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面露嘲讽,袁文信顿时恍然。『』Ω笔『趣阁WwΩW.』biqUwU.Cc
“你没跟着下山?”
他问道:“这是为何?”
匪贼都做了,“弃暗投明”时却不能同进退,实在有些奇怪。
难不成是作匪贼的‘气节’?
想到此袁文信笑了笑,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谢裴似不知他心里所想,他自顾自道:“官贼自古势不两立……更何况晋王身边还有个庄化周在,那人最是心胸狭窄手段狠辣,现在能用到我等,自然对藤泉山众匪客气礼待,待日后果真飞黄腾达了,怕是先被杀得就是我们这些贼寇。”
自晋王到了晋州,因是势不两立的双方,藤泉山众匪贼早早就将晋王的身份势力打探个清楚。
虽说晋王隐瞒了许多,但庄化周作为他身边最为亲密的幕僚,却是瞒不过人的。
知晓了庄化周的手段,且晋王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故而,谢裴从一开始就不看好归顺晋王这个法子。
这也是他努力劝说兄弟们,劝说未果之后又独自离开的原因。
闻此三人点点头。
确实是这个道理。
毕竟,一提起他们的匪贼身份,别说是晋王,便是他们祖孙三人,心里也是颇为忌讳的。
谢裴继续道:“如今我虽独善其身,从中脱离了出来,但原先那些兄弟们,跟我都是过命的交情,自不想看着他们继续泥足深陷……之前一直找不到法子,眼下借着送卫钊上京认亲的功夫,或许能碰碰运气得个赏赐……”
说到这里,谢裴停顿下来。
他低垂着头,双手交叠着握住手中的杯子,一副羞于见人的愧疚模样。
浑似他刚刚所说都是实情一般。
袁仲道祖孙三人却反映各异,唯一相同的一点,他们全都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袁仲道想着谢裴的目的绝对不止于此。
袁文信则觉得,这个谢裴说来说去,一直是在绕弯子,满嘴冠冕堂皇的面上话,真正有用的并没有几句。
至于6烁,他的思绪却已经歪楼了。
他皱着眉疑惑的看着谢裴。
一个存留上百年的匪窝,虽然都是些粗汉,却不至于蠢到如此,轻易就被晋王的一些钱财上的收买骗了去。
这些匪贼们下山的理由,绝不会像谢裴所说的那么简单。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是否跟那个“林鹤轩”有关?
6烁这样想着时,袁仲道就已恢复了常色。
他坐正了身子,也不再问这伙匪贼目的何在了!
反正不论如何问,他都不会说出实情就是了。
如此,再这么问下去,也不过浪费时间罢了。
他垂了垂眼皮,温声道:“……送到京师?芳礼要我们桃山书院如何做?”
这就是相信他所说,答应的意思了。
闻言,6烁和袁文信都看了袁仲道一眼,须臾也跟着垂下眼皮,恢复了常色。
谢裴心里却是一紧。
他果然还是小看袁仲道了。
他虽然答应了自己,但话里话外,对送卫钊上京师的提议却没有质疑半分。
这下子,却是将他弄到半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难不成让他自己开口,说他们并不是真的想将卫钊送到京师去?
谢裴眉头放在桌下的拳头攥了起来。
袁仲道依旧面色不变的看着谢裴,等着他的回答。
谢裴让他看的有些坐立难安。
想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泄了气,叹息道:“人皆言山长有不世之材,果真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小可做法确实欠妥,还请山长大人不计小人过,莫与小人计较。”
听他如此说,袁仲道面色才和缓起来。
“……既然是来谈条件的,总要坦诚相对,双方都公平些才对不是?”
不能好处都让你们占了,却把风险都留给我们桃山书院。
尤其,照着这人的狡诈程度来看,日后若是出个什么意外,这谢裴定然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袁家头上,这却是袁仲道难以忍受的。
救皇子、扶正统,这是袁家该为之事。
袁家可以做,但这些匪贼在这件事上耍心机使手段,将袁家当枪使,就显得可笑又可恶了。
谢裴彻底泄气,面上有些狼狈。
如今局势反转,他们又有求于袁仲道,只得任他“宰割”了。
“不知山长想要如何公平?”
他也不拐弯抹角了,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很简单!”
袁仲道以手作拳,撑着身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虽已年迈,但身形不小,略显单薄的身子挡住了光线,立刻在谢裴头顶形成一片灰暗的阴影。
孰强孰弱,愈明显!
“既然卫钊本就该死,那就让他在你们手里再死一次!”
他说道。
窗里是点点晕染的昏黄,窗外则是一片深蓝的天幕。
夜幕黑压压向低垂着,幕布上闪烁着一亮一亮的星星,将地上深浅不一的灌木野草照耀的愈清晰。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
如此美景,若是文人见了,定当赋诗一,才符合此处的雅趣。
然而不远处草丛里穿来的高高低低的叫骂声,却将这雅趣生生毁灭了。
叫骂着的正是谢裴留守在此的众土匪。
本就是些放荡不羁的江湖人,今夜又在外头喂了半宿的蚊子,心里自然是不爽的。
虽然他们来此是奉了老大的命令,但江湖人哪管的了这些,该骂还是要骂,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这么大的动静却仍旧让人听见了。
只不过却没人理会。
一拨人是已知山匪的存在,故而心里并不担忧。
至于另一拨人……
他们如同狼一样隐藏在暗处,死死盯着灯光昏黄的茅屋,对此却是不能理会也不敢理会。
对他们来说,能现这场密会已是凑巧,已是幸运,若是出声理会了,那就是自找死路。
眼下,隐瞒好自己、顺便打探消息,对他们来说才是正理。
这样想着,他们趁那伙匪贼不注意,缓缓从另一个守备少的地方靠近了茅屋。
茅屋里双方却仍旧对峙着。
但很显然,谢裴已经处于下风。
不论是从人数上,还是计谋耐心上,他都一败涂地。
好一会儿,他才问道:“……山长这话是何意?”
谢裴心里跳动的厉害。
让卫钊再一次死在他们手里?
这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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