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夹道欢迎,没有鲜花美食,也没有妖艳的歌姬舞蹈,邺城内一片冷清,火药军进城时只看到空无一人的街道。
袁云并没有多少期待,所以这时也没有什么失望,毕竟攻下的是敌人的城池,而且袁绍在这里经营了这么多年,要说他没有笼络到人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毕竟袁绍不是李傕,在四世三公的名头下,仁慈的对待领地内的百姓,也是他的一项政绩,并且他做的还相当好。
“吩咐下去,让火药军的兄弟们精神点,做好相应的防范,这里不像我们攻克长安,对我们有怨言的绝对不少,要是遭了人家的道,就怪自己不谨慎吧。”袁云对着石沉吩咐一声,然后就拍马去了曹昂身边。
外城失守,守军几乎都在南门被消灭,如此恶劣的环境下,阴夔依然反应的极为迅速,立刻集结了城内的守军,然后退往了内城。
这里就是当年袁绍给自己修建的最后堡垒,建在了邺城靠东北的位置,地势的高度绝对是个偌大的优势。
袁云抬着脑门看着一座山上的内城,心中倒是惊骇莫名,因为确实比其他地方高出了很多,加上厚实的城墙,这里绝对是个险要的所在。
“现在逃进这座内城的守军至少五千之数,如果要是派大军攻伐,怎么都需要五六倍的人数才可。”徐庶建议完,又看向了那座高大的内城,然后深深一叹。
袁云听到徐庶的建议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另一侧的曹昂笑道:“大帅准备如何攻城?”
曹昂似乎对这个问题没什么兴趣,他刚才一直在与许攸交流着如何安置城中百姓的事宜,此刻听到袁云的问话,只是转过了脑袋,然后对着张辽挥手道:“张辽将军,这里破城之事交于你来处理,我还要与子远先生商讨一些安置的问题。”
张辽立刻抱拳称诺,然后接过了曹昂的印信,就此带着一众亲兵退了下去。
徐庶有些愣神,眼前还有一座坚固的内城没破,怎么就谈到安置百姓上去了,而且要攻破这座内城绝对需要好好商议一番才是,怎么就派张辽一人前去对付,这实在不合情理。
袁云看着徐庶的迷惑模样,只能拍马走到了跟前,这才说道:“元直兄难道忘记我们的攻城利器了?不过五千守军罢了,这座城池又相对封闭,火药军最擅长关门打狗,所以不用再操心了。”
徐庶一怔,转瞬就醒悟了过来,他自己又在用过去的攻城标准来分析眼前的局势,确实会出现很多纰漏。
正在此时,徐庶只感觉脚下的地板有些颤抖,大炮的炮车终于被运送了过来,六门大炮一字摆开,炮口全部对准了内城的城门。
张辽此时也将火药军重新编组,编上的人满脸兴奋,觉得又有新的军功可赚,自然是喜笑颜开,没被选中的则一脸失望,恨不得现在就冒出个胆小的,好让自己去替换。
看着如此士气的军卒,袁云和徐庶同时骂了一句:杀才!
曹昂这时也交代的差不多了,于是带着袁云、许攸、徐庶几人退了下去,这里彻底交给了张辽来指挥,现在他们最需要做的,就是赶紧四处打劫,至少也赶在袁尚的援军回来之前。
不多时,四人又分成了两班人马,曹昂与徐庶回了城外的大营,他们需要好好商议一番撤退的路线,袁云则与许攸一起,被曹昂派去四处抄家劫掠。
袁云很淡然,抄家这种事情他已经有了很多经验,当年在许都抄没董承那些贵族时,他几乎全程都在,如今有许攸带路,那就更加轻松了。
既然提到了抄家,就必须带上一个老熟人,那就是蒋干,这货一直跟随着大军,只是半路就生起了病,一直都是半死不活的在医疗营里混着,这几日才终于好转了过来。
蒋干骑在马背上,脸上全是谄媚之色,这次只要随军前来,那就能捞着不少军功,对于他这种文弱的人来说,能有军功拿,简直就是最大的幸运,他现在已经感觉自己的仕途一片光明了。
“咱们已经到了,这座院子在邺城可是号称镜湖月,一旦到了晚上,一轮明月就会映照在院子的小湖之上,坐在湖边的阁楼上喝酒赏景,那绝对是最逍遥的所在。”许攸说完,似乎在回味一般,微着眼睛抚了抚胡须。
袁云看了眼高大的院门,牌匾上确实写着镜湖月三字,立刻就来了兴致,对着许攸问道:“这里过去难道是子远先生的旧宅?”
