族老说将这些女子沉江时,她被母亲搂在怀中护着。在几名女子中,她性情最为坚韧,遭遇也最为坎坷。被掳走后,先是被林家宝蹂躏,因她一直不从,又被卖入“天香阁”。在老鸨那里吃尽了苦头,但一直不屈从,对客人又抓又挠。老鸨无法,在青楼,年轻貌美的女子多的是,不差她一个。将她派去打扫庭院,做些粗使活计,这一做就是三年。芊芊玉手已磨出了老茧,当年的绮年玉貌已被风霜侵蚀。
在她以为人生无望时,终于等来了救援。但在府衙半日,听了各种说辞,心中愈冰冷。等在她前面的,仍然是绝路吗?
直到余秀莲的出现,才让她看到了新的希望。
这个“水燕队”,她在“天香阁”的时候听姐妹们说起过。犹记得众姐妹提起时,羡慕的语气。是啊,单单能凭借自己的能力,不出卖色相,就能在高芒王朝获取一席之地。不靠家族不靠男人,这种女子,难道不值得仰慕吗?
虽然母亲疼爱自己,但家族里还有未出阁的女子。会让自己这名背负了污名的女子,影响了整个家族女子的清名?影响她们的出嫁?自己若真回去了,不仅自己会背负骂名,母亲也会背负更多的压力。她于心何忍?
所以,她才挣脱母亲的怀抱,第一个扑出去,愿意加入“水燕队”。她的母亲本想呼叫,想起彭刺史刚才的命令,只得捂住嘴,哀哀低泣。她其实心中明白,这才是女儿最好的出路。但一想到,女儿从此要自谋生路,此后母女相见不易,心中难以接受。
见温沐兰带头,另几名女子也纷纷跪下,磕头道:“小女子愿往。”
其他人欲要阻拦,彭刺史一拍惊堂木,沉声道:“既然如此,现本官宣布,即日起,尔等六人自愿加入‘和丰号’商行。不得反悔。”
六名女子齐齐应是。
余秀莲抱拳道:“多谢彭大人成全。‘和丰号’一定好生相待,绝不辜负大人的美意。”
终于圆满解决了此事,彭刺史道:“尔等六名女子,及父母亲属留下。其余无关人等,统统退下。”
有些族人心生不满,在他们看来,这些女人苟活于世一日,就是家族的耻辱。但刺史大人已经宣布了结果,多说无益,只得讪讪然退下。
门口围观的百姓,见有了结果,也纷纷离去。“和丰号”在紧急关头接收了这批女子,也收获了良善的名声。
衙役关了大门,堂前便只剩下十几人。彭刺史走到众人中间,对着这些苦主,和颜悦色道:“你们慢慢话别,不急。”说完带着师爷回转后院。
余秀莲道:“你们虽是入了‘水燕队’,倒也不急于一时,可回家小住几日,再来‘和丰号’找我便是。”
那名秀才爹骂道:“丢人现眼的东西!回去作甚?还嫌给我丢的脸不够大?这便离去。”他的女儿缩在一旁,掩面哭泣。
温沐兰的娘一早就看他不顺眼,伸手将他推了一个趔趄,喝骂道:“说什么呢!掳走是她自愿的吗?亏你还是个秀才。呸!什么东西。”
那秀才虽比不得举人,但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之人,可见官不跪。何时被人这样骂过?用手指着温沐兰的娘,“你,你……”一时间脸红脖子粗,说不出话来。
余秀莲上前,抓住他伸出的食指,手下一用力,出清脆的“咔擦”声。顿时,“啊!”整个堂上响起他杀猪般的惨嚎声。他对女儿的百般辱骂,众人都看在眼底,无人前去安抚,任他惨嚎。
余秀莲走向秀才爹的女儿,柔声道:“你这便与我回去,可好?”那女子哭泣着点头。
不多时,一切安排停当。除这名女子外,其余均跟父母回家,小聚几日,再到“水燕队”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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