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真娓娓道来:“既然想通了缘由,就好办了。笔』趣阁Ww『W. biqUwU.Cc我先制人,道出尹成业的名讳,让他生疑误判。又猜出林公子的身份。”说到此节,冲徐老夫人调皮一笑,道:“幸好徐家有江南道的官员名册,否则我还真是没辙。那林公子乃是酒色之徒,无用之极。不知道把我当做了什么身份,被我吓了一吓,就自己全都招了。”
徐婉真面上露出愤恨的神色,道:“祖母,您知道吗?他竟然已祸害了八名女子,两名死亡!那尹成业,就是他的帮凶!”
徐老夫人和郑嬷嬷均都吃了一惊,徐老夫人道:“这林巡史,也是穷苦人家科举出身。怎么能如此放任不管?”
郑嬷嬷摇头叹道:“正是因为穷苦人家出身,没有家风没有根基,更没有顾虑。一旦得势,比那些勋贵子弟更加穷凶极恶。自己从小家境贫寒,如今便一心宠溺儿子。殊不知,这才是害了后代。”
徐婉真点头,这番分析很到位,类似的例子,在现代她也见得不少。有少数人自小穷惯了,没见过世面。哪怕给一点芝麻绿豆大的权力,便想方设法捞钱。
三人正说着话,玉露在门外禀报:“老夫人,苏三爷在街上听回来一个消息。尹成业昨日在牢中自杀了。”
“什么?”徐老夫人道:“快请苏家三爷进来。”
苏良智进了门,先向徐老夫人施了礼,道:“我本打算出门去再买些药材,在船上备用。没成想,竟然听见这个消息。我便又去扬州府衙前打听,府衙门口已经张了榜文出来。历时四年的女子失踪案,于今日结案。尹成业昨日认罪,当晚畏罪自裁。其余从犯,除一名叫‘冬娘’的匪徒外,其余人均已抓捕归案。”
徐婉真关切的问道:“那些女子呢?可都救回来了?”
苏良智点点头,道:“救了六名回来。死亡的两名,彭刺史自掏腰包了抚恤金。眼下在府衙里正闹作一团,有抱头痛哭的,也有喊青天大老爷的,还有人痛骂尹成业的。”说着心有余悸道:“还有人骂那些女子不知廉耻的。”
徐老夫人叹息道:“这六名女子就算活着回来了,又怎样呢?人生已经毁了。”
郑嬷嬷默然,世道如此。女子虽说可以和离再改嫁,但像这种被掳走的女子,名节尽毁。要是父母是那种在乎名声的,只能一根白绫了事。就算是受父母疼爱的,为了家族名誉,也只能青灯古佛相伴,了却残生。
徐婉真轻叹一声,这些女子身世堪怜,尤其是那两名先是被掳走,后来又被林家宝无情卖入青楼的女子。她们犯了什么错?正值青春貌美,本可以拥有幸福的人生,却只是被林家宝看上,就要忍受这无常的命运。她能把她们顺势救出,已是尽力。眼下徐家自身难保,实在是再难援手。
待苏良智退下,徐婉真道:“看来林巡史的公子是摘出来了,摘的很干净。”
徐老夫人道:“林巡史的动作很快,这才第三日,便逼尹成业一力抗下,结了案。然而他再继续纵容下去,迟早引火烧身。”
郑嬷嬷深以为然,道:“子孙不能自立,乃是败家之根本。”
又闲谈了几句,徐老夫人吩咐徐乐安,前往扬州府衙探听情况。郑嬷嬷则扶着徐婉真回到南偏厢。徐婉真既然恢复的不错,按计划后日就要启程,继续北上。桑梓去和碧螺一起收拾箱笼去了。
见屋子里只得她们两人,郑嬷嬷扶着徐婉真在窗边坐下,道:“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婉真笑道:“嬷嬷有甚话,只管道来。”
郑嬷嬷斟酌了一下言词,道:“韩茹娘心地善良,但性子柔弱,连画扇都管不住。又曾流落风尘,来历复杂,容易招惹是非。这次尹成业将小姐误认为她,将来不知道还会有什么麻烦,小姐可适当疏远。”
韩茹娘害得徐婉真被掳,郑嬷嬷对她,心里是很有些埋怨的。若不是徐婉真够聪慧,“云裳”和钱家都出手相助,要是真的就此失踪,下场又会比那些今日才被寻回的女子好吗?
徐婉真听了,摇摇头道:“嬷嬷此言差矣。这不是茹娘姐姐的错,是男子的贪欲害了她,为何不问罪于男子,反倒说是她惹事呢?绝色容貌的弱女子,变成了男子的狩猎对象,本就是件可悲的事情。我若是疏远于她,与那些男子又有何分别?茹娘姐姐并无品性不端的行为,她秉性善良,不会防备人。画扇这丫头不行,我帮她挑一个忠心能干的便是。”
郑嬷嬷闻言,叹道:“小姐的心胸,老奴自愧不如啊。”
韩茹娘一人立在窗下,泪盈于睫。她本是前来探望徐婉真,想着她不喜画扇,便自己一人前来。没想到竟然听到这一番话。
她也是聪慧的人,之前便一直不明白,尹成业为何掳走徐婉真。原来事情的根子还在自己这里,竟然是掳错人?而婉真妹妹竟然丝毫不怪罪于她,只说是那些男人的错,还一心为自己打算。
韩茹娘默然立了片刻,悄悄退走。连累婉真妹妹受罪,此刻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她?郑嬷嬷说的没错,自己软弱可欺,连丫头都管束不住。
韩茹娘捏紧了粉拳,深吸一口气,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为了婉真妹妹,从今往后,自己不会再做一个软弱可欺的韩茹娘!徐家需要贺家的帮助,那么,就让自己做好这个中间人,让徐家和贺家的关系更加紧密。
徐婉真不知道,她无意间的一段话,竟然改变了韩茹娘今后的人生。其实这件事,她心中仍有困惑未曾解开。
午睡时,徐婉真抚着左手腕上的白玉镯,心里思量。这白玉镯到底有何玄机?能带自己穿越,又能在危险时将昏迷中的自己刺醒。
将它褪下仔细端详,那银丝光芒在玉中游走不定,并不像那天遇险,变成不断涨缩的红色光芒。无论是用眼看,用手摸,都找不到任何端倪。
徐婉真把它放在面前,问道:“你会说话吗?”白玉镯当然是不会回答她的。
徐婉真不由失笑,自语道:“我真是傻了。”算了,看来眼下是弄不明白的。那苦行僧既然将它送给了自己,希望他哪天会再出现,到时再问个明白。如今只要知道,自己遇险时,它会出红光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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