许攸点了点头,脸色立刻转寒,冷冷说道:“正是,不过老夫离开以后,听闻就被审配那个小人占了去,还将院子里大小三十多口全部杀戮,可怜的许氏一夜之间荡然无存。”
“子远先生莫要生气,当年他们怎么对您的,您再照样还回去就是了。”蒋干的马屁拍到了点子上,至少许攸很爽。
但是袁云就不怎么爽了,如果现在把这座镜湖月大院里的人杀完,那还真不知道会死多少人,而且如果有妇孺,那就是大罪过了,所以立刻狠狠的踹了蒋干一脚。
蒋干被踹的莫名其妙,这种抄家灭族的事情本来就再正常不过,也不知道袁云到底是哪里不爽,不过他终究是个圆滑的人,既然面前的侯爵都不爽了,所以他立刻选择了闭嘴。
许攸看着袁云踹了一脚蒋干,大概也猜到了原因,于是立刻拱手对袁云说道:“老夫只杀该杀之人,断不会像审配一般猪狗不如,连妇孺也下刀,所以袁候尽管放心则个。”
袁云微微挥挥手,然后就将马匹带去了一边,身后几百名火药军战士立刻涌到了大门之前。
袁云见差不多了,这才对着许攸笑道:“士卒都交于子远先生指挥,我就不进去了。”
很快,大门就被火药军战士踹了开来,然后一群人便在许攸的指挥下如狼似虎的冲了进去。
许攸没有失望,内城的城门关闭的很快,根本来不及接收这些贵族的家眷,如今的镜湖月中依然住满了审配的家人。
接着就像袁云想的一般,院子里很快就传来了各种惊恐的尖叫,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再过片刻,一股扑鼻的血腥味就被微风带了出来,让人闻之欲吐。
“主公,这可是赚钱的好机会,咱们就这样坐在门口,是不是太亏得慌了?”石沉说话的同时,脖子已经伸长了,一直在往院子里观望。
袁云唰的一声展开了手里的扇子,不过才扇了两下,就觉得这点小风根本穿不透身上的黑武甲,于是又收了起来。
稍微看了眼已经满是星空的夜色,袁云才轻笑一声,道:“这种好处咱们还是少捞点为妙,沾了血的铜钱你石沉敢用吗?”
石沉其实很想大声说敢,奈何话到嘴边硬是收了回去,否则一定又要被踹一脚。
袁云看着石沉一脸不乐意,只能叹口气接道:“放心好了,许攸既然进去抄家,身边还跟着一个蒋干,你觉得他们敢少了我那份嘛?而且我敢保证,最大的一份绝对是咱家的。”
小六这时也笑了起来,道:“石沉哥就是喜欢瞎操心,就算这里抄家咱们得不到什么好处,可是你别忘记了,伍勇现在带着一大队的人跟在后面,昨天我们就收到消息了,黎阳已经快被他搬空了,有他在后面跟着大占便宜,咱家亏不了。”
袁云对着小六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又鄙夷的瞧了眼石沉,最后什么也没说,继续看着院子的大门。
这一刻,院子里面所上演的,绝对是人性最丑恶的一面。
一个半时辰之后,蒋干最先跑了出来,然后便拿着一本账簿开始计算起来。
与此同时,火药军的战士们也开始不断的将院子里的财货搬了出来,门口的云记大货车很快就装满了一车,剩下的六辆立刻被赶到了近处。
“哎呦喂啊,你们就不能注意点吗?你们知道这大门有多贵重吗?怎么你们踹门就不能轻些,这可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啊,还有你放东西时就不能稳点,你当这红色的石头真是石头啊?这是上好的珊瑚,你瞅瞅,这都快赶上一棵小树高了,即便把你这杀才卖了也买不起。”
蒋干不住的在搬家队伍里窜来窜去,然后就是各种抱怨,他本身就是大氏族出身,家里也是富裕之家,所以眼力非常的好,什么东西贵,什么东西贱,他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
袁云看着蒋干在那忙里忙外,脸上就不住的微笑,转瞬眼神就变化了起来,好像思索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袁候,审配这个守财奴当真是厉害,家里囤积了无数的铜钱,银条、马蹄金更是数不甚数,小的估计还能再装满三车。”蒋干说完,满脸都是得意之色。
袁云对于这些财货根本懒得搭理,对他而言不过是个数字罢了,他现在更关心的是货车够不够,因为只看邺城的规模,就可以猜到,这里的贵族老官绝对都是家财万贯的主。
蒋干见将士们忙着搬运东西,于是再向着袁云走近两步,这才低声道:“袁候的那份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回头伍门官带的人到了,小的自然会交给他们处理。”
袁云嗯了一声,转瞬就笑了起来,然后对着蒋干道:“干,其实你的才能真的不止这些,不如本侯跟你谈一个大计划。”
蒋干脸色立刻堆上了笑容,再走几步来到袁云面前,道:“袁候的计划要是我蒋干也能参与,那绝对尽心尽力,袁候尽管交给我就是。”
袁云点点头,继续道:“干,你确实不适合混军伍,这才两个月不到,你看看你的模样,简直快瘦成猴了,以后你不如跟伍勇合作好了,火药军在前面打仗,你就专门负责抄家,本侯肯定好东西绝对逃不过你的法眼,如此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蒋干微微皱眉,对他而言钱财什么的反是没什么吸引力,因为他们家本来就属于大族,他更在乎的是官爵,只有获得了官爵他才可以光宗耀祖,而且在此乱世,有地位才更有保障。
袁云自然看出了蒋干的小心思,所以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该有的官爵自然少不了你的,只是需要你在军中多张罗一下伍勇的生意,所谓官商勾结……呃,所谓官商合作,才可以万事皆顺,大赚特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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