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树山中灵植繁茂,许多小灵兽都躲在茂密的花草从中,或者栖息在高大的树杈上,藏身于林叶之间,这些灵兽都是带有灵智的,即便有人经过,也不会轻易因受到惊吓而现身。
在这九个多时辰里,楫离甚至还被好几波各种小动物和灵兽袭击过,好在都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此时他依然在四下寻觅着火炎雀的踪迹,却看到了天空中越聚越骇人的黑密劫云。
他不由得驻足静观,只见天劫无端压下,却有十万多人熙熙攘攘地突然出现在远处的主山下。
不多时之后,这十万人竟发出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喝声,楫离能听到他们在喊着:愿与圣上一同护阵,保护圣上,保护皇都,保护桐树山……
楫离心想,发生了什么?
他心知不妙,便想是不是应该先寻找桐树山的出口离开此地,或许能向西阁问问情况,因为头顶上方的天劫实在是前所未见过的恐怖。
于是他转身便往回走,与十万人聚集之地背道而行。
十万人聚集的地方是在桐树山根基附近,也就是禁空法阵的阵眼附近,楫离此前还并没有走到那里。因为西阁霜夜交待过,不可靠近桐树山根基下方的那座主山。
他沿着昨天夜里走过的路往回走,走了没有多久,忽然看到在右前方的一棵大树下,瑟缩着一只火红色的大鸟。体型足有普通鹤的三倍那么大。
楫离暗喜,火炎雀?
他暂时把天上的天劫抛在一边,轻步靠近这只火炎雀,想在不惊动它的同时,准确出击,捏住它的脖子。
然而火炎雀已经察觉到了,立即机警地抬头,张嘴惊恐地吼道:“你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楫离顿时愣住了,保持着轻足迈步的姿势停在了原地:“……”
这鸟还真会说话……
火炎雀继续大喊道:“看你的样子,不像宫里的人啊,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你,这种时候,你该不会是来剪指甲的吧?你难道没有看到头顶的天灾吗?你不害怕吗?”
“剪指甲?剪什么指甲?”楫离糊涂了。
“看来你不知道啊,那我放心了,你真的不是来剪指甲的?”
“不是……”楫离心想,自己是来找雀舌的,和剪指甲有什么关系?
火炎雀又伸着脖子,仔细打量了楫离几遍,忽然说:“你看起来不像坏的那种人类,能过来抱着我吗,我好害怕,天上的天劫好害怕,它们都丢下我飞走了,我害怕,啾啾啾~~”
楫离:“……”
他只好走过去,蹲在火炎雀身边。
“坐下坐下,抱着我。”火炎雀示意楫离坐近一些:“当心别碰我的爪子,上面有剧毒。”
楫离心说,这只火炎雀和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啊。而且又胆小又善良,让人不由得想保护它……
他把火炎雀揽在怀中,用手轻抚着它后颈和背部的羽毛,手感还挺好。
同时他在心中暗想,这火炎雀有灵智,会说话,如此要取它的舌头,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自己师尊的性命是性命,灵鸟灵兽的性命难道就不是性命了吗?就算割了它的舌头它也依然能活,但是,没有了舌头,它以后就再也不能说话了,该有多苦恼伤心?
想到这些,楫离犹豫了。
他正在暗自犹豫着,只听火炎雀第三次问他:“你真不是来剪指甲的?”
可见灵鸟虽有灵智,但与人类相比还是不同啊。
楫离很耐心地回答:“真不是。”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你也许不知道呢,王宫里面有几个很坏很坏的人,每年都来抓住我们剪指甲,一只一只的抓,一个都逃不掉,抓住了就拽着腿、掰开脚爪,要把八个指甲全都剪完,动做可粗鲁了,好不容易留一年的指甲尖尖,捕个兔子吃,就全都被剪秃了啊,啾啾啾,没有了指甲连树枝都抓不住啊,站在树上,爪子直打滑,直往下出溜啊~~”
楫离:“……”
而且这火炎雀说话好像还带一点口音?
他努力地忍住笑,听火炎雀继续说。
“没有了指甲站都站不稳,就更别提捕猎了,每年被剪完指甲的头一两个月里,挨饿都是常事啊,连兔子见了我们都要笑话我们,简直连尊严都没有了啊~!”
火炎雀说着,眼中甚至闪烁出了泪光。简直委屈的不得了。
楫离:“……”
他知道,宫中有人来剪火炎雀的指甲肯定是拿去制毒的,可是此事从这只火炎雀的口中说出来,为什么就听着那么不正经那么好笑呢?
而且在此之前,在他的想象中,一直以为安枕阁是会直接捕杀火炎雀,然后取了爪子去制毒,没想到却是用这种相对温和的方式。
但仔细一想,就发现这种相对温和的方式更聪明,因为一种是杀鸡取卵,一种是养鸡孵蛋,明显后一种手段更长久、产出更高。
楫离正走神想着这些,而火炎雀一打开了话匣子就像收不住了似的,只听它又说:“你肯定也不知道,除了我们以外,桐树山里面还有一群黑脸羊,每年都要被宫里面的人来抓住薅羊毛,每次薅完羊毛,全身都光秃秃的,笑死大家了,那些黑脸羊自己也怕羞,被薅秃了以后都不敢再找自己喜欢的羊,结果生的小羊都越来越少……”
楫离:“……”
这鸟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闲话?而且黑脸羊是什么羊,是因为脸特别黑所以才总会被抓住薅羊毛吗?
……
楫离又听火炎雀絮叨了好几句,才终于找到机会强行扭转了话题:“说起来,你此时不怕了吗?你为何会躲在这树下?要知道,天上有雷电的时候,躲在树下并不安全。”
火炎雀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楫离:“我胆子好小好小的,它们看到空中有劫云就全都飞走了,我翅膀发软飞不动,只能找个地方躲起来,好害怕好害怕的,还好你来了,啾啾~~”
楫离随口问道:“灵兽灵鸟也有胆子小的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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