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风倚鸾心中一怔,猛然间有醍醐灌顶之感。
她心中划过一道亮光,默然呆想道:在天道看来,我们这些下界的修真者们,会不会也是滑稽的存在呢?!刻苦修炼到最后,追求的又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升仙长生么?!
“天道……那又是怎样的存在呢?”她喃喃地说着。
与此同时,她又想起来,尘三斗前辈说圣帝的境界接近于天道,那又是怎样的境界?难道说圣帝已经窥得了几分天道么?倘若真的如此,他又为何那般行事?
在她耳边,只听到信厚爷爷轻声说:“这天道啊,是我们这样的层级根本触摸不到,亦无法理解的存在啊。就拿我们龟族来说,即便寿数长久,也只不过窥得了时间法则这一条天机,而天道蕴涵着三千大道,大道之中又包容着无限多的可能,岂是我等能窥探穷尽的?”
风倚鸾若有所悟:“触摸不到……就像那些渔民……爷爷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在天道面前,就像那些渔民……即便天道站在了我等面前,说出了无上的真理之言,我等也未必能听得懂,对不对?”
“没错,我等在天道面前,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微不足道。”
风倚鸾更呆了,又呐呐道:“那么……世间那么多的修真者们,口口声声只求了一个长生,然而到头来,图得究竟是什么呢?”
信厚爷爷说:“也许天道的本意并非是在于长生啊。”
“那天道的本意又是什么?”风倚鸾问。
“这个问题啊,我也不知道喽……”信厚悠悠地说道。
小尾巴和鸿雁也默然不作声,思考着信厚爷爷所说的话。
就在这时,风倚鸾轻声惊呼道:“不好!就在方才我心中一道灵光闪过,此时忽然觉得要突破境界了!你们抓紧,我们得赶紧赶到寿影岛上去,与非于前辈会合!不能在这海陆相接之处引发海劫和天劫,否则那些渔民们祈求了半天,非但没有风平浪静,反而眨眼就来一场大风海啸的话,他们会恨死我的!”
趴在她肩头的四只小龟都惊慌起来,小尾巴说:“啊,那你快飞……”
“可是这小葫芦飞不了那么快啊!而且我得努力压制体内的气息……”情急之下,风倚鸾取出了屯云剑,三言两语对尘三斗说清了关键。
“什么,你要突破境界了?”尘三斗一听,忙操控着屯云剑,托在了风倚鸾所骑的小葫芦的下方。“鸾儿坚持住!别急,我这就载着你们赶到寿影岛去!”
“前辈你能不能换个词,为什么要坚持住啊!我是要突破了,不是快断气了啊。”
风倚鸾一边说着话,一边收起小葫芦,稳稳地落在宽阔的屯云剑身上。
四只小龟和一条虎鲨却仍然趴在她的头和肩膀上,紧紧地抓着她不松手。
小尾巴慌慌张张地大声喊着说:“鸾公主你可得憋住了,要不然这一道天劫劈下来,我们都得跟着起连锁反应,那可就不是一场海啸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鸿雁大声说道:“小尾巴你用词也不对啊,为什么要憋住了,鸾公主又不是内急!”
不等风倚鸾回答,尘三斗抢着说:“交给我好了,你们都放心!疾!”
尘三斗驭剑急飞,屯云剑顿时化为一道疾光迅影,往风倚鸾所指的方向飞去。
前方是海天一色,四望茫茫无边际,倒也衬托不出他们飞行的速度究竟有多快,可是若往下方的海面上看去,便能看到大海上的波浪在急速后退,令人视之目眩。
随着屯云剑的速度越加越快,脚下的浪花渐而模糊不清,鸿雁在刚开始时还很兴奋,紧紧抓着风倚鸾的衣服,伸长了脖子,上下左右四处瞧望,然而没看几眼,他就闭上了眼睛不敢睁开,闭着眼惊慌无措地大喊道:“不行不行,太快了!不能往下面看,头好晕啊!”
他不这样喊也许还没事,这一喊,小尾巴和信厚爷爷、大盹爷爷全都低头往下方的海面上看去,于是……
三只龟也一齐晕了,全都闭上眼睛,哆哆嗦嗦地抓紧了风倚鸾的衣服,小尾巴跟着鸿雁的尾音,也不由自主地大喊起来:“太快了,好怕,好晕啊!”
所以人类怕水中的漩涡、水族却怕空中的速度,这大概也算水土不服的一种?
信厚和大盹毕竟年龄大很多,性情更老成,心中虽怕,但也忍着不吭声,于是风倚鸾的右耳朵旁边是小尾巴和鸿雁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左边虽然没有声音,但肩膀上的衣料却随着两位爷爷一齐瑟瑟发抖……
至于虎鲨,则抱紧了风倚鸾的发髻,虽然也不出声,但却把她的头发揪得生疼生疼……
尘三斗纳闷道:“有这么怕么?”他又拍拍脑门,像是想起了什么:“哦,是我粗心了。”他的虚影飘在风倚鸾身后,说一声:“阔!”
紧接着,屯云重剑的剑身便迅速变大了好几圈,足有一张大号的桌案那么大,两个人并排平躺在上面都不会掉下去。
他又在屯云剑四周加了一层护罩,说:“这下稳稳的,在上面打个滚都没问题,你们不必再害怕了吧。”
鸿雁壮着胆子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立即再次闭上了双眼,口中仍然喊着:“还是好快,太快了!我害怕!”他一旦晕起来怕起来,就再也缓不过劲了。
尘三斗:“那我停下来,慢一点?”
四只龟一齐大喊:“不,别停,不要停!”
尘三斗:“……”
唯独风倚鸾淡然地坐在屯云剑上,这样的速度和她在非于前辈的《万物尘埃》幻境中体验过的速度相比,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所以她丝毫不感到惊慌。
她腾出手,先把虎牙从发髻上慢慢扒拉下来,放在怀中,又伸手想把四只龟族伙伴从肩膀上拿下来,她感觉自己肩头的衣料已经被他们的十六只爪掌抓破了……
就在这时,高空之上渐渐聚起了一大团黑沉沉的阴云,浓云翻滚着,渐滚渐密。
海面上原本是晴朗的天空,此时却变成了晴朗的天空中环抱着一大团黑云,信厚爷爷觉出了空中异样的压迫感,大着胆子再次睁开眼,抬头望去,惊呼道:“不好,是劫云!”
大盹也随着信厚向上看去:“天劫就要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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